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昨日的伤痛随着夜幕揭开而悄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求生的欲望和对未来的期许。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带着昨日灾难的余痛,将惊慌和恐惧深埋进心底,携起勇气和力量,面对灾厄与艰险。
陈有道睁开眼睛,将意识从黑甜的梦乡中拔出,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有人还在沉睡休憩,也有不少人早已醒来。程展将窗帘拉开一小道缝隙,透过紧闭的窗户观察着外界的情况,他要确认外界虫子的聚集情况,这也是为了今天的出门做好准备;方平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看着模糊的天花板,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杆签字笔;董涛坐在凳子上,拿着凳子左看右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陈有道走到程展身旁,学着他的样子,把窗帘拨开一道小缝,看向外面的街道,昨天黄昏原先挤满整条街道的虫子不再聚集,转而三三两两地在街道上游荡,不时有虫子在街道两边的建筑物里爬进爬出,在远处一些楼层的墙面上也挂着稀稀拉拉的虫子,如同寄生在肉体上的恶性肿瘤,攀附在楼房的表层,看似无害,而它们一旦发现猎物便会化身最可怕的猎手将其穿刺撕碎。
布满血迹的地面,一片狼藉的街道,趴卧着虫子的建筑,人类世界的繁华在一夜间变成了虫子捕食、繁衍的乐园,陈有道心中一阵恶寒,松掉拨开窗帘的手,转身向着一旁的董涛走去。
“嘿,干嘛呢涛子?”陈有道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董涛旁边,看着正摆弄着手里东西的董涛小声问道。
“我在想怎么给咱们探险小组整些武器防身,你看……”董涛一只手拎起椅子腿,一边凑给陈有道看一边说:“之前弄死那只虫子,就是靠人多拿着椅子给它按住,最后我再一板凳砸死的。”
“这就说明咱们手里的凳子质量上有保证,特别是凳子腿——”董涛将凳子脚上的橡胶套拿掉,暴露出尖锐的钢筋结构,“非常锋利,我的想法是把这些凳子腿拆下来,当成铁镐一样的工具来使用和防身。”
陈有道也不嫌脏,拿手指蹭了蹭椅子脚,感受到了些微的刺痛,不仅想象如果全力拿着这东西砸下,会不会像刀锋一样划破虫子的甲壳、刺穿虫子的大脑。
他略显兴奋地对董涛说:“我寻思能行,这样一来咱们也有了基本的防身手段,要知道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既然这些虫子可以被杀死,那么有了武器咱们的生存几率会大很多的!”
陈有道兴奋地拍着董涛的背,就差说董涛是个天才了。
“怎么了你们两个,这么兴奋?”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陈有道转头看去,原来是程展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边,看着他们摆弄着椅子,疑惑地问道。
“老班,外面情况怎么样?唉,先不说这个,先听听看涛子的想法……”
陈有道向着程展比划着,一会儿指指椅子,一会儿指指董涛,解释着把椅子腿拆卸下来当武器防身的想法。
“……”程展表情逐渐严肃,抬了抬镜框,点点头说道:“确实是很不错的想法,比我一开始准备让大家拿扫帚当武器的想法好多了,铁制的凳子腿确实更适合当作武器,但是……”
程展指着凳子说道:“这种凳子的腿即使拆卸下来,中间也有一根铁杆链接着,这样挥舞起来,怕不比直接拿着凳子方便多少。”
这番话也让陈有道不禁陷入了沉思,老班说的不错,即使拆卸下来,椅子腿的造型也并不适合作为武器,反而可能因为失去了木板的重量后变轻导致压不住那些如野兽一般的虫子,陈有道思考着,回头想和董涛再商量一下,却目瞪口呆:董涛手中已经拿着一根铁镐一样的椅子腿挥舞着尝试手感了!
“我靠,涛子你怎么掰下来的!?”陈有道不禁震惊地问道,程展也注意到了董涛手里的东西也是一阵吃惊。董涛瞥了陈有道一眼,咣咣地拍着胸脯说道:“我在你们还在说话的时候就把椅子腿儿卸下来了,你别说,中间那一道杠是碍事,不过我寻思我能掰开,一试,嘿,果然弄开了,虽然用了点儿力气,但是无伤大雅。”他举起手里的铁镐(椅子腿限定)冲着陈有道和程展晃了晃,炫耀似的说:“这下咱们不愁没有武器了。”
陈有道愣愣地点点头,回头和程展同样震惊的眼神对上,好家伙,董涛这一下可以说把他们俩都给震住了,徒手掰断钢筋,强而有力、强而有力啊!
趁着程展和董涛讨论着弄断一批椅子作为武器时,陈有道偷偷拿起另一把椅子,双手握住椅子腿,用力一掰,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陈有道用尽全力,脸都憋紫了都没办法像董涛一样把椅子掰断,他噗地呼出一口气,好吧,看来人与人之间亦有差距。
……
一番准备后,程展将教室里的所有人召集起来,他站在讲台上,声音虽然细小,但充满了前进的力量:“经过我的观察,现在外界的虫子密度已经远远低于昨天了,虫子分散开就意味着我们外出的机会来了,大家做好准备,我们一会儿就出发,这一次的目标是,找到可供我们生存的资源和别的幸存者,以及寻找援助。”
程展向身旁指了指,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脚下堆积的一摞东西上,“想必大家刚才已经发现我们在做着一些准备了,这就是我们目前能弄到的最好用的防身武器了。”程展拿起一把“铁镐”向众人展示了一番,接着说道:“我们拆掉了十把凳子,用它们铁制的凳子腿当作武器,探险小组和留守小组每人一把,用来防身和作战。探险小组和留守小组的大家有序上来领取一把,这将是我们生存的倚仗之一。”
等到十把“铁镐”分发完毕,程展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以董涛为首的探险小组的其余五人,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这次我们的外出,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谁都不知道虫子会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将我们杀死,但是,我们是现在教室里24人唯一的希望,所以打起精神来,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就是死,也要拉一只虫子垫背!”
程展紧了紧手里的武器,看向被课桌板凳堵住的教室门,向着身后的众人示意。
“探险小组,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