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榆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话语声，林霜雪不语，最后缓缓抬眼，摇了下头。
“我不适合做你的师父。”
白榆才十八岁，在经脉俱断的条件下能够五灵根炼气六层，就连做的饭都有充足的灵韵，虽然现在瞧着天赋没有自己强，但越是修炼到大境界，五灵根的优势就会越明显。
林霜雪觉得自己不配做她的师父，心里却莫名存了些引荐的意味。
如若是她的师父，或许真的会收下白榆。
不过还是要等。
思绪千回百转，林霜雪看着白榆有些诧异的神情，也没多解释什么，勾勾手示意她起身。
“攻击我。”
白榆嘶了声，硬生生把'师姐是你抖m'吗那句话咽下去，这才迅速起身，蓄力握拳，猛地朝林霜雪砸过去。
林霜雪神色波澜不惊，看着白榆这一拳轰来，纤纤素手成掌，没用多余的力气，就这样不闪不避的对上。
白榆心下一喜，毕竟林霜雪这掌看上去没用什么灵力，莫非自己能……
“砰！”
她美好的幻想被林霜雪平平无奇的一掌拍的倒飞了好几步，最后努力维持身形，这才没有踉跄摔倒。
林霜雪走近几步，朝还有点懵的白榆伸出手：“比最开始时好了不少。”
白榆回过神，将手搭在林霜雪身上借力起身。
二人掌心因此蹭到了些灰尘，林霜雪随手用了个净尘术，就见白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过来，眸色中满是殷切。
“师姐，我想学这个！”
林霜雪这次真情实感的疑惑了：“你……不会？”
白榆觉得她表情不对，暗自在心里询问系统。
“这法术很好学吗？”
【净尘术，只要有一丁点儿灵力都能用的居家必备好法术，上至白发老人，下至黄口小儿，不能用的可以确诊为智障了哟~】
白榆眉心猛地一跳，接着就对上了林霜雪堪称复杂的目光，她斟酌着字句，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捡了个天赋上佳但脑子萎缩的少女怎么办？
白榆看出她眼底的惋惜意味，连忙补救道：“我从前在外门只能做杂役，他们都笑话我，所以我什么都不会。”
这话倒是不假，原主在外门的生活的确过的不好。
听到这话，林霜雪困惑的神情瞬间软化了。
她都快忘了。
这小姑娘前两天还没法修炼。
于是林霜雪抬手，又给白榆演示了一遍。
有了示例，白榆学得很快，瞬间整个身体都干干净净的了，透着股清爽劲儿。
她满意了，笑意盎然：“师姐对我真好。”
林霜雪没觉得这有什么，但看着白榆不像是掺假的笑脸，便微微颔首：“走吧。”
泡药浴的时候是白榆最放松的一刻。
一整天的疲惫仿佛都被清扫而空，感受着体内缓慢沿着细小经脉流淌的灵力，白榆重重吐了口气，眯着眼享受起来。
林霜雪坐在旁侧，翻看着本书页泛黄的古籍，屋内一盏灯晃荡着，白榆猜测大约是上好的烛芯，否则光线应当是昏黄的，而不会如此明亮。
她指尖搅动水花，感觉有些温吞吞的，便仰头喊人：“师姐。”
“嗯。”
林霜雪合上书，从旁边拿来一套粉嫩颜色的襦裙，她衣物不少，大多是师父塞来的，但样式太花里胡哨，所以都闲置了，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白榆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利落从水池里钻出，圆润的肩头下，锁骨盈着浅浅的水花，随着她踏出的动作，就这么晃悠掉下去了。
她看着眼前手里的襦裙，有些稀奇，但也没多问，三下五除二套上过后，在林霜雪面前转了个圈，笑盈盈的问：“师姐瞧着如何？”
林霜雪垂着眼，盯着少女纤瘦的身段。
白榆不算高，毕竟还是个孩子，并未抽条，眼下穿着那套淡粉色的襦裙，将本就精致的小脸衬的更为娇俏，裙摆处缝着金银丝线，远远看去倒像是晚霞被裹入其中，端的是少女独一份儿的明媚。
但毕竟是林霜雪的衣裙，对白榆来讲有些大了，袖口宽松，把那截劲瘦的腕藏得看不见了。
“等得了空，我带你下山逛逛，买些合适的衣物。”
青云宗山下那条街繁华的很，到处都是摆摊售物的，在大门派脚底下做事的自然信得过，否则人家拖家带口的就来问责了。
林霜雪前两年去过一次，只觉得吵闹，便歇了心思再也没去过。
但白榆大约是喜欢的。
她垂着眼想了许久，抬眼后见发现白榆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似是有点委屈：“师姐觉得这裙子不适合我？”
林霜雪一愣。
她刚才好像没这么说……
呃，仔细想想的确有歧义。
白榆本就是装可怜，想逗逗林霜雪，结果就见今天执着柄剑意气风发的少女局促的皱着眉，好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故作哀伤：“若师姐觉得不合适，那我不穿了就是。”
说着，白榆动手假装要脱，果不其然被林霜雪迅速拦住。
她向来稳稳握剑杀敌的手有些不自然。
“合适的。”
林霜雪沉默了几息又说。
“你穿什么都合适的。”
这两句话几乎是耗尽了林霜雪所有脑细胞，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些无奈：“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太会说话。”
见状，白榆也没有继续为难她，而是主动凑上前，扯了扯林霜雪垂落在腿侧的手指，虚虚的拢着，声音温软：“我没有怪师姐的意思啦。”
早在白榆靠近的时候林霜雪就下意识地想要闪躲，但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充足灵气，身为“剑痴但钢铁直女”本人的她还是艰难顿住了脚步。
手指交叠的瞬间，林霜雪觉得自己的佩剑似乎震颤了下。
它在欢喜白榆的触碰。
这柄剑是林家祖传的佩剑，也是她父母留给自己最后的遗物，所以她从未想过放弃这柄剑，哪怕有更好的选择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霜雪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寻找找到天地间各式各样的炼器材料，就是为了让这柄剑能陪自己更久一点。
而眼下，它对白榆的靠近欢欣雀跃。
林霜雪眉眼间的警惕与局促消散，最终化为了一声还算温和的话语。
“明日记得唤我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