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啊……”混杂着青草气息清新的风拂过了我的发梢,有点痒痒的,令人不住舒服得半眯起了眼。
坐在樱木广场的长椅上,我们面对着城中最大的樱花树。淡金色的光芒在丁达尔效应下穿过花与叶,构成了隐约的光幕,这是和早上来看时不同的漂亮风景。更令人惊喜的是,有几只白鸽在附近的低空掠过,当这些可爱的小生物们在进入光幕后,翅尖也染上了圣洁的金色光泽,它们扑棱扑棱地落下,有一只就落到了离我们几步之遥的草地上。它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歪了歪头,见我们没什么动作,便在草里啄了几下,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我们。
真是的,心都要化了啊……
“是啊,今天过得挺有意思的。”然而,在闭幕养神的哥哥什么也没有看见,“这种放松的日子,还真是好久没有了啊。想想以前,活得还是太累了点。”
说罢,哥哥抻了个懒腰,似乎是在舒展前些天过于疲惫的身体。一旁白鸽被哥哥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又展开了翅膀。
“对了,哥,你到底在哪儿工作啊,挺忙的样子。”听到哥哥这样的抱怨,我不禁想起了前些天在医院里,哥哥直接睡着的情况,不由得又一阵心疼,“如果太忙的话……”
话到这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难道接下来我要说太累了不如就换一份轻松的工作?我又不是天真的小孩子了,有些事哪有那么容易。这些天的生活包括医院里的一切费用,都是由哥哥承担的吧,我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什么也做不到,还要给他添麻烦。
既然出院了,我也要尽快找一份工作吧,总是依靠哥哥也不是办法。
诶呀,明明出来玩就是为了开心的,怎么就突然又想到了那些烦心的事了呢?我暗自摇了摇头。
“嗯?怎么了?”听了我的话,哥哥慢慢睁开了眼。
“没什么,平时太忙的话,果然还是趁着今天好好玩一玩吧!”我做出元气的样子给哥哥看。
“嗯,我今天是真的挺开心的。你也满足的话我就更高兴了。”突然,哥哥的手又袭上了我的长发,我任由他顺着我的头发,这种感觉并不坏,“如果你愿意的话,大后天我还有双休,我们可以考虑再出去走走。”
“真的吗?求之不得呢。”我轻轻把头靠在了哥哥的肩膀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一束金光透过叶间的空隙照在了我的脸上,有点刺眼,索性我也就闭上眼睛了。
感受着身边肩膀微小的颤动,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安全感。自我醒来至今,从来也没有与哥哥靠的这么近过,我隐隐有一种错觉,我能在此刻将哥哥的心跳都聆听得一清二楚。想想这些天来,哥哥为我做的一切,那些天中他一大早做的早餐,他轻柔读出的故事甚至是他带来的风铃亦或是玩具熊,那些甜蜜的点点滴滴,像是一杯掺了罂粟的毒酒,让人欲罢不能。
我想到了下午的那个樱之扉店主,她令我更清楚得看清了现在浑浑噩噩的自己。现在的我是怎样的?只是个任性的、依靠哥哥的、懦弱的自己。我在之前也不想着自力更生,只是贪恋着哥哥的温存。我已经有些察觉到了,我对我身边的这位——我的哥哥产生了绝对不容许出现的情感。
所以……这样的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哥,你不是说之前你有一个女朋友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迷茫的我突然向着身旁的哥哥发问。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他的声音有点讶异。
“就是突然想问。”
哥沉吟了一下,四周沉默了几秒。
“嗯……她是一个好姑娘,我觉得我们就这么结束并不值。其实我和她是在高中时认识的,当时呀我高三她高一。说是这样,但我们实现上交流的,也只有高三上学期,到了下学期,我自然是不能再去陪她逛街陪她去游乐场了。我清楚自己当时只是个依靠父母的孩子,还什么都给不了她,我爱她,就必须自己先能在社会立足。”哥虽然使用的是平凡的话语,可话中淡淡的情愫,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明知不该,可心里又不好受了。
“高三下时,我便只能与她视频通话了,但是我也很满足。每次看到她纯真的笑脸,就觉得不就是学点东西吗,为了她拼命又何妨?事实上,结果也不错,我上了个挺好的二本。她呀也开心地不得了,说是就以所在我的大学为目标,结果,我还真就在两年后的校门口见到她了。高中时的恋情如同蜉蝣般朝生暮死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又是何其幸运拥有这种缘分呢?在之后,虽然期间有点小矛盾,但是我们还是快快乐乐共同度过了三年,我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走到结婚的……”
哥哥的声音突兀地停下了。
“后来呢?”尽管感到很难受,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后来了。她离开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抱歉……”这么恩爱却分开了,我早该猜到结果是怎么样的,还触及了哥哥的伤心事。我也变得有点不像话了呢,但是在嫉妒的同时,我也真心为那个女孩子的去世感到惋惜。
“没什么好抱歉的,都是些现实原因。有的时候我们总得在老天面前低头不是?其实我们也没断了联系,只不过现在我们每个月还能见上一面,但那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我听到哥哥苦笑了一声。
好像并不是我猜测的那样。哥哥这是……被甩了吗?
我睁开眼睛,看向哥哥有点惆怅的侧脸,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我,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伤心事不提也罢。”
“是啊。”哥哥却没有看我,而是盯着远方的夕阳,他像是在怀念着什么,又好似什么事也没去想。我也静默了,只是呆呆地对着天际远眺。看那远方夕阳缓缓落下的样子,正像是许多人曾描述的初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