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经常重复做着这样的一个梦。
梦中的时间是在黑夜,我不知为何站在一栋足有20层楼高的建筑上。
哪怕只是梦,从如此高的地方低头往下看去,也难免感到一阵心悸。我能感受到,梦中的我双腿在颤抖,在发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身体逃离这里。
很遗憾,无论是我还是求生的本能,我们都没有实际的身体掌控权。因此,这与其说是一场梦,不如说是一场只能够以第一人称观看的影片,没有人能对影片播放的内容产生任何实则性的影响。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梦中的自己在双腿因恐惧而失去力量前,转过身,缓缓张开双臂,仿佛与这世界做着最后的告别。然后,我向后倒了下去,随着身体失去平衡,开始自由落体般向下坠落。
最初,我以为这会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实际坠落的时间却远比想象中要长。时间仿佛凝固,我看着自己离楼顶越来越远,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尽管我的生活过得很平淡,但大多数时候都很满足,不至于做出这种跳楼自杀的事。
「不要!」就像是触发到了某种开关,每当这个时候,我的脑内就会响起我自己嘶吼的声音。伴随着这嘶吼声的出现,一种不属于我的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强烈的求生欲望如同火焰在我心中熊熊燃烧,无数的念想如锋利的刀锋,在我心中狠狠划过。「我还不想死,我还有没做的事,我还没......」
很遗憾,命运并未给这声音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下一秒,伴随着我的身体与地面发生剧烈的碰撞,那个声音消失了。也只有这时,我的意识才能从这具死去的身体离开。看着那躺到在血泊中的自己,我感到有些惋惜,现实中在这种时候死在这种地方的话,得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啊。
事实上,在最初的几次,我也会像那个声音一样在心中嘶吼求生,惧于看向自己的尸体。不过随着次数多了,我多少已经有点...该说是释怀吗,总之就是习惯了。
在我脱离死去的身体后大概一分钟,我的意识便会消散,接着从梦中醒来。我缓缓闭上眼,等待着梦境的结束。然而,这次的梦境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在一分钟后结束。尽管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但我依旧还在梦中。我感到有些疑惑,于是重新睁开眼——
「既然如此......」
我戒慎惶恐,用模糊的视线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尸体旁的诡异人影,他全身被黑色长袍遮盖,似乎正在跟什么人对话着。
「那就把你的寿命分给他吧。」
这是......梦境的后续!?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那诡异的人影正欲转身朝我看来。我又惊又喜,迫不及待想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在意识传递消失之前。然而,当他把脸转向我这边时,我的视线已经模糊到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哪怕我再怎么努力,最终也只能隐约看见对方脸上那令人发寒的笑容。
「你很幸运。」
在意识消散之前,我听见这不知是在对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