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许靖回到他逼仄的出租房中，开始在灯光下整理思绪，他清楚地记得下午的时候发生的一切，那耀眼的光芒、璀璨的星辰、景象迥异的画卷……还有那只冲向他的大鹅，许靖现在都还觉得被那大鹅撞到的额头隐隐作痛。
可是许靖也知道，那样的光景太过离奇古怪，离谱得像是吃了一吨没熟得菌子，然后灌了二两白酒所产生的幻觉。
“会不会是昨天没睡好，加上工作劳累，又莫名其妙跑去看那黑塔的缘故？”
许靖自顾自地摇摇头：“算了，管这些干什么，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担心会不会是低血糖，吃饭吃饭。”
于是许靖像往常一样泡上了一碗泡面放在外面，美滋滋地回到卧室刷起了电脑。
“这演的什么玩意儿这是！！！”
每周更新的新番是许靖的心头好，可是这周更新的内容却让他忍不住大声吐槽起来，实在是像编剧水平突然下跌，大好的局面生生整出主角失忆的桥段，主角失忆后的种种又让人看得心头窝火。
许靖问候完编剧的浮木安康，把视频切到了下饭必备的节目，起身向卧室外走去，“不看了，吃饭去。”
没想到接下来许靖就看到了他难以置信的一幕——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鹅正把修长的脖颈伸进泡面碗里大吃特吃，不时扇动一下丰满的羽翼带起一阵红烧牛肉味的香风……
鹅会吃面吗？这个问题许靖来不及思考，他大叫一声，
“住口！！！我的面啊啊！”
许靖大吼着扑向大鹅，想将自己的晚饭从大鹅的嘴下解救出来。
“嘎嘎嘎——”
大鹅扑扇着翅膀从桌子上跳开，让许靖扑了个空，顺便一脚踢翻泡面桶，让尚有些烫的汤汁淋了许靖一身。
许靖气得哇哇大叫，顾不得清理身上的汤汁，起身又去追那大鹅。
于是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付出了家中杂乱不堪的代价的许靖终于把那只捣乱的大鹅按在身下。
“为什么我的家里会有一只大鹅？难道说，下午我看到的那些东西，都不是幻觉？”
许靖提起仍在不断挣扎的大鹅，仔细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这大鹅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奇怪，我记得这鹅明明是从那看着就很厉害的画里跑出来的，怎么感觉就是一只普通的鹅呢……”
按照小说的逻辑来看，这从画卷中跑出来的大鹅应该不是什么普通货色，不是系统外挂就是随身老爷爷，给主角一路开挂让主角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才对，而现在许靖手里这只嘛……
许靖把大鹅的翅膀并拢起来，方便他抓握，单手将不停扑腾的大鹅拎到眼前。
看着大鹅整个身子不断扭动想要挣脱控制的样子，许靖摇了摇头，这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鹅，非要找一个异常的地方的话只有一个——
这鹅发育的太好了，圆滚滚的身体，蓬松的白毛覆盖下显得这鹅跟营养过剩一样。
许靖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只鹅，硬是没有看出一点随身老爷爷和外挂的样子。
“这就一普通胖鹅，噫，还掉毛。”
许靖失望地摇摇头，把它扔进卫生间里关着，准备找个绳子之类的给这大鹅捆了，明天送到菜市场宰了加餐。
“唉，这玩意儿害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能当一回都市龙王做一回主角呢。“
许靖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房间里的乱象，接着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绳子。
“明明我看到了那么厉害的画面，还有活物从里面跑出来，按理说这就是小说的开场才对。”
许靖终于在客厅的桌子底下找到了一捆塑料绳，他扯了扯发现还挺结实的，便满意地走向卫生间。
“桀桀桀，你吃了我的面，吃人嘴软，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
许靖推开卫生间门，眼前是一片狼藉，毛巾、洗漱用品散落一地，这些许靖都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之前抓鹅的时候他就见识过这大鹅有多能闹腾，可，让许靖没想到的是……
“鹅呢！？”
————
“早。”
“早……”
“许靖，你怎么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市图书馆的工位上，和许靖一起负责前台的同事张勇看着许靖硕大的黑眼圈不禁问道。
“别提了……”
许靖没精打采地回答道：“昨天被一只大鹅整的一晚上睡不着……”
“大鹅？这城市里哪里来的大鹅？“张勇把手搭在许靖的肩膀上笑道，”不会是你昨晚上做梦梦到的吧。”
“可能吧，我也觉得昨天一天都在做梦，哈欠……”
许靖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说道：“勇子哥你盯着点啊，我补一会儿觉。”
“你小子……”张勇笑骂一声，就看到许靖埋头开始补觉，也就不再说话。
工作日的图书馆总是清闲的，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图书之间来往，来前台借书登记的人也就更少了，这样安静的环境正适合许靖补觉。
说起来，白天这么困实在不是许靖的错，昨天晚上大鹅的凭空出现又消失实在是让许靖废了好大一阵子时间思考，甚至搞的他整晚整晚没睡好。
“唔额——”
许靖小小的伸了一个懒腰，从工位上抬起头来。
“你小子醒的真是时候，正好要到饭点了。”张勇笑着对许靖说道。
许靖笑了笑，和张勇寒暄了一阵，站起身来说道：“多谢勇子哥帮忙，今天的图书整理就包在我身上吧。”
“嘿嘿，算你小子识相。”张勇笑着拍了拍许靖。
———
许靖抱着一摞图书行走在装满书籍的书架之间行走，把手中的图书按照类别分别放进书架中空缺的位置，稍作整理，又走向下一个书架。
正午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挥洒下来，许靖的影子在书架的影子间穿行，一会儿融入它们一会儿又从另一边分离出来。
“97号，98号，嗯，就是这里了。”许靖怀里的图书只剩下两本，整理图书的活计也到了尾声。
把手里的图书塞进书架之后，许靖拍了拍手正准备转身回去，余光却瞥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没入书架的阴影之中。
大鹅！？居然在图书馆里出现了！
许靖连忙跑向大鹅消失的方向，到了地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见了一根白色的羽毛飘落到地面上。
“羽毛……”
许靖弯腰捡起地上的羽毛，想起了昨晚一个被他忽略掉的细节——
这大鹅是会掉毛的，而昨晚上大鹅消失以后，掉在地上的羽毛也消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