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想法是这样。
“话说起来,悠。”
吃完晚饭,我清洗着碗筷的时候,正在玩游戏的惠里主动向我搭话说道。
“怎么了?”
我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惠里,想必又是游戏上的事情吧。
“……那个”
“嗯?”
“不,就是……”
“?”
“那个……”
惠里像是窘于开口一样,半天都没完整说出一句话。
她那样子与其说是忘记了具体该说什么,不如说是更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无法下决心说出来一般。
此时她就像是在波涛的水面上行驶的小船一样,摇摇晃晃难以决定方向,在出发与停船间难以抉择。
“……不,没什么。”
每次有人吊起胃口却又不回答,或者不接着说下去。这种事情往往只会让对方心痒痒个不停。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是说了嘛,没什么!别管那么多了!”
女生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每当你去问怎么了,她们往往只会这样说没什么,并且还会反过来生气,明明自己只是在洗碗啊……
“既然惠里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我故意装作不在乎的回答惠里。
她这绝对有什么话想说,但就是不肯说出来。
……不过,惠里想说的是什么,我大体能猜到。
头巾——
在我们高中有个怎么看都很符合青春期学生喜好的传统。
虽然我自己是并不能理解那个麻烦又不明所以的传统就是了。
在运动会的时候,参赛学生们会缠着头巾,如果有喜欢的人的女生会借来那个男生的头巾,以刺绣的方式将那个人的名字缝在上面。
以表示自己对那个男生的爱恋之情。
反过来,如果男生想传达心意的话,就会请求女生帮忙缝上名字。
如果原本就是恋人的话,那就更不必说了。
好像还有不少男生会为女生在头巾缝上名字。
嘛,现在……怎么看都和我没关系就是了。
应该吧?
“那个啊,惠里。”
“怎么了?”
“那个嘛……”
“……?”
“……不,没什么。”
“到底想说什么啊。”
这时候我们二人的身份和刚才截然不同,调转开来,吊胃口的那个人变成了我。
惠里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朝我这边转过了头,用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瞪着我。
“怎么了。”
“我都说了,没什么。”
话虽如此,但很难说出口。
毕竟只是猜测而已。
若是误会的话会很尴尬,搞得像是在催促人家一样。
就像是青春期男生的那种得意忘形一样。
况且我们又没有正式交往,若是为此而请求她的话,感觉有些厚颜无耻。
我知晓惠里的心意,现在还没有做出回应。
就像是那种故意吊着别人的渣男一样,就算有人这样说我,我也不会否认这个说法。
直到现在我也觉得这样的关系有些不妥,但慢慢来吧……
根据不同的角度来看,我像是明知她不会拒绝我,故意强制她那么做一样。
不不,或者说像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我这边主动请求她与我交往呢。
可是,和学姐交往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由学姐进行主导,基本没有什么需要由我来做决断的事。
回想起来,在我至今为止的人生里,根本没有多少由我控制主导权的恋爱经历。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恋爱什么的好难啊。
““……””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若是要说说惠里现在的反应,那就是她一直紧紧盯着这边。
像是准备捕食的猛兽般。
像是在等候着我下一句话。
像是早已准备好接下来想说的话一样。
…………
……
真难开口。
◆
“……”
我双眼紧紧盯着悠,希望此刻的他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尽管他认真的洗着碗没有看向我。
样子就像是要催他说出下一句话一样。
保持着这个样子,说不定会让他说出刚才正准备说出口的那句话。
哼哼,这就是压力战术。
但是,和我意料的完全不同,悠一直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真是急死人。
这明明就是故意的吧……
悠。
不,只要我自己说一句“把头巾给我”就可以了。
悠从刚才就想让我这么说。
不过出于我的羞耻心和自尊心阻止着我,这句话我是不能自己说出口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的想法,但一定是那样,他的想法什么的,太好猜出来了。
悠有好几次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忍了回去,像这样想说又说出不口的话题,恐怕也只有那个了,应该没错的。
就算是我搞错了,悠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
所以不可能被拒绝。
说出来吧,没问题!我一定会答应悠的。
虽然这些我都明白……
“悠!头!”
“头?”
“……头发,一会还是洗洗头比较好,油烟都给头发熏油了。”
我本鼓起的勇气,在悠回应的瞬间,就像是开堤泄洪的水坝一样,奔流而去。
“怎么突然就说起洗头了。虽然我也知道那样比较好,不过每天晚上都要洗澡的吧。再说了有这么油么……”
“我是想让你从中领会的是其他的事啊!”
“你这突然是怎么了!”
“唔唔唔!”
悠露出一副不明白还有些疑惑的表情。
他为什么就领会不到呢!是故意装不知道还是就是不想理我!
或者说,只是我自作多情,其实他早已预定把头巾交给其他人……?
……毕竟,悠没有正式回应我的心意。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未免有些奇怪了。
只是我表达了单方面的心意,如果他有了新的心上人,我确实也没有说三道四的权利……
“那个,你想让我领会的,难道是……”
“欸?”
“……tou……”
“……tou?”
“tou……jin……”
“……toujin?”
“可不能偷鸡摸狗的呀!”
“为什么就偷鸡摸狗了!到底想说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就好好说清楚!”
“……不,那个……还是,由悠来说。”
“还是由惠里说吧。”
“你来说。”
“你来说。”
““……””
最后,我们二人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当天就这样解散了。
真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