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人潮之中并肩迈步。
林立的建筑物全是开设了知名服饰店或点心铺的商业大楼。贞德露出了认真的眼神,一一打量起这些店铺。
“该从哪间店开始逛呢?好久没来了,这里的店家现在居然已经新开了那么多家,令人有点眼花缭乱啊。”
“你打算买点什么啊?”
“是来挑送给姚玲玲她们的礼物哦。”
徐倾馨的嘴唇道出了两名同学的名字。
“当然了还有你啦,把你也加进去,就是三个人了呢。就要毕业了我也要思考着给点什么纪念饯别礼吧。”
“这是应该询问我的问题吗?”
不仅仅得筹备毕业饯别礼,当然也还有生日礼物。
但是作为送礼的一方,一般都是会打算瞒到当天再给对方一个惊喜才对,询问当事人这种事,大概也就只有徐倾馨做得到了。
“没关系,正好,我也在想一样的事呀。”
“一样的事?”
“给你的纪念礼物啊。我想她们也和我一样在苦恼,送给你什么比较好。”
想到姚玲玲和何勇,玄星宿不由的心里一阵惆怅。
徐倾馨的毕业和一般的学生可不一样。
她的父亲是军队总部的知名将领,祖父也是在总部担任总督的顶尖军人。继承这血脉的她,在从学院毕业之后,也不必多说了。
“明年我们不就又能一起了吗?不过到时候我可能都已经升职成为干部了,到时候我会不会被调到哪里去了,就不好说咯。玄星宿弟弟,可要好好努力啊。”
“不过姚玲玲和何勇他们早就已经毕业离开啦。”
“嗯,是啊。”
学院义务役的役期为三年,在这三年结束后,大家也就要分道扬镳,正式踏上各自的人生旅程。
“到时候我的朋友应该只会剩下玄星宿而已吧?”
“看来是这样的。”
服完义务役的人毕业后还愿留下来参军入伍的终是少数。
在世界和平风潮之下会自愿延长兵役,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奇葩了。
“我是基于个人喜好才来当兵的,但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没几个吧?”
“当然,我也是。”
“这我知道。你很想超过伯父的对吧?我听了不下几十遍了。”
“少了啦,至少是几百遍了吧?”
阳光自枝叶间洒落,走在步道上的徐倾馨像是觉得有趣似的抬起脸庞。
“徐倾馨要是能超越伯父的阶级,伯父也会为女儿这么有成就而感到开心的……不过,在两年后还持续当兵的怪人,大概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吧。”
“玄星宿不也是如此,你总说你见过威什的剑来着。”
威什一定是真实存在于世的。
“不过……我也不是不能明白你的心情啦。”
不过他还是始终有着一个巨大的疑问,为何威什的剑会被藏在封印着神族的坟墓里?
不过相信这件事是真实的人也就只有玄星宿一个人而已。
“我知道就算我和你说再多,也只会被你笑啊。”
“我可不会笑你,我知道的。”
说着,徐倾馨看似愉快地扬起嘴角。
“我现在可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我不会嘲笑别人的志向,我知道你想成为像威什那样厉害的人。只是每次调侃你的时候,玄星宿你的脸就会变得气鼓鼓的,真的很可爱,我才忍不住来抓弄你。”
“那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呢,在那之前我们也总是玩在一起呢,那天玄星宿你忽然嚷着说‘我看见威什的剑了’,没有人相信你的话,虽然我也不信,但你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特别迷人。”
他们穿梭在人群之中,就只是一直往前。
不知不觉间又回到胜利广场,走在身旁的少女蓦地停下步伐。
“你知道吗?从小就和我玩在一起,直到现在也还是愿意陪着我的人,就只有玄星宿你而已喔。以后她们都会离开,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但我知道你肯定一直都会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她回头展露笑容。
轻晃的双眸眨了一下,窥探起玄星宿的脸孔。
“你觉得我们今后都毕业了应该会怎么发展呢?”
“你说今后?我也会去入伍的。”
“不是啦,我是在问更之后的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身为青梅竹马兼学姐的她,向前又跨了一步。
“呐,玄星宿,如果我说。”
“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我……”
突然的告白让玄星宿一时有些恍惚,当玄星宿为了搞清楚她的真心而望进她的双眼时,发现徐倾馨的眼神相当认真,不过其中隐约蕴藏着胆怯。
“那我们就在一起呗。”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坏心眼了?”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脸,用着有色唇膏滋润的嘴唇,看起来似乎很柔软。
“可以哦。”
玄星宿闭上了眼,凭着记忆中她嘴唇的座标,将自己的唇交叠上去。
仅是静静地将唇碰触在一起。Q弹柔软,有着生物般的温热触感。
完美、完全、百分百的女性嘴唇,嘴唇柔软的触感。不知是沐浴乳或是香水的甘甜香气。
突然,玄星宿感觉到自己的唇被强行铲开,舌头伸了进来。柔软又有着适度的弹性的舌头,就像是别种生物般,在玄星宿的口腔内自由的活动着。摩擦着上颚啦,本以为想描摹牙龈,却轻抚着牙齿的内侧。
玄星宿不禁晃动身体挣扎起来,反倒因此没气,变得更加痛苦。死命想呼吸空气时,徐倾馨的气味灌满了鼻腔。
过了一会儿,嘴唇终于分离。两人马上转过身,做起深呼吸来。
玄星宿看向徐倾馨时,与她对上眼。明亮的黑色眼瞳。在那之中能看见几分戏谑般的色彩。
傍晚太阳照射进来的茜色光芒,就像是在祝福着她般,照耀着她。玄星宿屏住了呼吸。宛若与非凡尘之物面对般,不如得让玄星宿看得入迷。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啦,我们也早点买完回去吧。”
徐倾馨看着玄星宿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不由得露出了因兴奋荡漾的神情。面露潮红,眼神迷离,就像是沉浸于快乐之中的笨蛋似的表情。
午后温暖阳光铺洒在地面上与之紧紧相拥。
雨后清晰空气上飘散着白花花的水雾。
路边树木新叶之间剐蹭沙沙作响,微风轻轻吹拂而过。枝头鸟儿婉转提鸣。
来到茶馆前。老人围聚在那儿洽谈尘封已久格屉取出往事,布满皱纹面容洋溢璀璨笑容。
玄星宿双腿持续抬起、下落,踩过块块形状不一鹅软石拼凑而出路面。惊扰本应躺于废墟长眠睡去尘埃,踮起脚尖跃向半空。
玄星宿此刻在向着胜利广场走去。
路过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明媚的笑颜。每个人的唇角蠕动诉说着什么,回荡周围空气传入嗡嗡鸣响耳内。
怀揣着不甘、怨恨、悲伤。
武器铺里工人们锻造着尖锐匕首,沿着毛孔渗透髓骨,插入皮肉、骨骼包裹,血液浸泡、蓝红色熔炉里颤动着内脏。
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停留在玄星宿的面前,阳光撒在那秀丽、飘逸黑色长发。伸出手,指尖轻轻抹去男孩发热、酸胀眼角涌溢无色透明液体。依旧面带温柔微笑。
是她。
此刻出现视野中那名女孩正是徐倾馨。
徐倾馨双唇蠕动。
“呐,玄星宿,如果我说。”
“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就在这一瞬间。
少女的身体骤然扭曲了起来。
“徐倾馨?”
“咦?玄星宿,怎么啦?”
在宛如水面倒影被涟漪扭曲的景象之中,徐倾馨却以若无其事的口吻给予回应。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但不只是她而已。玄星宿眼前的所有景象全都开始扭曲像是被撕裂开来
接着刮起了一阵强风。
混着黑色微粒的沙暴吹拂起来。
不管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还是这场沙暴,都没有人察觉到吗?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在玄星宿抬头之前,天空已被逐渐染成了黑色。
白云被撕碎成细丝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一点直冲而去;就连蓝天也像是被抽走了似的,慢慢被替换成其他的景色。
像黑洞一样的黑点正在吞噬着天空。
那巨大的黑洞,将周遭的一切都全部吸了进去。
大家都没发现吗?
难道说,看得到这个现象的只有我而已吗?
而在玄星宿的面前,身为他青梅竹马的少女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徐倾馨!”
“嗯?玄星宿,怎么了啦?你从刚刚就一直在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难道说那个,嗯,该怎么说呢,你是不是,就是说我可以理解说你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吗?”
她挂着笑容逐渐变得透明。但名为徐倾馨的少女却完全没有察觉自身处境,在玄星宿的面前缓缓消失了。
“不要啊!”
玄星宿拼命地伸长手臂,想要抓住那消散的少女,却什么也抓不到,视野逐渐被一整片的黑暗填满。
就这样继续前行吧。
脑海里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沿狭窄小径远离梦乡、睁开双眼视线依旧朦胧不堪。
阳光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只有携带冰渣雨水冲刷地面,刮去些许漆面。
与往日相仿,掀开被窝从疲惫怀内起身摸索墙面缓缓前行拾起战斗装备,穿着格外沉甸的特制战斗衣。
大拇指指尖轻轻擦拭去眼眶流露出的眼泪。
待冰冷的水液体敷过面庞,就会缓缓清醒过来。
蜷缩、藏匿幽暗角落伺机寒意直扑而来,意图钻入衣物缝隙蚕食着玄星宿身体的微弱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