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切的心事,上条悟都知道,只是他确实对樱井遥香没有什么感觉。
哪怕有感觉,他也不会很轻易地和谁确定恋爱,闲的没事调戏一下,偶尔揩揩油,就足够了。
伟人说的好,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当岛国推土机也许会很爽,但人在做,诚在看。纵使上条悟有天朝穿越者加日本高中生的无敌双buff加身,也怕柴刀啊!
更何况他这个金手指和黑化有关,目前的世界观也扑朔迷离尚不清晰,他生怕自己如果做了始乱终弃的渣男,女主化身黑化病娇不死不休,在觉醒个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那自己还能有好?
虽然有点扯,但真不是没可能。
暑假开始之前他还是一个只想窝在家里写轻小说的宅男,还没做好让任何人闯进自己生活的准备。
退一万步讲,他就是某天想明白了,突然想要做渣男,也没资本。到现在一共才获得了几个技能?而且一个赛一个的奇葩,根本不够看的。
怎么也得获得个矢量操纵言出法随,外加磁场转动八千亿匹马力至尊波动拳,差不多能一拳爆星了之后,再考虑佳丽三千,大被同眠的事情罢。
总之就是:猥琐发育,别浪。
尤其是见过樱井遥香父亲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刻意与她保持距离,顺便实现那一句“不要伤害她”的承诺。
临走前的最后一天,樱井遥香说想要请上条悟去吃个饭,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都最后一天了,就满足一下她的小要求吧。
今天的樱井遥香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露出白皙滑嫩的肩膀,头上戴一顶洛丽塔风格的遮阳帽,脚底下踩着一双晶莹透亮的清凉鞋,上面有一对彩色的蝴蝶装饰。
平日里因为每天要在泳池里泡着,化了妆也没用,可今天却不同了。
减肥成功后樱井遥香的颜值和身材不说顶尖也是一流,在东亚邪术的加持下起到了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效果,走在大街上,路人回头率高的不可思议。
这副装扮让看惯了她泳装的上条悟眼前一亮,可也就是一亮而已。
约好一起吃饭的地方,还是上次那家火锅店,因为吃到一半上条悟就中途离场,这次她想弥补这个遗憾,顺顺利利的吃完。
吃完饭,他们又去了体育馆,游乐场,简单玩了玩,最后看了场电影。
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前,最开始被上条悟带着减肥的那个时候。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晚上。从电影院出来,两人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樱井遥香很开心的哼着小曲,蹦着跳着走在前面,上条悟在她后面两步远静静地跟着。
“上条君,你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吗?”樱井遥香忽然回过头来问道。
这条路上条悟当然不陌生,只是她问的“通向哪儿”,似乎意有所指。
上条悟看了看街道四周,注意到了有家熟悉的便利店超市灯火通明,自己经常在那里买菜。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樱井遥香的地方。
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通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座桥吗?”
樱井遥香笑的十分开心:“上条君,你真的好聪明。”
“对啊,就是在那座桥边,你拦住了我,把我从栏杆上劝了下来。”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做的挺蠢的…”上条悟随口一说,忽然发现樱井遥香用吃惊且心碎的表情看着他,这才发现自己言语有些不妥。
“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救你不好,是当初劝你时,我说的的那些话太蠢。现在想想可能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你,反而让你坚定了那种念头,那我罪过可就大了。当时应该再多考虑考虑再开口的。”
原来是在检讨自己做的还不够好,真温柔呢。
樱井遥香恢复了微笑。
“可不管过程怎么样,你就是救下我了啊,比袖手旁观强太多了。”
上条悟问道:“那你现在回想起当初站在桥边的心情,有什么感慨?”
“我想想……”樱井遥香扶着下巴,做思考状。
晚上的路灯依稀只能照亮一小段前路,还比不上此时此刻少女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可能是,世界上不缺少美,只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说完她就笑了起来,上条悟愣了一下,也笑了,因为这正是当初他慌不择言时随口拿来当鸡汤的一句话。
“上条君,我们比个赛吧。”樱井遥香说。
“比什么?”
“就比谁先跑到那座桥,赢了的人可以命令输了的人做一件事情!现在就开始!”
说完,樱井遥香撒腿就跑,速度极快,飘扬的裙摆完全不影响她矫健的身姿。
上条悟拦都拦不住,他刚想说大晚上跑那么快容易出事,少女已经跑出去好远,也只能无奈地迎头追上去。
本来他们现在距离那座桥就没剩下多远的距离,樱井遥香还不讲武德搞偷袭,加上这几个月的刻苦锻炼,她的体质确实提升了太多,上条悟拼尽全力,最后还是差了两秒,让少女抢先登桥。
“上条君,你输啦!”樱井遥香喘着粗气,但是笑的很灿烂,有种计谋得逞的得意。
“你耍赖,这局根本就不能算数。”上条悟抗议道。
樱井遥香直接耍赖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输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上条悟一阵扶额,他还从来没见过樱井遥香这副耍赖的模样,只能无奈道:“行,那你说吧——不过我先告诉你,可不能太过分嗷。”
樱井遥香笑得更开心了,却突然问出了一个让气氛凝固到冰点的问题。
“真的不可以吗?”
“真的不可以。”上条悟瞬间就明白她在问什么,果断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樱井遥香一下像是崩溃了一样,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
“因为你嫌弃我刚遇见你时的模样,还是因为你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樱井遥香明显意有所指,就差把“旗袍女孩”四个字说出来了。
上条悟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没有一丝动摇:“都不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只是我觉得,答应你的话,有悖我选择另一半的准则。”
“那……你对另一半的准则是什么?”
“我理想中的另一半,她自信、美丽、忠贞,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独特魅力,有一颗善良纯净且坚韧的心。”
上条悟不假思索地讲他理想中的另一半说了出来。
“我怎么会不合适呢,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啊!”
樱井遥香听完之后,完全不理解自己哪里和他这些要求有冲突。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目前还不合适。”上条悟摇了摇头“你的内心还不够强大,甚至可以说,依旧很脆弱。”
“短短三个月的刻苦训练。只改变了你的身体,强化了些许自信,但你内心深处依旧是那个十几年来一直渴望关爱的小女孩,只要有人肯给你一点光亮,将你从孤独无助灰暗的地狱里拯救出来。你就会毫无保留地为他奉献出自己的整个世界,对吧?”
樱井遥香愣住了,她回忆起这段时间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只是上条君刻意疏远了和自己的联系,不然恐怕无论上条君对她提出什么要求,她应该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你只是需要那光亮而已,并不在乎带给你光亮的是谁,上条悟也好,五条悟也罢,只要自己孤独的心灵得到慰藉,那人是谁对你来讲并没有什么区别。”
樱井遥香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声嘶力竭的辩驳道:“不可能!上条君对我来讲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是吗?”上条悟自始至终语气都很平静,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少女的心防击的粉碎。
“那你告诉我,之前那个你暗恋到死去活来的男生,不惜为他寻死觅活的人,短短三个月过去,现在在你心里又是怎样的地位?她以前对于你来说,难道不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樱井遥香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比溺水的感觉还要痛苦一万倍。
这个问题她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
回答是,那她现在就是移情别恋,不再忠贞。
回答不是,那谁能保证上条悟不会成为下一个她口中的“不是”?
实际情况是,她早就把那个男生的模样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更是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当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任何辩驳的空间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是那样的人……”
樱井遥香脑袋发木,喃喃自语般回答道。
上条悟接下来的语气轻柔了许多:“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不要多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青春懵懂的少女有暗恋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上条悟不想让脆弱少女吐露的心声,变成击穿她自己心防的子弹,那样的话就伤她太深了。
“可你的心实在孤独太久了,渴望关怀,渴望爱,以至于饥渴到了不加分辨的程度——你现在真的能分清楚,什么是感激,什么是依赖,什么是对你来说真正的喜欢吗?”
“这才是我说你不合适的真正原因,你现在确实很美,很让人心动,但也确实不合适。”
“等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真正喜欢什么的时候,再来说情情爱爱的事情也不迟,对吧?”
孤独使人饥渴,饥渴使人盲目。
而开始一段盲目感情的后果,注定是悲剧。与其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最后让彼此受伤,不如一开始就让她认清这件事的本质。
“我……我……”
樱井遥香心乱如麻,她觉得上条君简直像有读心术一样,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被看穿了。
有些她自己都根本意识不到的事情,被上条君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仔细一想,和他说的分毫不差。自己现在确实分辨不清楚对上条君是爱慕多一些,还是感激多一些。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想见我的话,随时回来见我就是了,你也知道我未来几年都在这里上学,难道我还能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上条悟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继续说道:“我是和望月财团签了保送协议的,哪怕我真长出翅膀飞上天,估计也会被他们开着直升机押送回去继续上学吧。”
此话一出,樱井遥香顿时破涕为笑。
可恶啊,自己现在明明应该很伤心才对。
上条君真是一个有神奇魔力的男生,想让自己哭就哭,想让自己笑就笑。
两人站在原地,相顾无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最后还是樱井遥香率先打破了沉默:“上条君,我可以抱抱你吗……就是好朋友之间的那种拥抱,可以吗?”
上条悟没有回答,只是做出了敞开怀抱的动作,樱井遥香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说是朋友之间的拥抱,她真抱起来却不是这样,力气大的如同冬天的人抱紧了温暖的热带,像要融化在上条悟胸膛里似的。
这一抱很短暂,也很漫长,当樱井遥香恋恋不舍地松开双臂,又忍不住想杀个回马枪,在上条君脸上轻吻一下,却被眼疾手快的上条悟用手掌及时挡住了。
“不老实嗷,说了只是朋友之间的拥抱的。”
樱井遥香只能用满是幽怨眼神地瞪了他一眼,透露出别样的风情。
“哦,差点忘了,这个还没有还给你。”上条悟突然一拍脑门,差点把大事给忘了。说着他掏出两张银行卡,正是一开始樱井遥香交给他的那两张。
“这段时间你减肥的开销,每一笔我都有记了账的,你要不要看一下,里面一共还剩……”
“不用了,那两张卡就留在你这里吧。”樱井遥香打断道。
她不想和上条悟分的那么清楚,那点钱和与上条君之间的生疏感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倒是想砸钱让上条悟答应做她的男朋友,但很明显上条君并不是这样的人。
“那怎么行,这毕竟是你的钱。”上条悟立刻急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更重要的是他记了这么久的账,就是为了这一刻来着,怎么能说不看就不看了!
樱井遥香眨了两下眼睛,露出狡黠的微笑:“就当你替我保管了,下次我们再见面,你还可以继续请我吃饭。”
这下轮到上条悟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嘻嘻。
“对了,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樱井遥香说着,双手从白皙的脖颈上摸了两下,将什么东西取了下来。
上条悟现在的视力远超常人,还有夜视能力,一眼就看出,这是那只在樱井遥香房间里挂着的心形吊坠。
几乎是在拿出来的一瞬间,上条悟的身体就起了反应,每一个细胞都在激动的呼喊:我要它!我就要它!
一愣神的功夫,吊坠已经被樱井遥香戴在了上条悟身上。
“戴上它,不许摘,这样你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樱井遥香记得很清楚,那次进她房间的时候,上条君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这个吊坠看。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他,他应该会喜欢的吧?
上条悟很想拒绝,但是他现在连控制自己身体都很困难,因为吊坠在接触到他身体的一刹那,精纯而磅礴的能量就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势头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身体。
光是控制这些能量的走向,不让他们伤到自己的内脏,他就已经咬紧牙关了,实在分不出心做其他事情。
“你不喜欢这件礼物吗?”
樱井遥香发觉上条悟好像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
“喜…喜欢。”上条悟咬着牙回答道。
“你喜欢就好,能永远戴在身上的话,那就更好了。”樱井遥香这才喜笑颜开,十分满意。
“时间不早了,上条君差不多应该要回家了吧?不然挨了母亲大人的训斥可不好。”
她还记得,上条悟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到家这件事。
“没关系的。”上条悟摇了摇头。
“我没事啦,上条君,可能刚开始被拒绝了有些伤心,可现在一点也不伤心了。”樱井遥香微笑着说,“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我送你回去吧。”上条悟说道。
“不用,会有人来接我的,你快回家吧,再不回去可就要迟到了。”
上条悟注视着她头顶的进度条,显示着她的心情十分的平静,甚至还有点开心。
“我还是不放心你,还是等到接你的人来吧。”
“哎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再做傻事啦,我后面还要继续努力,让你喜欢上我呢!”
难道非得告诉他,等他走了之后自己才能放肆的哭一场,他才肯走嘛!”
樱井遥香竟然开始赶人。
再三确认她没有骗自己后,上条悟才终于道:“那,再见了。”
“嗯,再见。”
嗯,再见,为了更好的再相见。
“如果我一走就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回家吧。”
注视着上条悟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转身的那一刻,少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潸然泪下。
河童,日本传说中最为出名的鬼怪之一,与后世创作出的形象不同,真实的河童除了身形矮小的像童子外,其余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这种鬼怪类似于替死水鬼,不过却比一般的水鬼凶残的多。扭曲佝偻的身体有锋利的长爪和獠牙,会将落水者第一时间开膛破肚,十分残忍。
千年以前的河童更加恐怖,甚至可以冲上岸来,直接将靠近岸边的人拖下水杀死。
而这片桥底下,就有一只沉睡了十几年苦苦得不到解脱的河童。
几个月前,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有轻生者的气息,于是从沉睡中醒来,等待着一场尽兴的杀戮和解脱。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轻生者最后关头却放弃了,让它大为光火,生撕了几十条鱼才消气。
今天它又察觉到了那个熟悉的人类气息,于是在底下耐心的等待,等待伤心欲绝的少女哭泣完之后纵身一跃,为自己奉上美味的血肉之躯。
然而,少女晶莹的眼泪坠入静静流淌的河水中,连涟漪都没有,却在河底掀起了一股剧烈的风暴。
每一滴眼泪都蕴含着庞大的能量,这种能量似乎对阴邪之物有些天然的克制,将河童所带来的污秽之气洗涤一空。
水底的河童大惊失色,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她是顶级阴阳师的血亲后代吗?!
可惜,当它察觉到自己看走眼的时候已经晚了,少女泪如雨下,河童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悄无声息的被净化成为了一片虚无。
不仅如此,这片河流方圆数百米,近几年估计都不会再有河童这种东西诞生了。
樱井遥香靠在桥边,止住泪水之后打通了电话。
‘“来接我吧,我想把行程提前一天,今天夜里就回到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