老实巴交的沃尔斯牵出五匹土角马用于侦察所需。
白胡子、铁帽子、妮娜各一匹，柳生和莎伦共乘一匹，埃瑟维想和妮娜共乘遭拒，和沃尔斯一匹。
“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莎伦，马背上路途颠簸，远不如营地来得舒适。”
帮助莎伦艰难上马，柳生拽着缰绳说道，左手一上一下，捋顺角马的棕色毛发。
马匹发出舒缓呼吸声，对柳生微低着头享受爱抚，马尾有规律的甩动。
柳生老“爱马仕”了，无论是高洁的独角兽白马还是狂暴的红鬃龙马，到他手里都得乖乖被调教。
“在战场上，一匹战马就是一支部队的生命，我们要像善待自己的伴侣一样，善待每一匹可被使用的战马。”有圣贤如是说道。
柳生安抚好土角马的脾气，一个箭步登上马匹，稳稳坐在马背上。
贴着柳生的胸腔，莎伦轻哼说道：“难道先生放心，我在营地里和那些如饥似渴的佣兵呆一起吗？就算隔着斗篷他们看不见我的容貌，却也不止一次朝这里露出危险的目光呢！”
“嗯......”
柳生无言以对，这方面确实是他欠考虑了，高估职业佣兵的道德素养并不可取。
勉为其难地让莎伦靠在自己身上，柳生嗅闻着前身传来的幽香，定坐分散注意力到四周。
再次穿过凯旋门，柳生他们坐在马匹上，一瞬间有种被神圣赐福的体验。
“当年一共有三次战役的胜利军队是通过凯旋门回到旧都，接受皇帝检阅。巨龙高地夺还战，阿萨洛林歼灭战，以及那场......”
柳生不禁回想起当年意气风发的场面，他们迎着人民赠送的花环与欢呼喝彩，走在凯旋之路，体会胜利之后帝都的万象更新之气。
那时候凯旋门的气派不是现在可比的，这条路也没有这么狭窄，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行。
众人先后踏进旧都，沿着几乎不能辨识的道路向前延伸。
唯有远处的高塔和几道红光一直处在视距范围之内，其余方向之景似乎是被夜色隐藏，只有靠近了才能看清。
旧都曾经并没有限制视野的魔法，这难道是因为其他原因？
柳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抓着缰绳的手握紧了几分。
只能沿着红光前进很不利于侦察，但铁帽子还没有胆量下令分散站位，扩大探索半径。
“左边二十米外有魔物晃动。”
莎伦提醒道，现在似乎只有她有能力充当众人的耳目。
“左侧敌袭！”
收到莎伦报信的柳生第一时间将情报广而告之，掉转马头，向右侧寻找安全身位。
其余人听到柳生喊话也纷纷牵马向右，唯独沃尔斯慢了半拍，落在队尾没有听清柳生说话。
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包括柳生。
“啊啊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队尾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沃尔斯和他的角马被一只恶魔状貌的诡异生物叼去半截身子，一路喷洒着血液。
沃尔斯那过于惨烈的死状瞬间令人心中警铃大作，一直以来有些闲散的孜然佣兵团，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来自诅咒之都的恶意
“可恶的杂碎！”
铁帽子嘶吼一声，快马扬鞭向恶魔冲撞，抡动手中的巨锤砸向恶魔。
“砰！”
巨大的骨碎声响在耳里，铁帽子砸中恶魔的胸腔，连着沃尔斯被吞入腹中的骨血爆浆似的砸出。
场面变得愈加血腥。
“嘶——嘿——”
恶魔扬起半边翅膀扇退铁帽子，只剩半拉身体，却丝毫不影响它面目狰狞地嗤笑铁帽子的无用功。
这只是一只青铜级的魔物，但当它出手攻击沃尔斯时，同级别的沃尔斯竟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如待宰羔羊般任它啃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埃瑟维痛苦呼喊着，妮娜虽不像他那样失态，但脸上的悲伤也不会比他少。虽是相处不久的伙伴，但兔死狐悲，人心难免受挫。
老实人沃尔斯，献出此次旧都之行一血。
前方的铁帽子还想尝试击杀，但自视为猎人的恶魔已经狩猎成功，拖着残缺的身体飞走，不再和铁帽子纠缠。
这只是开始而已。
抚着额头，柳生终于从纷乱的头脑中找到关于眼前魔物的讯息。
“石像鬼。”
虚空恶魔-石像鬼，辉煌大陆原生诅咒生物被虚空污染后，诞生的所谓新族。这类生物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视为猎物的目标不死不休，且最后都能成功击杀，鲜有失手案例。
“没想到这支早已在大陆灭绝的生物，会在旧都中延续生存，真是世事难料。”
黑幕渐渐散去，看着沃尔斯残缺的尸首，柳生叹了口气。
实力受抑制的沃尔斯几乎不是石像鬼的对手，这场悲剧的发生非人力所逮，实为旧都遗迹的无情。
“先生，有些反胃......”
莎伦扭头躲避，捂住鼻子防止呕吐。
她还没见识过这种凄惨的死法，内心不可避免地受到动摇。
铁帽子沉默地站在尸体旁边，直到白胡子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才回过神来，抿着嘴道：“计划不变，继续向下侦察，我们不能让沃尔斯白死了。”
眼下还什么都没发现就已经折损一人，要是就此半途而废，那铁帽子简直无颜面对剩下的佣兵。
不过鉴于石像鬼是群居种，不会单独出现，柳生他们接下来肯定还会遇到。
“那也正好！它们要是敢再出现，我势必要将其碎尸万段！”
听完柳生说明，铁帽子怒极反笑，挥动锤子毫不露怯。
好吧，但你的责任感未免太过剩了。
柳生不再多言，骑马走到队伍中间，确保传讯通畅。
其他几人各自带着心中的积云，在暗幕消失的路上缓慢行驶。
这次柳生他们只在更外围的区域排查，路上遇到魔物就顺手击杀，没有再出现人员伤亡。
绕旧都骑行一圈后，铁帽子接过妮娜绘制的草图，宣布结束侦察。
草图上除了标注出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建筑和异常点，作为后续行动的参考。铁帽子还特别圈出沃尔斯死亡的位置，看来是打算替他收尸，尽管只有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