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有些愣神。
也有些意外。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之前好几次都怀疑过姜惜月的身份，怀疑她是不是穿越过来的。
可是真听着姜惜月提出她就是自己的女朋友的这个假设时，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这种心情，怎么描述呢？
有点期盼，又有点诧异，甚至还有点畏惧。
他就这么看着姜惜月那张动人的脸，缓缓张嘴，十分迟疑地说了一声：
“……姜师姐，你，这个话，是认真还是……”
“呕——”
顾羽的问题甚至没来得及问完。
因为上一秒还一脸正经地询问着自己的姜惜月，转眼就变了一张脸，背身自己吐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还有这令人作呕的声响，瞬间打断了顾羽所有询问的念头，他甚至不忍直视般闭上了双眼，转过头去，心里却在苦笑。
得了吧。
就她这没个正经的家伙？
要换成那家伙，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看到她这么失态的一幕吧。
唉，真的是，想什么呢顾羽。
一个醉鬼的话你还想那么投入。
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多半是她为了拉近和自己的关系又没个正经地说些怪话了。
在心里默默劝导了一下自己之后，顾羽就又能以平常心面对姜惜月了，他甚至轻叹一口气，伸出手来放在姜惜月的后背上轻轻碰了碰。
拍拍。
他也不知道这样子做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不过印象里以前自己每次喝醉想吐的时候自己的前女友都是这么帮自己的。
而过了好一阵子之后，姜惜月才停下，再度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醉醺醺的红晕都少了很多，甚至脸色都变得苍白了。
她无比虚弱地靠在顾羽身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十分认真地感慨了一声：
“……快死了一样。”
“活该，看你下次还会不会乱喝别人的东西了。”
“呜……我怎么知道我会醉成这样……”
呕吐过以后，姜惜月的意识倒是清醒了许多，只是脑袋还有点昏沉，让她无比疲惫地轻声说道：
“阿羽……能不能唱首歌给我听听。”
“姜师姐，你觉得你这前言后语之间有任何联系吗？”
“因为，我……有点困困的，想要听着你唱歌睡觉……”
“……真拿你没办法。”
顾羽看着姜惜月叹气，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让姜惜月的脑袋再度枕在他的大腿上，随后轻声哼唱着熟悉的旋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姜惜月枕在顾羽大腿，双眼却望着夜空，皎洁的一轮圆月高高挂起，总会让人想起人世间的团团圆圆。
只是对于姜惜月来说，团圆，这个词其实很遥远。
这一世她是出身四大修行家族之中的姜家，然而那些家庭记忆并不真实，让姜惜月很难对那个虚无缥缈的家产生什么归属感。
最重要的是，单单从自己的记忆来看，那个姜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而前世，团圆对于姜惜月来说就是一种奢望了。
她是离异家庭出身，父母是因为一时的过错在一起，又因为一时的过错而有了她。
最后，他们没有选择维持这个过错，草草结束了这段婚姻，并且都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独留姜惜月一人，无依无靠，也别无去处。
有的时候她会想，自己来到这个世间是不是就是一种错误，她找不到该前进的方向，也找不到能回去的地方。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顾羽。
然后，她就选择了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每每待在顾羽身边的时候，就会让姜惜月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一个家的。
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那会儿顾羽总是无法理解自己对过节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总是特别喜欢凑热闹，因为他不知道，其实自己不是喜欢过节，相反的，她从小就讨厌节日。
因为所有人在节日都有人陪伴，只有自己没有。
可是现在不会啦，因为她的身边，总是会有一个男生一脸无可奈何地陪伴着。
她喜欢的，其实仅仅只是。
有他陪伴的感觉罢了。
“……真好啊阿羽。”
倦意逐渐袭上来，让姜惜月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口中却依然轻轻呢喃着：
“能遇到你真好啊。
“你要……陪在我的身边，一直不要离开……好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困意越来越浓。
然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手不松开，那股温暖而又令人安心的感觉，让姜惜月彻底放心，失去了意识，彻底进入了梦乡。
这让顾羽，却是又一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地方睡。”
他握着姜惜月的手，仰起头看了一眼月亮，很大，很圆，却又透露着一股莫名清冷的感觉，总让人觉得怪寂寥的。
只是那种感觉，在他低头看着熟睡的姜惜月时，瞬间就消失了，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地撩拨姜惜月的青丝，将额边垂落的头发轻轻撩拨到一旁，轻轻地笑了笑。
这家伙。
也真的像只猫一样。
她毫不设防的睡眠姿态，看着就和普通的少女别无二致，甚至要显得更加羸弱。
不可否认，姜惜月很多时候都让顾羽感到头痛。
可是他，并不是太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他会想，如果在自己穿书至今为止的故事里，自己的身边没有姜惜月陪伴的话……
那其实，也怪无聊的。
想到这里的顾羽，用指尖轻轻地将姜惜月几缕青丝撩开，露出她光洁的脸颊，轻声唤道：
“……姜惜月。”
“……嗯。”
很含糊不清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证明她确实睡着了。
可是睡着了还会轻声梦呓然后应和自己。
真的是……
顾羽没忍住笑了笑，只是笑了一会儿后，他又停顿了下来，带着试探的语气，和忐忑的心情，对着姜惜月轻声唤了一个名字。
一个，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的名字。
而对于这个称呼，睡梦中的姜惜月也是轻轻地，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
“……嗯？”
语调微微上扬。
透露着些许疑惑。
不知道是在疑惑这是谁的名字，还是在疑惑……谁在用这个名字叫自己。
这个答案，顾羽不知道。
他只是发出了一声满带着复杂情绪的叹息，随后继续抬起头望着夜空，怔怔地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