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扉一愣,应灵华坐到床边,柔声说:“若是被人听到了,你准备怎么解释?”
是这个原因啊,也对。
叶剑扉点了点头,改口道:“娘子……”
应灵华应了声:“身体感觉如何……”
“还好,死不了的。”叶剑扉无所谓地说。
应灵华脸色沉了下来:“这次是侥幸,我挨了一剑未必会死,但你不一样!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若是真的死了的话,自己欠他的该怎么还?
叶剑扉满口答应下来,但应灵华有直觉,他下次搞不好还会这么冲动。
轻叹着摇了摇头,应灵华伸出手,脸红了下说:“把手给我。”
应灵华伸出手,握着叶剑扉的手,这有些亲密的举动让后者有些不知所措。
“师尊?”
“闭嘴,还有记得喊娘子!万一穿帮了你们叶家赖账不给钱怎么办?”
应灵华哼了声,脸色微红着说。她感受了下叶剑扉的内息,忍不住点了点头。
将结论告知于他。
“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哥哥的‘金乌’剑意残留在你体内,等你伤好以后就可以练了,和你之前学的离火神诀没有区别,只是需要前辈的剑意才能升华……”
因祸得福,还是兄长故意为之?
刺偏要害,还有剑意相赠,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失误。
而且应灵华确信了,龙脉之力已经与这金乌剑意融合,同时得到这些的叶剑扉可谓前程不可限量。
甚至应灵华都有些嫉妒了。
什么天选之子嘛!
“不用担心,你的伤势为师,啊,不,娘子会想办法,不会对你日后产生影响的。”
应灵华笑了笑,安慰他说。
叶剑扉看着她,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若是我好不起来的话,师尊会留下来照顾我么?”
应灵华‘嗯’了声,点了点头:“叶家包吃包住就没问题,不过——”
她弹了下叶剑扉的额头,“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想让我欠你一辈子,门都没有。”
看着叶剑扉望着自己的表情,应灵华说:“不用担心,这些天我都会在叶家的,哪有大婚刚结束,新娘就玩失踪的?”
“等你的伤势稍微好转点,我们就启程,去找‘百花仙子’,她呢,是为师的至交,只要她肯出手,你这伤势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你还得了我哥哥的剑意,可以将功法升阶了。”
应灵华滔滔不绝,“这金乌烈日真诀有多强,你也应该看到咯。”
叶剑扉眼中流露出希冀的光芒,猛地点了点头。
眼见如此,应灵华也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底。
尽管旁人将这位损友吹得天花乱坠,但应灵华可真放心不了,那个卖假药的,真有这么大能耐?
“对了,娘子,能和我说下,你和令兄之间的事情吗?”
这份恩怨,应灵华没有隐瞒他的必要,也就将那场师门之变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叶剑扉却皱了皱眉,疑惑道:“你说是令兄杀光了师门的人,然后娘子你才继承了太师父的功力,然后杀了令兄?”
“对,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应灵华露出自责之色,“若是当时我能更狠心一点的话,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
叶剑扉目光闪烁了下,迟疑了下,还是开口说:“娘子,我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若是令兄杀光了师门众人,那么你是从谁那里继承的功力?”
应灵华下意识地答道:“当然是师父那里……”
话一出口,她也觉得事有蹊跷,倘若兄长杀光了师门众人,那么自己怎么继承的功力?
若是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继承了功力的自己,又如何杀得了他?
细节上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小问题?
自己过去为何都没在意过这点,这么明显的异常,为何会注意不到?
难道不是哥哥做得!?
如果不是哥哥,又会是谁?他可是毫不避讳地全都承认了啊。
某些东西阻止了她继续深入思考下去。
灭门凶手,除了哥哥以外,还能有谁呢?
她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光彩。
……
是夜,崇川府外,一处山野破庙中。
庙堂内点燃着篝火,应灵仁坐在篝火前,将一壶酒一饮而尽,然后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差点就演不下去了,幸好妹子没发现我伤得比她想得更重,诶,这种妖魔化变身还真是不想用呢。”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下次再见面,搞不好就打不过她了。”
正在这时——
眼前的篝火一阵晃动,应灵仁脸上的表情略微沉了下来,不知何时,佛像之后,已经立着一位娇俏的身影。
应灵仁视线往后方漂移了下,却一动不动。
那个人影说:“为何不告诉她真相呢?”
“活在黑暗里的人只有我就够了,告诉她的话,我这几年来所做的,不就白费了?”
说着,应灵仁又拿起酒壶,灌了口大的,“味道真不错,这可是妹妹的喜酒啊。”
那个人影又问:“就算被憎恨着也无所谓么?”
“无所谓,至少这样可以让她没有负担地活着,这就足够了。”
应灵仁笑得洒脱,“更何况,老子可是天才中的天才,早就习惯被人记恨了,也不多妹妹一个人。”
那个人影轻叹一声:“你总是这样,将一切都自己背负。”
“嗯?”应灵仁挑了挑眉毛,“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有着深不可测的功力。”
问归问, 应灵仁却自顾自喝着酒,并没有回头看佛像之后的人影。
他知道,若是对方不肯说,怎么探究都是于事无补。
对方沉默了片刻,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有她帮你成功率会高不少,别这么固执己见。”
应灵仁摆手,否认:“不了不了,她应该行走在阳光下,更何况知道真相了,她又该怎么去面对?”
“……你做了这么多,她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更好。”应灵仁轻叹一声说。“这样我的布置才有意义。”
那个人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悲哀,还是无奈?
“何故如此呢?”
“血浓于水的牵绊够不够呢?我不爱她,谁还会爱她?我不护她,谁来护她?”
说罢,应灵仁起身,打了个酒嗝。
“我要去和少教主汇合了,时间太久会起疑心的。”
应灵仁说完,视线飘向后方,下一刻,那边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从几个月前出现在自己面前,几乎洞悉了自己全盘的计划。
应灵仁当时可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眼见其没有恶意,甚至有时候还会给出中肯的建议,应灵仁对其也渐渐放下了戒心。
不过,对她的身份却越来越好奇了……
——
在应灵仁离开破庙后,她立于庙宇顶上,两个长马尾随风飘扬,忍不住轻叹:“舅舅,你总是这样,所以我出生时,你就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