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书夹了一筷子肉，吃得漫不经心，不为别的，只因这肉腥臭十足，带血丝。
猿人来了很多。
堵得周围水泄不通，方羽书看了一眼，目测有十来万猿人，当然，这是好几个部落加在一起的总量。
猿人们小声嘀咕着。
“俺晌午觉还没睡够咧，日爹的仙人。”
“是呀是呀，咱们猿人天地诞生，自打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后，就没白天露面的道理。”
“见光后，猿人寿命会大大缩短啊…”
“怎么有个男仙人。”
“好几百年了，第一次瞧见耶，历来都只有女仙人。”
“你咋就知晓他是仙人了？万一他只是那些女仙人的…仙人玩的可花着呢。”声音很小很小。
猿人们七嘴八舌，听得方羽书满头黑线，直想摔筷子走人。
心道：难道我脸上就写着玩物两个字吗？李月瑶那样也就罢了，怎么猿人都…
方羽书攥紧筷子，关节骨泛白。
殊不知这一幕落入其他人眼里，是何等风情。
额角几缕黑发，衬得他肤色莹白，面颊是少年人的青涩模样，却偏偏在蛊母的滋润下，媚意流露。
蹙眉隐忍的样子，真教人想把他弄得更疼，激出更多放荡风采。
见状，鱼沉雁关切道“走那么久，肯定累了，要不进屋去休息？”
她只是单纯觉得此处粗蛮，不宜久留，况且接下来她们要谈论的正事，方羽书也插不上手，与其干坐在这儿，还不如回屋睡觉。
不料方羽书却摆摆手，“我不累，等会再休息吧。”
他一直在打算离开雲山，关于这块儿，自然是知道的信息越多越好。
单冰蓉位于主座，扫了一眼躁动不安，亦或是困倦的猿人，半晌才对族长猿人说“这已经是全部猿人了吗？”
“回仙人，是的。”
“就这么点猿人。”单冰蓉蹙眉。
闻言，族长颤颤巍巍道“您有所不知啊，近年兽潮猖獗，特别是飞天钢猪，吃了我们不少族人。”
“飞天钢猪？它不是北域兽种吗，怎么会出现在雲山。”方羽书忍不住惊呼出声，发现不少人盯着他，他又吃了口肉，掩饰尴尬。
猿人族长面露苦涩，“原本雲山境内是没有的…几年前，护山仙法就因为常年失修，漏洞频出，因此不少野兽趁机偷偷溜进雲山境内。”
闻言，方羽书手微微一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狂喜。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上报？”
“上报很久了，没人理睬，要不是您们今日大驾光临，我还以为今年也…”族长无奈道。
“这样看来，咱们就算是杀一千头，一万头畜牲也不顶事啊，此事要快些禀报掌教才行。”有弟子说。
鱼沉雁略沉思一瞬，“你说的有道理，必须得派遣一小部分人回宗门。”她目光转向方羽书。
让他回去待着，既能保证安全，又不用牵动自己心神，是再好不过。
“别别，我可是奉师尊之命下山的，你现在叫我回去，有违尊令啊，我…我也要受罚。”方羽书忙不迭得搬出柳落琼，一副誓死不回的模样。
李月瑶嗤笑一声“大不了罚你跪一晚呗，丢脸总比丢了小命好。”
“之前见你也没少跪，忍忍就过去了，师兄。”李月瑶又往他心口插一刀。
是的，早些年他若是犯错，柳落琼便会罚他跪上几个时辰，好点是跪祠堂，凤鸳殿，最难受的是演武场啊。
人来人往，议论纷纷，像是要将他的尊严放在地上碾压，方羽书也只好百无聊赖的拔小草，分散注意力。
这些错，都错得乱七八糟的，有时是因为叫得太大声，打扰她清净；有时是因为弄脏她干净的衣袖；有时是被发现偷吃点心…
反正柳落琼有诸多规矩与讲究。
方羽书觉得，这比遵守三千训诫还难，至少训诫是严明禁止，一词一句写石柱上的，而柳落琼的规矩，是他磕破脑袋摸索出来的，并且还没摸索完。
方羽书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说不过李月瑶这张巧嘴，末了，只能略带祈求对鱼沉雁道，“师妹，可我不想受罚。”
自方天宝船一事后。
鱼沉雁对他的宠溺与喜爱，愈发不加掩饰，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他俩关系并不一般。
“也罢。”她轻轻说了一句。
“我们且聊正事吧。”鱼沉雁对单冰蓉道。
单冰蓉肯定不会插手，他们这融入复杂情感的纠纷，只当视而不见，对鱼沉雁道“飞天钢猪实力强大，我们唯有借助法器，才有一丝胜算。”
“实不相瞒，我有一法器，名为水牢珠，可攻可退，是克制飞天钢猪的一大法宝，美中不足嘛…”
“它会加剧仙阵的瓦解速度。”鱼沉雁低声道。
“不错。”
鱼沉雁略思考，笑道，“果真才思敏捷又胆大，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斩炎剑了吧，在下佩服。”
“斩炎剑威名赫赫，略有耳闻，话说鱼少侠是一眼就看出我所想，真是相见恨晚，一对好知己啊。”单冰蓉为她斟了一杯酒。
“我的斩炎剑正克水牢珠，只要我在水牢珠中使用此剑，便可大大缓解水牢珠对仙阵的瓦解速度。”
两人相谈甚欢，天色渐晚。
方羽书心中有事，吃了几口便匆匆离场，回到了蘑菇屋里。
他才刚想掩上门，一道黑影快如迅雷抢在他关门前进了屋子，顺带扯上他手臂。
方羽书力气小，当即没站稳脚跟，两人抱在一起，猛得在蘑菇床上滚了几圈。
眼看要撞向墙板。
那人抬手护住他脑袋。
入眼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方羽书只能感受到对方喘息的热气，看不清脸。
“你是谁？！”他被压在身下，心脏狂跳不止，颤着声音问。
“小贱货，是我。”
“李月瑶？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我大半夜叫发疯，鱼沉雁大半夜干嘛呢，疼爱你，是不是？”
方羽书真想甩手给她两巴掌，可惜他两只手腕都被李月瑶往上一提，按床头了，方羽书瞬间内心忐忑不安，这姿势，有点太熟悉了。
“你要干嘛…”
“哟哟，别摆出一副马上就要被凌//辱的不屈模样，我可不是鱼沉雁那种禽兽，伪人，我只是…想好好收拾你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