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至，周围都被点起火把，一千五百人整齐地站在台下。
契书、发钱、名单整理成册、还有安排晚饭，这种事都交给秦灵去做了。
宋锦和秦夏并肩站在高台上，望着重新集结的队伍。
“给你，旗子还有铜锣。”宋锦将东西递给她。
“姐夫，这是干什么的？我拿旗子和铜锣干嘛？”秦灵不解道。
白皙的玉手轻轻挥动一下红旗，翻滚的红旗在夜里显得十分亮眼。
轻轻敲打一下铜锣，铛铛声震得耳朵宋锦有些发痒。
他望着重新集结起的部队，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军队的战斗力来源是什么？怎么样才能确保军队在战争中发挥重大的作用？”
“武艺高.......”看到宋锦渐渐不善的眼神，秦夏连忙闭上嘴。
“好像是.....胆气？”
“还有呢？”宋锦继续问道。
他叉着腰，逼近到秦夏的身边。
秦夏的目光有些飘忽，望着越来越近的宋锦，呐呐道：“好像.....好像还有什么来着。”
姐夫之前在马上教导自己和秦灵的时候，自己一直在想着其他事情，被不甘心和爱慕的情绪充斥着大脑，完全忘记宋锦后来说的什么了。
宋锦轻轻拍了拍秦夏的肩膀，无奈道：“你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吧，在想什么呢？”
“现在开始你是天策军的将领了，不能再这样了，明白吗？”
温柔的语调勾得秦夏一阵心软，感觉像是躺在了柔软的云朵上。
姐夫的眼神更是让自己不敢直视，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在宋锦的身上流转着。
温柔、知性、聪明、博学，这些东西掺杂在一起，让秦夏有些陶醉。
姐夫这个称呼更是莫名让她心燥难安，仿佛这也是气质的一部分。
当着这一千多人的面，她有些羞哧地低头，偷偷瞄了瞄宋锦的手指。
‘姐姐会怎么对待姐夫的手？会把玩吗？会那个吗？’
“你又在出神吗？怎么搞的？”宋锦轻声问道。
“没有，姐夫你说吧，我会好好听的。”她低声说道。
宋锦有些异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我再和你说一遍，是纪律和胆气，这是战斗力的体现。”
“胆气的体现在于上阵杀敌，而纪律的体现在于阵法。”
宋锦指了指她手里的红旗：“你听好了，部队的第一课从来都是遵守命令，而不是立马拿起刀剑来训练。”
“首先，军法、旌旗、战鼓、铜锣，这些就是基本的四件套。”
“邢威于心，耳威于声，目威于色，你的职责未必在于上阵厮杀，发号施令也是将领的一部分。”
“在白天的时候，我们多用旌旗来作战，夜晚我们就用火光和金鼓。”
“在战场上，各级的官兵，耳朵只许听金鼓的声音，眼睛只许看旌旗的方位和颜色，不管什么人嘴上说什么，要求怎么做，都不许听。”
“如果击鼓声没有断，那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大家也必须要跳进去。”
“如果铜锣声响起，那即使前面是金山银山，大家也不许拿一分一毫，立马退兵。”
“谁敢不从，斩。”宋锦斩钉截铁道。
秦夏望着手中旗子和铜锣，坚定道：“是！”
她能感觉到，这一套似乎是对的，如果战场上有一支整齐划一的队伍，那部队必然冲而不乱，战而不退。
这比依靠战士自身的勇气和武力要靠谱得多。
宋锦点头道：“听我命令。”
秦夏立马拱手作揖，手持红旗铜锣，铜锣不经意间发出响声。
“五人为一伍，一队为两个伍，十人或者十二人都可以，其首为队长。”
“三个队或者五个队为一旗，大概三十人到五十人，其首为旗长。”
“一哨为三个旗到五个旗，大概一百到两百人，其首为哨官。”
“三个哨到五个哨为一司，大概五百到六百人，其首为司官。”
“三个司到五个司为一营，大概三千到五千人，其首为营官。”
“三个营到五个营为一军，现在没定好人数，其首是我，就叫军长吧。”宋锦吩咐道。
“准确的说，我们现在还只是天策营，算不上军。”
秦夏神态有些兴奋地问道：“姐夫，咱们以后人数会上万吗？”
按照宋锦这套军队体制的算法，那一军最少也有一万五千多人了。
自己要是跟着姐夫干，以后能领那么多人？
宋锦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何止，身为天策上将，你应该有节制天下兵马的想法。”
“到时候你姐姐都不一定打得过你。”
秦夏讪讪一笑，清冷的俏脸上满是窘迫：“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姐姐。”
“节制天下兵马的，应该是姐姐才对，我只是二流水平，姐姐是顶尖高手了。”
宋锦语重心长道：“你姐姐能统一江北，靠的确实是顶尖高手的力量，冲锋陷阵，所向睥睨。”
“三州也因为你姐姐的勇武和将领的齐心，很快就归降于你姐姐的统领之下，这里有运气，也有实力。”
“但是打天下不一样，不是靠勇猛就能打赢的，指挥这场关中和江北之战的人，其实也是个男子。”
“只要你好好干，未来未必比不上你姐姐，打仗巅峰从来不是个人武力的巅峰。”
自古盘踞一方之地者，大多是各种各样的豪杰，他们有些各种各样的缺点和优点，或许是真的很厉害，也或许是部分实力加运气使然。
但是能打下天下之人，运气固然也需要，但是各方面能力要比盘踞一方的诸侯扎实很多。
‘我以后，也能比得上姐姐吗？将来统一九州，我也能比姐姐强吗？’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满是乌云的天地间，忽然射入一抹阳光，让她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她本来已经快要习惯这种感觉了，姐姐永远在自己的头上，自己难以望其项背。
从小到大，不管是做什么，自己永远都被姐姐拉开一大截，姐姐拥有整个秦家的支持，秦家的嫡长女，不管是武力和地位都让她望尘莫及。
相貌、武力、地位、出身、权力，姐姐似乎像是一个完美的人，拥有着一切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让人羡慕。
姐姐身边的男人，也是她觉得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她似乎有了一个方向超越姐姐，而且还是很重要的方向，领军。
“姐夫，我一定会听从军令，好好带这支军的。”秦夏郑重道。
这支军，就是未来她的资本，也是姐夫的资本。
宋锦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效果。
不管是秦夏还是秦灵，都在秦瑶宸的光芒之下蒙尘许久，只是秦灵选择了接受，直接开摆。
可是秦夏的心里还有不甘，只是无可奈何。
“我带你去教会她们阵法，记得，如果军队出了什么问题，按照旗长，司官这一套体系层层问责，绝不允许责任被逃避。”
“如有将令，要有令旗或令牌，要不然即使是秦瑶宸来了，也不许动，听懂了吗？”宋锦认真道。
他仔细地望着秦夏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和期盼。
要是她不答应最后一句，那自己这么多话算是白说了，这支军队也难以脱离秦瑶宸的掌控。
“是，姐夫。”秦夏作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