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需要稍稍往前回溯半天。
回到今天早上姜惜月刚离开顾羽房间的时刻。
重逢的喜悦并没有完全冲晕姜惜月的头脑，反倒是让她开始为了今后做起更加细水长流的打算。
毕竟，和顾羽不同。
姜惜月是没有看过这本小说的。
虽然她是顾羽的前女友，但是对于顾羽写小说这件事情，她其实没有太多过问，更多的时候，只是在默默支持着他。
无论他写的是好，是坏，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他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给他送上一句充满鼓励的“阿羽加油，我相信你是最棒的”。
这才是她平常做的事情。
简单点说，就是姜惜月虽然知道自己穿书了，但是她不知道这本小说的后续会是什么发展。
所以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记忆和直觉。
“我想想……这个宗门好像有一个可以像游戏一样接任务的地方？那我是不是可以拜托那里的长老动点手脚呢？
“比如说，安排我和阿羽一起出一个任务，这样……我不就有充足的理由和更多的时间去和他朝夕相处了吗？
“那个地方叫……善治殿？嘻，好像我和他们长老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姜惜月一边回想着自己的记忆一边喃喃自语，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眼睛里都要放光了，最后拍拍手调转方向，直奔善治殿而去。
因此，早在今天带着顾羽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到了善治殿一趟，并且也提前见到了赵长老。
也是顾羽印象中的赵长老。
彼时的她，还是个苍颜白发的老人，妆容神情肃穆，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甚至在听着姜惜月说完她的来由之后，还微微蹙眉，平静地回答：
“……这不好吧？”
赵长老放下手中杯盏，看着姜惜月略显无奈地叹气：
“惜月，你的意思我理解，但是……这样随意给你们安排任务，尤其还有一个人是刚入门不久的外门弟子，多少有点有失公允……”
“哎呀，赵长老。”
姜惜月的语气都变得娇滴滴了起来，丝毫不介意两者之间长老与弟子的身份差距，甜甜地笑着来到了赵长老身边。
“您就帮我这一次吧，我保证，就这一次。
“难得弟子有一个心仪的人，赵长老，帮我一下嘛，好不好，您可是我的大月亮。”
“……大月亮？”
赵月清有些错愕，姜惜月则是点点头，挽着她的胳膊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我们两个的名字里都有个月字，我是小月亮，赵长老就是大月亮，不对吗？
“所以，赵长老，帮你的小月亮照亮一下前行的路，好不好？”
她挽着赵月清，活像是一个抱着奶奶撒娇的孙女，惹得赵月清终究还是绷不住自己的脸，露出了慈爱又无奈的笑：
“……唉，你啊。”
她看着姜惜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轻声说道：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撒娇。”
“啊……有吗？”
这话说得姜惜月有点心虚，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有点说过头了，倒是赵月清一脸感慨，轻声呢喃着：
“你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孩子，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是个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修行一路上的人，整天除了修行证道之外，再不过问其他琐事。
“所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寻常弟子这么上心……唉，看来我们的小月亮，也到了满怀少女心的年纪了。”
这话说得向来厚脸皮的姜惜月都有些难为情了，脸颊微红，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看得赵月清莞尔一笑，摸了摸姜惜月的小脑袋：
“好吧，既然小月亮都这样麻烦我了，我再拒绝也说不过去了，对吧。
“我会找一个合适的任务把你和那个叫顾羽的小家伙安排在一起的，其他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听到这里的姜惜月，一扫先前脸上的羞恼，只剩下灿烂的笑容，她满心欢喜地抱住赵月清，笑呵呵地说：
“谢谢赵长老！我就知道，赵长老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呵，整个宗门上上下下估计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说我了。”
赵月清听到姜惜月的话，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着气轻声说道：
“我可是知道的，你们这帮弟子，背地里说我是个老古板，不近人情，不好相处。
“唉，也不想想你们每次看到我，还没开口说话就先怯了三分，能像你这样好好和我沟通的人少之又少，结果反倒成了我的问题。”
这话说得姜惜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赵月清略显苦恼的神情，打趣道：
“大概是因为年龄差吧，赵长老，说实话，您板着脸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要凶人的大家长一样，连我都其实会有点害怕。”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赵月清的长相本就带着些许板正的气息，日常不苟言笑的时候，更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这也是让她成为顾羽笔下不苟言笑的长老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现如今，听到姜惜月这么说，老人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想了想，忽然坐得离姜惜月远了一些，她挺直腰杆，闭目宁神，然后在姜惜月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赵月清的身子开始越变越小。
原先苍老的肌肤也开始慢慢变得水润，皱纹更是一扫而光，就连满头银丝也不再干枯，变成顺滑的白发。
一个苍颜老人，就这么在姜惜月的面前变成了一个看着只有八九岁大的小女孩，甚至还睁开眼，对着姜惜月挑了挑眉，轻声说：
“现在呢？”
姜惜月看愣住了。
而后她甚至直接爆发出一阵充满诧异的尖叫，一把抱住赵月清，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好可爱！赵长老，你居然还有这本事！”
赵月清还是板着脸，结果看着却再没有任何令人畏惧的感觉，甚至因为这张略显幼态的脸，反倒是隐隐透出些许欠扁的感觉……
如果让顾羽看见这一幕，他多半就会指着赵月清，满脸不可思议地大声说：
这他妈的，老家伙就这么爆改雌小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