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亚紧紧的跟着眼前男人的脚步
“其实，那些神话故事，在你们的课本里，写的很清楚，不过终究是太久远了，久远到，即便说了，大众也会认为那些只是教会、还有先人们因为科技不够发达，对世界认知不够所编造出来的故事。”
“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什么没有见过的东西，从这个方面看，你倒是挺有修行信仰体系的天赋。都没见过，还能召出女巫做交易。”理事长看了看芙蕾亚
芙蕾亚现在确实有点感觉丢人了，做了交易还不算，还被这么简单的拆穿，这就是教廷的力量么。
“在神话故事里，光辉之主，带领教廷，战胜了无数的神灵，无论本土的，还是异族的，然后才在赫尔辛基大陆，建立了这个国度，光辉帝国。”
“和你了解的基本一致，光辉之主在后续的时间里，不再过问世事，光辉教廷秉承光辉之主的意志，守护这片由普通人构成的世界。我们虽然在你看来有一些特殊的力量，但是，同样是凡人，并不是神灵。”
看着缺乏共鸣的芙蕾亚，博洛托理事长换了一个方式
“光辉之主，最先认识到神灵带给凡人的只有苦难，神灵肆意挥洒着力量，和你现在随便踩着脚下的蚂蚁并无二致。”
“啊”
低头看了看脚下，一窝蚂蚁正在辛勤的工作
但是，芙蕾亚现在正踏足在蚂蚁的家中，鞋边还有一只被压住的蚂蚁在拼命挣扎，几只倒腾的腿显示，这蚂蚁，命不久矣。
可想而知，如果抬起脚，应当有更多丧命的蚂蚁。
回想着理事长的描述，芙蕾亚认识到，神，并不是一种很好的存在，至少现在踩死蚂蚁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抱歉感觉，只是惊讶于一不小心踩死了蚂蚁。
换角度讲，神，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光辉之主带着光辉教廷，开始征战。试图创造一个神灵和凡人互不干扰，但是又能互相共生的世界”
“光辉之主的力量是有限的，只要生灵还有欲望，那么神的信仰之力便源源不断，最终光辉之主只能做到，尽可能为普通人提供一片净土，也就是如今的光辉帝国，而世界上现在你可以相对安全出入的国家，也都是和光辉同一个阵营，受到约束的。”
理事长换了方式讲述以后，芙蕾亚终于开始意识到，和自己交易的神，有可能是个什么等级。
“和光辉并肩！天，这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啊，为什么就能找上我”芙蕾亚很想吐槽一下，但是想到那个警告，觉得还是算了。
“而为了防止神灵的壮大，光辉，和许多在普通人眼里理解为正义、守序的神灵，在其他的地方不断的战斗着，不然，你看到新闻上的那些更加混乱的国家，并不会比现在还好，至少他们的神灵也没功夫管他们的子民。”
“不过即便如此，在那些国家里，疯狂的宗教随便弄出大型群体事件，还是很轻松的。比如南边某个国家那年沉了一艘满载旅客的游轮，那就是献祭”
理事长看思索什么的芙蕾亚，大概知道这小男生在想什么
“你觉得不能让神灵实现愿望，普通人少了很多机会，是不是？也许一些小神灵是有益的呢？比如考神？”眼前的理事长大人猜到了芙蕾亚应该是也对考神进行过祭祀祈祷，学习不好的同学，大多有这个习惯。
“！……难道不是么”芙蕾亚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自己的确祭拜过！还有智慧父神，幸运金币的掌握者！
现在来看大概是祭拜的太多了，神灵并不原理搭理心地不诚的凡人，芙蕾亚仅仅是花了些许苹果和葡萄酒买了些安心。
“那个年代里，神灵掌控着地上的一切，女巫，并不只是简简单单就只是满足人们爱、美貌等等的需求？”
“嗯？”芙蕾亚虽然召唤的不是女巫，但是从日常的校园传言来看，女巫也就仅仅是这样了。
“女巫，是古老的神灵之一，会把无数女童、处女作为祭品吸收，维持自己力量、青春、美貌。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她的力量，能够蛊惑一整支军队对自己的人民，君王倒戈相向，也能顷刻间剥夺别人的生命力，让人衰老而亡。对她来说，生命，只是维持他力量的工具。”
“你觉得她现在被你召唤，做了交易，仿佛很简单。那只是被打疼了，不敢再那么做，只能吸收吸收信仰的力量存在，现在她的力量，比那个年代的千分之一都不及”
听着这些描述，芙蕾亚亚终于开始对神这种存在有了具体的概念。
“神灵，实现你愿望，是为了让你信奉他，他们获取你们因相信产生的能量。人的灵魂，具有很大的能量。”
“但是”
理事长顿了一下，芙蕾亚知道后面才是重点。
“有些愿望，是神灵的力量可以实现的，比如让你健康一点。但是人的欲望无穷无尽。”
理事长说了一个在洗礼会上说的概念，人的欲望。
“你想要1亿克朗，的确有神灵可以办到，但是神灵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凭什么只有你1个人的信仰之力，却要神灵花费巨大帮你获得你本不应的的事物。”
“于是，神会另外想办法，和你们交易。你们所付出的，便是他实现你们愿望的能量来源”
听到这里，芙蕾亚终于理解什么是交易。
“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人有命运，命运无法控制全部，但是却控制着你很多重要的事件。比如，你究竟有个什么样的父母，但是遇到父母后，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更多是取决于你自己”
“而神灵的力量，可以做到，将你命运中的一部分节点，偷偷替换，删改。引用科学的话，叫能量守恒。他们取走很多能量，但是只帮你修改一小部分，很简单。”
“当然，有些低级的神灵，只能实现一些小交易，比如，让你体验下被爱。”
说到这里，理事长盯着芙蕾亚看了起来。
芙蕾亚被理事长的眼光盯的发毛，眼光不自觉地闪躲了起来。
“但是你知道你付出了什么？根据教廷惩戒无数异端、信奉异神的人的经历来看，你极有可能会被女巫更改性别，你本来身男性能获得的社会地位、财富、家庭，可能在命运中被删减。”
被戳穿了一部分事实的芙蕾亚，这一霎那是真的感觉很羞耻。
“我虽然帮你停止了，可是目前来讲，暂时不知道副作用还有哪些，她还会不会纠缠你。”
理事长觉得芙蕾亚可能是有些难堪，岔开了话题。
“那我还有办法结束交易么”
“后悔了？”
博洛托理事长在这个位子上太久了，执法院的负责人，见过无数后悔的人。
正统的正义、守序神灵，不会做交易，或者说绝大多情况下，不会去这样肆意的做交易的。而和非正义守序的神灵交易，绝大多数人都会后悔，不后悔的，博洛托目前没有见过。
即便神灵满足了普通人的愿望。
可那些代价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在博洛托看来，交易只是沙漠中饥渴的人，喝了一瓶毒药解渴。
他这一生，都在致力于让沙漠少一些，或者不让人们走进那片会丧命的沙漠。
“嗯”芙蕾亚目光灼灼的看着理事长。
虽然他的确当时是那样想的，但是今天的谈话，让芙蕾亚开启了新的世界。甚至芙蕾亚也感觉到，当时的决定，真的有些草率，至少他觉得做男人也一样可以被爱啊，眼前的男人正直、成熟，看起来就很让人倾心，爱嘛，谈不上，但是真的不排除看久了会有点心动。
仿佛是感觉半天的谈话终于起到作用，博洛托理事长很开心。
在这位手上沾满鲜血的执法院理事长眼里，他是一个教育者，不是一个刽子手，找到问题的根源，解决问题，把迷路的人拉回正途，才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光辉，不是杀光异端的疯子教廷。
光辉是一群充满理想的人，在为自己所珍爱的世界奋斗。
“你决定好的话，我让教廷来准备下，在你身体内铭刻法阵，隔断你和异端野神的联系。”理事长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
“去前面，找教堂里的神父，他会安排你先在这里休息，这里是教廷的地方，没有什么东西能不知不觉进来的，放心吧。”
“是的，理事长大人”
芙蕾亚乖巧的像是一个小女生的样子，让眼前的理事长咧了咧嘴，唉，终究还是被力量侵蚀了，博洛托想。
芙蕾亚离开后片刻
“理事长，不用准备净化法阵了？”一名之前的护卫走了过来，低声问着博洛托。
“嗯，至少今天不用，毕竟天气很好，亲手处决一个被信仰之力和神性侵染的小孩子终归不是个开心的事。”
……
“神父大人”
“嗯？小丫头，哦不，小伙子你来了啊？什么事情？”霍顿神父看着跑回来的小男生，不紧不慢的问着。
“理事长大人说需要您帮忙给安排个住处，然后要我等做阵法封禁”
芙蕾亚才说完，霍顿神父感觉今天的心情一瞬间好了很多。
他是一个在这间教堂服务的40年的老神父了。
虽然并没有修出光辉之力，无法进入教廷的核心。但是，作为光辉教廷基础血管网络的支撑者，老人一打看到芙蕾亚亚昏倒的状态，还有理事长清理芙蕾亚身体里能量的时间，就知道一件事情。
不管是无知、还是被骗。眼前的小男孩，吸纳了异种能量，甚至，是带有神性的异种能量。
他亲眼看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弱小的神灵，迫切的希望控制更多信徒，甚至神使，每一个被发现接受了这些能量的人，都会被带去聊一聊。
有的，被安排休息。后来，霍顿会看到他们成为一个个执法官同僚，为了这片土地的繁荣继续工作。
还有的，被带进他亲手准备的永固净化阵法里
他们天真的以为自己会得到挽救，但是等来只是在昏迷中逐渐被强大光辉之力磨灭消散，或者是成为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今天这个小男孩真幸运”霍顿很开心。幸福是相似的，悲惨各有不同。
虽然悲惨可怜的人有很多，可是，今天这个小男生，长得实在是惹人喜爱了一些。
“嗯……”
“我想想，你从教堂大堂出去，右转，越过图书馆的建筑，后面那些平房物资随便选一间你喜欢的。”
“谢谢您，我该怎么称呼您”芙蕾亚看着眼前的老者，觉得似乎光辉教廷的每个人都是那么值得信任。
“霍顿·托特，你叫我霍顿神父就好，我已经在这里半辈子了，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霍顿神父挺直腰板，拉了一下自己那身神袍，郑重其事对眼前的小男生介绍着自己。
这是一个光辉教廷神父的高傲！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人们需要他，即便他已经年事已高。
“那就打扰您了，霍顿神父”芙蕾亚微微躬身感谢了神父，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
“您觉得他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博洛托理事长已经站在了霍顿神父身边。
博洛托有些感慨，看着神父，这位老人为了这份事业在教堂里坚守了这么多年，要知道，教廷可是规定60就可以退休的，到时候凭借教廷的身份，这么多年攒下的克朗，足够老人光辉帝国境内玩上一大圈。
不过不单是老人，博洛托发现每个教堂里的神父们都不愿意退休，即便有时候一个教堂里已经有了很多资历深厚的神父。
“他是个好孩子，不是么”老人没有回头看
“他只是想有人爱他，这并不是什么超出这个世界所能提供的事物。更何况，他很幸运，遇到的是你，别人没能力用神术救她，低阶神术救不了这个小家伙。”
“哈哈，我就知道”
“你这个老家伙，说是参悟不到光辉的力量，但是你居然能看到我用神术！”
博洛托好像终于在繁忙的工作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当年我在这里做任务就发现了，镇压异端有问题的时候，这里的钟声好巧不巧在关键时刻响了几下。”博洛托提到了多年前那次行动。
“尊敬的理事长大人，我也只有这点能帮上忙的了，一个老人随意敲了几下钟，希望世人能够被警醒而已。”
“先说下您为什么网开一面吧，以前可都是懒到直接叫教廷带走审问的，他可是直接吸纳了来自神灵的能量，这是发展神使才会做的”
“女巫而已，就算是全盛不也是被打废了。”
“而且，我看到他眼里有光”
“他相信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是对的，也许可以多一个同路的人。你这个老东西，我都说了，我是为了理想奋斗的光辉教徒，不是一个异端刽子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