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们又回到了学校。
尽管我和蒲和昨天都没有来,但并没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明显感到不同的是教室明显干净整洁了许多,看来昨天确实有领导到校检查,还有就是我前面的座位,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又占据了我的瞳孔中心。
她看见我进门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我在课桌里面发现了一根彩虹棒棒糖。好哇,这个该死的傲娇!想罢我站起身来,双手一下抓住她的腰,后者浑身一颤,继而慢慢转过身来,脸颊赤红,嘴唇止不住颤抖:
“你……你干嘛啦!”
我没搭理她,对她反问道:“昨天我没来上课班主任说什么没有?”
昨天本来是想跟班主任请假的,但是我星期一都才刚请过一次假,而且今天有领导来学校说是尽量不能缺勤,除了林意林说的那种亲人过世基本上都不会给假。我干脆直接旷课,或许这就是好学生变坏的第一步吧。
白逸仰起头,一脸严肃:“说了,她说了,要打你呢。”
我就知道要挨批斗,但是挨打我觉得不会。
果然,第一节课下课,我就被告知去班主任办公室,当然和我一起的还有蒲和。当我们两个到办公室后,发现张若居然也在,班主任还没到,她直接就坐在了班主任的座位上。时不时浏览桌子上的文件,好像她才是班主任一样。
虽然我和她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经历,但也实在不能用熟人来形容,我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坐在一旁,我刚进门的时候她看见我时正想站起来,但随我之后进来的蒲和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难道蒲和真有那么可怕吗?
也不知道班主任是不是忘了之后才想起来,也可能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差不多下节课快要上课才到办公室,可惜的是张若在她进来的前五秒无意识的站了起来伸懒腰,不然被逮到肯定得加罚八百字。
在我们出办公室回到教室那条走廊的时候,走到最后的张若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角,对我说道:
“那个地方,你去了没有?”声音并不小,我前面的蒲和也能听得很清楚。
这么一问我倒有些发懵:“什么地方?”
“当然是教会……”突然她放下我的衣角,双手环膝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肠……肠胃炎犯了?
我半蹲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体都有些发抖,像是在努力克制住什么一样。她摆了摆手:“没……没事。”
“真没事?”
她缓缓抬起头来,露出半只眼睛此时有些莫名的猩红。
我顿时眉头紧皱,看了眼蒲和,她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那我们先回去了。”
我们回到了教室,虽然已经上课了一刻钟但原因是去办公室自然也没什么值得批评的,回到座位掏出课本开始听课。张若也走了进来,但她现在的状态就能看出有些不精神,甚至进门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时间又走了十分钟,这课却愈听愈乏味,难道我真的开始变坏了?我开始心不在焉地转笔,这也是我平常不会干的事情。
午休我是跟蒲和一起吃的,可惜的是林意林请了一周的假,不然我准会拉她一起。话说这是我跟她第一次一起吃饭,在学校还是挺难吃到合口的饭菜的。
她点的那些菜,我以前都还不知道她喜欢吃,就连家里做饭从来不加的洋葱,在混合着叉烧肉以及汤汁和米饭,还是一口一口送进了她的嘴里,她吃饭从来不看手机,而我一直都看。但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比她吃得更快,在我的面前她并不需要像在其他人身边那样拘谨,但还是非常斯文地一口一口吃着,嘴里的没咽进去之前绝不会吃第二口,她吃完之后还会用舌头舔嘴巴。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感觉有点……可爱?我的天!我居然用可爱来形容蒲和同学?!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同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平时我午餐去食堂比她更晚却更早回教室,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去陪自己男朋友……不对不对,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我也是发了神经,一瞬间脱口而出:“你哪里来的男朋友!”也许是说出口的瞬间感觉不对,声调来了个急刹车,听起来和平时说话差不多。
她正在擦嘴巴,看了看我:“男朋友?我没有啊。”表情从可爱变成了呆萌。
我真是一头蠢驴!我连续痛击自己的头,从食堂出来后我都还感觉有点恍惚——我大抵是病了。
刚回到教室,小逸居然已经在座位上了,她吃了吗?不知怎么,我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那种眼神,没有厌恶,没有仇视,像是佯装生气一样。而我正在抽屉翻找早上看见的那根彩虹棒棒糖,因为我注意到包装上貌似有一张小纸条。
那张纸条很明显是作业本上面撕下来的,撕得并不整齐的断面和一条条平行的绿线证明了一切,我把纸条摘下来,翻开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字:来树林。
什么树林,小逸不就在我眼前吗?我发现这是我没有见过的字迹,写得很漂亮,肯定不是她的字。我正欲抬头,小逸那张脸就凑了过来,被我逮个正着。
我赶紧合上纸条:“干嘛呢,你?”
“上面写的什么呢?”
“不给!”
“不给就不给,我大概也能猜到了。”她双手交叉胸前,小脸一撇,一副很神气的样子。
“你猜到什么了?”
“肯定是约你见面呢。”
我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
她抛给我一个嫌弃的眼神:“你看那个糖,不就是向你示好的表现吗?”
“你知道?那你看见是谁放我桌子里的吗?”
“是张若放的,就在今天早上我刚来的时候,她是真早啊,以往可没见她这么早。”
张若?我有些犯嘀咕,她是想干什么呢?我禁闭着眼睛,脑海中勾勒出她的模样,再缓缓睁开眼,自从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之后我似乎掌握住了技巧,只需要双眼一闭一睁便能窥视对方的视角。而此刻朦胧的视野里明显有不少落叶。
她还真就在小树林里!
“喂?喂!”
我被小逸拉回了现实,而她此刻正在拿着一根笔尖细小甚微地向我的瞳孔一点点逼近,哧得我连连向后仰头。
“发什么呆呢?难道……”说她双手捂住嘴巴,一副惊呆了的样子,随后惊讶变为意味深长的坏笑,每当我看见这样的笑容,我就知道——接下来她肯定不会吐出什么好话来。
只见她带着一点舞台剧的强调声情并茂地大声说:“莫非……你是正在蒲和和张若之间做抉择吗?我的天呐,可怜的公主殿下!怎会有如此的烦恼?若主不嫌,可愿听臣一言?”她左手放于胸前并向我伸出了右手,一副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傻气十足。
这个家伙……声音那么大,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听见了,我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来想狠狠拍打她的头,但看见她抱头躲闪的动作又软了心,最后趁她不注意弹她了一个脑瓜崩。
弹完后我尴尬得直接转过身去逃离教室,那声延迟的“哎哟”也在我踏出教室门后才响起。刚才吃完饭蒲和说去买饮料,这时正好跟她撞个满怀,确实是撞了个满怀,因为刚才只顾着走路忘了看路,这一下貌似还磕到了她的下巴,也不知道疼不疼。她倒是没有在意,递给我一罐可乐。
“准备去哪儿?”
我并不想说刚才发生的事,于是乎说是准备去找她,但她好像察觉到了。“张若喊你去树林吗?”
她的预知能力还在输出!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机械般点了点头,她长呼一口气:“我刚才有看见她去树林那边,加上早上的事,自然能猜到了。话说,你真的要去?”
“你是担心她害我吗?”
她摇摇头说:“这倒是不至于,不过有防范心总是好的。”
“如果她真的要害你,记得戳她眼珠子,这招好使。”
我顿时大跌眼镜,居然这么暴力?
我一步一步向着那片小树林走去,你听到小树林可能会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在这里是不存在的,那是一片果林,如果觉得会有不识趣的小情侣会进去一起做家庭作业不如说是去偷吃的人更多。虽然这片果林属于学校,但即使是果子成熟落地直到腐烂也不会有工作人员来摘取果实,矛盾的是这片小果林会有专门定期杀虫和维护的人员,并且还会有人巡逻防止有学生偷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走到半路我想明白了,也许动真格的时候戳眼睛确实比较好使,尽管这很暴力……对,太暴力了。
我走进树林,毫不费劲的找到了她,她好像是料到我一定会来一样已经提前站起了身,看见我后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向我跑来,我被吓一跳,大喊一声“stop!”她就像在玩123木头人一样定在了原地,没错,就连她那只因为跑动还没来得及落地的右脚都悬在了半空中,这样维持了得有十几秒,直到我看见她拼命地维持自身平衡仿佛是快要从高空坠落一般惊慌的时候才作罢,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你搞什么鬼?”
“是你吓我一跳好嘛?”
“诶,是可乐欸,”她走过来接过那罐可乐,“是给我买的吗?”
我连忙把可乐夺回来:“自作多情!”
“废话少说,你喊我来有什么事情?”
“好好好我说,”张若好像很无语的似的,“你昨天不是去了教会吗,我跟我的老师提到了你,他说想让你去见他一面,并且说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
我听得有些不明不白:“你的老师?你不是说已经死了么?”
她一下捂着我的嘴:“瞎说什么呢。”
“他的住址在景阳区景田镇胡香街437号,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找他……”
突然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痛苦,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松开了那只捂住我嘴的手,跪倒在地上,不停大声咳嗽。
“没……没事吧?”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一种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她的情况不一般。
下一秒她咳出一大滩血,顺着她的嘴唇流到地上,我已经是面色苍白,哑口无言了。她的手抓住心脏的部位,从领口看进去却发现她的身体上有着若隐若现的鳞片……我心里咯噔一声,她该不会已经不是人了吧?
“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她却依旧摆了摆手,见状我也不愿再呆在原地,快步走出树林。
我回到教室,蒲和却在拿着笔写字,我坐在座位上问她:
“蒲和,你说……日食会不会以某种形式附着在人的身上啊?”
她好像是没听到,转过头来看我:“啊,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赶紧敷衍了过去,总觉得不该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