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查到了那个人的信息,他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商人!”
纨绔公子愣了一下,他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的手下:“你不会是查错了吧?一个商人敢这么和本少爷说话,说本少爷没有资格知道他的身份!本少爷是纨绔了一些,但不是蠢!若只是一个商人,能够到这里来买东西?你不会是想害你少爷我吧?”
那下人顿时就脸色大变:“公子冤枉啊!公子!那楚铭是前段时间给张左丞办祠堂的那个人!最近在河德小有名气!小人只能查到这里啊!”
“哦?”
一听到这个,这位公子就有底气了:“这个我知道,难怪敢这么嚣张,他大概是觉得抱上了以前左丞相那批人的大腿,可惜!商人就是商人!无论如何,左丞相已死!那些拥护左丞相的,恐怕日子并不好过,在船要沉的时候上船,愚蠢不堪!”
“既然如此……那公子……”
“无妨!本公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他!本公子要他亲自把那女人给本公子送过来!本公子还要当着他的面来和美人深入交流!”
“不愧是公子!”
“哈哈哈!”
张沫感觉一阵恶寒,她想起来刚才那个纨绔公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做一点防备的措施,楚铭可能不太得罪的起那个纨绔公子,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得想个办法把那纨绔搞定……
怎么办呢?
她的视线落在了女帝身上。
调戏自己,现在的自己渺小而羸弱,没有什么办法,但要是调戏女帝,那就要九族消消乐了。
正好,也可以恶心女帝一手。
不过,话说回来,女帝明明很好看来着,结果那个纨绔并没对女帝下手,而是对自己下手,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女帝的身份吗?
怎么样才能够让女帝和那个纨绔子弟产生冲突呢?
“下面,是本次拍卖会的第一件宝贝!”
众所周知,拍卖会的第一件宝物和最后一件宝物,往往都是最值钱的。
第一件是为了把气氛炒热,而最后一件则是所谓的压箱底。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看到那穿着广袖流仙裙的女子掀开了红布,在那红布之下,露出来的是一页纸。
“此乃左丞当年在辉山瀑布下,对决敌国文宗,写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绝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稿!”
“嘶!女帝竟然把这个拿出来拍卖!”
很多人都知道,皇行拿出来拍卖的,很多都是女帝自己的收藏,当初左丞这个手稿,就是被女帝拿走了,挂在女帝的书房。
这可是具备象征意义的手稿。
谁也不曾想女帝竟然拿出来拍卖!
在场的达官贵人们更像是嗅到了某种政治信号,这意味着女帝打算疑似打算废除当初左丞的政策……
在最开始的震惊和喧闹过后,拍卖会的现场竟然陷入了沉默当中,所有人都在想这个手稿的含义,所有人都在考虑着背后隐含的政治信号。
负责拍卖的女子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的脸上仍然挂着专业的笑容。
“诸位大人,底价一万两白银,上不封顶。现在,拍卖开始!”
底价一万两白银!
张沫一看,楚铭竟然好像有些心动的意思,她不由得按住了楚铭的手:“这玩意儿是烫手山芋,楚公子出价都不要做。”
张沫这下子知道女帝为什么要亲自来了,她要那自己的手稿来试探一下官员们的态度。
在这种明显的政治信号下,会收购张沫手稿的是什么人?一种是的确在文学上很有造诣,大康文坛中的人物,喜欢张墨的作品完全没问题,另外一种就是——张墨派系的人。
这女人时时刻刻都在玩政治。
这时候,不管你最后拍没拍到,哪怕你只是拍来玩,都会被女帝一一记下,然后就会有人到你家去查查查。
你最好屁股是干净的。
但是话说回来,当大官往往和干净是反义词。
“张姑娘……你的手……”
楚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感受着张沫手掌的柔软和温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但他多少还是觉得自己算是正人君子。
“啊!”
张沫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女人,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尽管这个时代其实并没有那么保守,像是女帝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说起来,女帝本身武功也很高强,是当世一流高手,很有练武的天赋,当初自己和她御驾亲征。在战场上也是一顿乱砍。
这女人如果不是皇帝,搞不好能够问鼎武林盟主。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皇帝,也不会有那么多武林秘籍随便看,招式也不会那么霸道,也可能没有现在厉害。
练武这东西有些时候和你勤奋与否没有关系。
资源多,练武就厉害——也是一种现实,皇帝恰好是世界上资源最多的那个人。
一拉一扯之间,手稿已经被叫价到了五万六千两……说实话,张沫都觉得这个价格夸张了,虽然是自己写的,虽然对于大康有特殊的意义,虽然那时候自己的对手是当世文宗……但那是自己抄的诗啊!更何况,字也不算好看!
张沫用余光看了一眼女帝,女帝果然在记下那些人报了价。这个女人的记忆力也很好,不说过目不忘,却也非常厉害。
更何况,在这里的,说不定有很多她的人。在帮她做记录。
今天真的不该来的。
早知道女帝在这里,她绝对不会来。
张沫注意到,那纨绔也出价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用做什么扇风点火的事情了,刚才这纨绔调戏自己的行为肯定被女帝看见了,女帝本来就讨厌这种人,再加上上了女帝的黑名单,恐怕第一个被查的就是那个纨绔。
怎么说呢?
我还没出手,你怎么就要倒下了?
自己应该感谢女帝吗?
可是她好恨啊!
她可以被很多人背叛,但唯独不应该被女帝背叛。如果不是她,女帝早就被他那些兄弟送到别的国家去和亲了。过什么日子谁也说不准。
当初的誓言她全都忘记了!
不,她记忆力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忘?她只是不想去记得。
深吸一口气,她把注意力集中回来:“楚公子,你说为什么张丞手稿能够卖这个价钱 ?”
既然是在教授楚铭做生意,那就做该做的事情。
“那可是张左丞的手稿!有这个价钱有什么好奇怪的?”楚铭不解的看着张沫,“你要知道,那可是张左丞的手稿!听说他的奏章都可以卖好几千两!更不要说他的诗句!句句是精品,但是少之又少!唯有国之危难,方能见张丞一文,难道你不知道吗?”
在楚铭的印象中,这个少女既然知道张丞的数术教材,那么也应该是张丞的崇拜者,竟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吗?
说实话,听别人从不同的角度吹嘘自己的时候,她觉得真的有点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代的刑罚。专门折磨人心。
她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我们说得是本质的问题,楚公子,不是因为张左丞的东西而之前,而是,为什么张左丞的东西值钱。”
“你的意思是?”
正元五年,大康和大安一战。
是著名的河西之战,那一战,大康大获全胜,奠定了大康当世强国的基础。让大安,大幸,大福三国,都知道了大康如今的军事实力。于是才开始有了和这些国家谈判的资本。
那么在之前呢?
正元三年,大安出使大康,指责女帝篡位,是为蛮夷,不识礼数,也不通文学。
女帝震怒,于是两国约文战。
最终,在辉山瀑布下,张左丞战胜大安文宗,为大康正名,同时获得了其他国家的支持,为大康赢得了宝贵的发育时间。
实际上从张沫本人的角度来看,这个事儿,是,听起来很荣耀,实际上没有什么大用,是给了其他几个国家插手大康和大安政治的借口。
大安想要发兵大康,其他国家想要阻止,可是得有个借口不是?
大安的名号是说“你大康是蛮夷之国,我不过是讨伐蛮夷,教导你礼数,等战胜了你,我会让你变成文明之地”。
那张沫当时赢了,其他两个国家就有理由说:“人家明明比你文明,你才是蛮夷。”用这样的方式介入两国之间的斗争。以此牟利。
当然,不管当时大幸和大福的目的是什么,大康的确是借助那个机会,将战争延缓了两年,这两年,就是最为关键的两年。
她和女帝在内大规模进行军改,武将和文官的人头砍了一批又一批,然后使用了张沫提出的新式训练法,再加上一些小小的技术上的革新。
大康才有了河西之战的胜利。
“为一件东西,赋予特殊的意义,那么一件不起眼的东西,不过是一个人写得手稿,就可以价值连城。”
说到这里,她举了一个例子:“譬如说,公子觉得我怎么样?”
“这……自然是天生丽质,蕙质兰心,楚楚动人。”
我没有在考你成语。
“那你觉得,我值钱多少?若是让公子你下聘礼,你愿意出多少?”
一听这个话,楚铭顿时有些汗流浃背,这,张姑娘,是何意?她难道,喜欢自己?
这是在,暗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