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南失眠了。
这种情况挺少见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用什么姿势躺着都觉得别扭,她索性坐了起来。
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沈依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失眠。
可能是明天有数学小测试?按理说她肯定不会担心这个的,期中考试的前一天她都睡的很是香甜。因为明天父亲出差回来了?她觉得自己也不可能是因为这个,也不是敌人回来了,有什么在意的,怎么就会睡不着呢?
就有那种大难临头的心慌感。
沈依南索性坐起来,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打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亮起,照亮了床边的一小块区域。
空调开的有点冷,她站起来走到床边,在控制面板上把温度调到了27度,又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沈依南把抱枕放在床头,靠着它半坐半躺下来,按开了手机,刺眼的光亮起,她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赶紧把亮度调到最低。
可能是心理作用,心里放松了下来,看着看着她就感觉眼皮有点睁不开了
……
早晨被闹铃叫醒的沈依南痛苦的揉了揉脖子,她昨晚就这么靠着睡了一晚上,灯都没关,手机也没电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呲牙咧嘴的揉着脖子。
看了一眼时间,好家伙,七点了!再不走,都快来不及了。
“沈依北,你怎么不叫我?”沈依南一把推开房门,向楼下喊着。
没人回应她,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挑空的客厅回荡。
不会吧?沈依南脑袋“嗡”了一下,她又一把推开了沈依北的房门。
随后,沈依南绝望的叫喊声从沈依北房间里传来,“快起床啊!!再不起来迟到了!”
好家伙,沈依北在床上睡的正香,衣衫不整,睡衣的扣子都没有扣,一眼望去真是春光乍现。可能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翘着,几滴晶莹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起来上学了,快起来。”沈依南在她脸上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
“你先……吃饭吧,我再……睡一会……”沈依北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睡个屁啊。”沈依南把她抱着的被子强行从她手里抽出来,摇晃了她的身体几下,“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沈依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我去!”她“唰”的坐起来,“你怎么才叫我?!”她这时候也精神了,被吓的精神了。
“我也刚醒,唉……”沈依南扶额。
“完了,快点穿衣服吧。”沈依南三下两下就把睡衣睡裤扯了下来,跳到地上拉开衣柜,把校服从里面拽出来。
“喂喂,我还在这呢,你注意下避嫌。”沈依南慌忙背过身。
“你又不是男的,我怕什么。”沈依北满不在乎,三下两下套上校服,“你赶紧回去穿衣服啊,在那杵着做什么。”
沈依南落荒而逃。
等她穿上衣服跑下楼的时候,沈依北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坐在餐桌前,吃着住家阿姨提前做好的早餐。
沈依南也顾不上她了,赶紧去卫生间洗漱梳头,
这时候她都有了把头发剪了变成光头的冲动。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梳头之后,沈依南一看钟,七点零八了。
也没工夫吃饭了,她从盘子里拿了一块三明治叼在嘴里,又从架子上拿下一瓶酸奶,提着书包就冲上了车。
她一关上门,等候多时的刘司机就挂上了挡,一脚油门冲出了车库。
坐上车,沈依南才得以喘了口气,她把手里的酸奶装进书包侧面,把咬了一半的三明治,垫了张纸巾拿在手里。
“肯定迟到了。”沈依北毫无形象的靠在车座上,四仰八叉的。
沈依南费了好大劲才咽下手里的三明治,又一口气喝了半瓶酸奶,才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无所谓了。”沈依南往后一靠,反正肯定来不及了,迟到一分钟也是迟到,迟到十分钟也是迟到。
她弯下腰,整理一下鞋子,在手摸到鞋子的时候,“等等,鞋子?”沈依北突然愣住了。
她僵硬的把头转向沈依北,“忘换鞋了。”
“啊?啊!”沈依北慌忙低下头,呕吼,完蛋。
今天她们本来应该把这双鞋收进鞋柜的,然后穿上老沈指定的鞋子,以迎接老沈的回归。
“唉——”沈依北重重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没有骨头般的瘫在了后座上,“无所谓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沈依南一脸的欲哭无泪,“我不想被老头子骂。”她紧抱着书包,一脸绝望。
这是什么事啊,这一大早的就让她经历这么多磨难,怪不得她昨天晚上睡不着,真是要了命了。
“不理解老头子的脑回路。”沈依北皱着眉抱怨道,“不就是个几千块的鞋吗,他总和做贼似的,他也不是公务员,是商人。”她把手机关机后塞进书包的最里面,“商人又没要求他清正廉洁,还总是这么谨慎。”
“谁知道呢。”沈依南调了一下座椅,让自己坐的更舒服点,闭上了眼睛,“算了,那都是晚上的事了,我先歇会再说……”
另一旁的沈依北也不再说话,两人一相同的姿势瘫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从家开到学校得将近二十分钟呢,这还是不堵车的情况,如果早上六点多走的话就肯定不会堵车,但是现在,肯定堵车,堵车的话时间就没法计算了。
所以两人着急也算是没用了,又不可能下车去跑,不如先睡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可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果然,七点三十五车子才停在学校门口。
沈依北和沈依南下车一看,好嘛,在十几分钟前拥挤的马路,现在除了她们的车,就一台停着的车都没有了。
想想也是,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谁会这个时间来上学呢?除了睡过头的这两名惨兮兮的家伙。
“跑吧。”沈依北拉着沈依南跑进校门,往教学楼跑,好歹也得在上课前进教室吧。
“慢点慢点。”沈依南气喘吁吁的跟着她,“反正都得罚站了,再跑这么快我一会就没力气站着了。”
沈依北把滑下来的书包又甩到肩膀上,脚下放慢了速度,“那倒是,我们再怎样也从来没迟到过,光看见别人被罚站了。”她拽着沈依南迈上台阶,上到二楼在顺着走廊走两步,就是她们的教室了。
“等着丢人吧。”沈依南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楼,站在教室外面,扶着有些打颤的双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感觉我应该把口罩带上,省得丢人。”
“你没机会了。”沈依北规规矩矩背起书包,望着从教室里向着她们走过来的张老师。
“为什么迟到了。”张老师打开门,探出头。
“老师,起来晚了。”沈依南红着脸解释道,声若蚊蚋。
“把书包送回去,拿着下节课的书。”张老师把头缩回去,看了一下黑板上的课表,“带上物理课要用的东西,你们两个在教室后面站20分钟,时间够了就自己回去。”她打开门示意二人进去。
像这种明显违反校规的事情,张老师绝不会对她们网开一面的,毕竟这是原则,而且就放过她们两个,也难以服众。
沈依南和沈依北低着头走进教室,沈依南低着头都能感觉到至少有一般人都看向了她们。
“这回可算露脸了。”她心想,在全班面前走t台呢这是。
沈依南和沈依北垂头丧气的把书包放下,从书桌里抽出物理练习册,两个人灰溜溜的站到了教室最后面。
看着张老师重新坐回讲台后面,沈依南用书挡着脸,靠在沈依北旁边,小声说,“你今天不是定闹钟了吗,怎么没起来啊。”
“我不知道啊。”沈依北一脸无奈,“不知道昨天怎么那么困,你不喊我,我都没反应上来。”她低着头,用余光看着张老师,防止她突然抬头。
“今日责任在你。”沈依南靠在最后面的墙上半闭着眼睛。
“得了吧你,你不也是没起来。”沈依北瞥了她一眼,“这责任肯定是一半一半。”
沈依南不想理她,好在也就用罚站二十分钟,再加上物理老师也挺佛系的,所以说上物理课她们在后面很是清闲。
以至于有些同学特意以“自己困了”为由,主动要求站在后面,然后和后排的同学聊天,甚至于后排经常出现好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聊天的情况。
不一会,物理老师就固定刷新在了班级的前门,他友善的和张老师打了招呼,随即两人像交接班似的,完成了岗位轮换。
沈依北并没有大意,她一直用余光盯着后门,直到张老师的大脸从后门消失不见,她才放下心来,这是真正的走了。
毕竟世人都说,只有两种生物会爬墙,一种是壁虎,一种是班主任。
“好无聊。”沈依北转过头去玩沈依南的头发,“你早上没认真梳头诶。”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趴在沈依南耳边说悄悄话。
“废话……”沈依南无力吐槽,“我洗漱一共用了不超过三分钟,你没看见我披头散发的样子,就不错了。”她白了沈依北一眼。
“好无聊啊,物理老师又在那讲一些讲了n遍的题。”沈依北小声抱怨着,“每次还总有人问,也不知道他们上课听没听。”
“歇会吧我的好妹妹。”沈依南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人家问题还不行啊?你会了不代表别人也会了,你凭什么不让人家问。”
“切——”沈依北捂着额头,想要回敬沈依南一下,可惜被她灵活的躲开了,可是沈依北又不敢做大动作,毕竟她们两个人站在后面挺显眼的,怕被物理老师看见。
“我说的都是实话。”沈依北不满的咕哝着。
“你也就能和我说说吧。”沈依南看着练习册,“你要出去说绝对被人揍,揍到你亲姐都不认识你的程度。”她打趣道。
“谁能打的了我?”沈依北一脸不服气,捏了捏拳头,“我是绝对的体育强者。”她挥了挥拳头。
“嗯对对对——”沈依南拉长了声音,敷衍的说。
“小心哦,下课我给你两拳头你就知道了。”沈依北凑过来,一脸贱兮兮的笑容,威胁道。
“你下的去手吗?”沈依南瞪大了眼睛,用无辜又清澈的眼神望着她。
像是再说,“你舍得吗?”
“下得去。”沈依北闭上眼睛。“我可以闭着眼睛来。”
“无情啊无情,真是白当你这么多年姐姐了,养了个白眼狼。”
“自恋……”沈依北小声嘀咕。
“什么?”
“没什么,听课吧。”沈依北伸手把她伸过来的的脑袋推过去,晃了晃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