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装模做样轻咳两声，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可是他像是没听见，还在啃那块肉干，那块肉干，像是会无限再生一般，怎么吃都吃不完。
“咳咳！”我更加卖力咳嗽，怎料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弯下腰拍了好几下胸膛。
“嗯？”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干嘛呢？”
“我有话对你说，古恩大人！”我缓过神来，郑重对我眼前这个帽子说。
“哦？”说罢他站起身来，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猛抬头；“不是，姐妹，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我越搭理他他的症状就愈发严重。
“古恩大人，你的帽子里，是否有一本书？”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跟他明说，搞不好还能顺到手。
“书？”他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即使是我从未见过他认真的时候。
“确实有，怎么了？。”
“唉，你知道那本书象征着什么吗？”我叹一口气，像是很惋惜似的。
“象征着什么？”
“古恩大人，你原本只是一把长剑啊，就像你右手的这把一样！”
我编得跟真的一样：“就是那本书，把你具象化成了人，被安排在这里饱受工作之苦！”
“什么？！”他大吃一惊，手里的肉干都快掉地上。
见起了效果，我接着说：“而你现在，居然还把那本书，顶在人类最重要的部位——头上面！”
“那……那我该怎么办！”他有些惊慌，在这黑暗空间里面反复踱步。
“很简单！”我说，“对付这个我有经验，只要把书给我就能化解了！”说完又盯着他那帽子看，这如饥似渴的眼神，不知道他手里的肉干和圣书哪个更好吃。
“好！”说完他用手准备拿下那帽子，你问我为什么他左手拿着肉干，右手拿着长剑，却还能腾出手去摸帽子，答曰：玉剑置于地也。
他捏着帽檐，随着手上的动作，帽子也在逐渐离开他那头颅，我都看到圣书的一角了，他却又给戴回去了。
他右手捏着帽檐，左手拿着长剑，伸直了对准我的咽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你这家伙，一直都在试图让我给你圣书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右手捏着帽檐，左手拿着长剑，那牛肉干去哪里了呢？实际上，他左手拿着的并不是长剑而是牛肉干，只是他现在把肉干替代成了长剑，拿着肉干对准我那一丝不苟的样子的神情在告诉我他丝毫不会让步。
本来现在的状况挺严肃的，但是我看他向我递过来的那块肉干，此时比我刚进仓库的时候还要香，实在是太香了，怎么会这么香？
我的口水垂涎在下嘴唇，最后没忍住伸长脖子去啃了一口。
“喂！”古恩难得的严肃被我摧毁掉了。“你吃我的肉！”
那口肉怎么说呢，闻起来就是牛肉，但是吃起来却跟顿了很久的老鸡一样柴，肉干巴巴的，除了盐味也没其他味道了。
“报吃。”我被咸到了，伸出舌头往空气里甩了甩。
“喂！我说你在吃我的肉！”他重复着这句话，很明显他现在很愤怒。
“大人，你的帽子。”我指了指他那帽子：“歪了。”
他又摸了摸帽子，急忙给扶正了：“谢谢哦。”
“不客气。”我会心一笑，说完就往仓库外面走：“有事随着找我。”但我刚走出仓库就被他叫住了。
“站住！”他跟了上来，“我差点被你整迷糊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知道我圣书的事？”
我咽了一口吐沫，本来想就这么混过去，不料还是逃不掉。
他走过来围着我转圈：“就连乌德维塔都不知道我圣书的事，你怎么知道？”
我承认我现在有点紧张，但我还是去强装镇定，双手交叉胸前：“嗯？那你猜猜我怎么知道？”
“难道……你是空羽派来的？！”他对我呵斥道，右手上的长剑握得更紧了。
空羽？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这让我感到一丝新鲜感：“为什么这么说？”
他此时放下了那把长剑，由于光源在视角下的变化，那把长剑从刚开始指着我的闪亮变得黯淡了许多。他坐了下来，但是地上是平的，就连凹凸都没有。
“最开始她进入教会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多新奇，直到她蹦蹦跳跳来到我的身前：你的帽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呀——她确实是这么问的，没错，一点也不错，确实是这样的。”他嘴里嘀咕着，与其说是跟我对话，不如说是一位即将魂归天国的老人的呢喃。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帽子里面是什么，主对我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帽子，要用手里的长剑去斩杀一切想要打开帽子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打开帽子，我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只看到一块菱形宝石。“那真的很美。”空羽这样说道，她捧着那块宝石，围着祭祀场跑了两圈半，嗯，没有记错，是两圈半。她又回到我的眼前，就像她刚来的那样：“我可以借它玩几天吗？”她拿走了那块石头，但我没曾想过，她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无法离开祭祀场，至少主是这样吩咐我的；我也不敢出去，生怕让她知晓我丢了圣书。我拿了一本普通的圣书放到头上，就像是曾经放到我头上的菱形宝石一样。”说完他从帽子里拿下那本圣书，那确实是和严正第一次给我的一模一样的圣书。他左手捧着那本圣书，右手细心摸着那皱巴巴的书皮，像是轻抚一个婴孩的面庞。而那黏在他左手那块肉干，在被我啃了一口后他就丢掉了。
空羽还干这事？我无法想象他这些日子心里有多么孤寂，虽然他只是一把剑而已。
我蹲在他的身前：“所以，你想把圣书拿回来？”
“不，其实那菱形宝石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在她离开之时，送给她了一块玉佩。那个才是我最关心的，没有它之后，我感觉我都没有那么完整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为他打抱不平，空羽这不欺负老实人的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玉佩给你带回来的！”说完挺直了身板，像是下定了决心。
“真的？！”他看起来很高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原谅你吃我肉干的事情了。”
……原来在他眼里，那块肉干和玉佩是对等的吗？突然觉得那玉佩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他的圣书也被空羽带走了，我也没必要在这里和他继续纠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等我的好消息！”
他送我走了好长一段路，甚至都快到了祭祀场的门口，如果不是凌落不允许他离开祭祀场，我觉得他都能跟我一起出教会。
我走在那五十米宽的金色地毯上，脑子里却在想如何才能找到空羽。无论是她曾经把我绑架还是在意识空间里面，我都无法确认那个高楼的位置。那座高楼小和是知道的，不过我现在也没办法找她。
一想到小和，我难免有些沮丧，我和她还有机会再交换彼此的情感吗？
我走到了严正的办公室，他还坐在那里，而我从离开座位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怎么，找到了吗？”他见我回来，一边倒茶一边说，他对我确实是很客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找到了，”我一屁股坐下，长舒一口气，“只不过又有新的麻烦事呢。”
他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什么麻烦事？”
“呃……你知道空羽吗？”我声音很小，因为我总感觉在他们几个神侍面前提空羽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空羽？”他想了好长一段时间，“你是说那个小姑娘？”
“对对，就那个小姑娘。”
“你找她干什么？”
“嗯……怎么说呢。”我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其实与其说是我问他，不如说更像是在对他发牢骚：“她拿走了我一样东西，我得把她找回来。”我自然不会说古恩圣书被拿走的事，这可能会给他招来麻烦。
谁曾想严正根本不信：“她还能拿你什么东西？”
他问得我有些发难，不过我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说法，接着我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她……她偷走了我的心！不！就在那晚……那晚我凝视她的星眸，她轻抚我的下颚对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痴迷于此！神啊，怎会有如此令人着迷的眼睛？这双噬魂的眼眸只能看一眼，因为再多看一眼……就会……就会……”
“就会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就会再多看一眼。”说完我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严正：“……”
“那你认为是什么？”
“我还以为是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呢。”
“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说法？
“感觉你说的跟真的一样，难道真的有这回事么？”
我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到空羽的情景除了那句“我爱你”以外貌似也差不多？
“怎么，你还不信吗？”
“信，我非常相信。”他很认可的点了点头：“毕竟以空羽傲人的身姿，即使是搞定同性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事实确定是他说的那样，任何人见到空羽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抓过来抱在怀里好好揉捏一番。
“话说，”我话题一转，“我提空羽，你貌似没啥特别的反应？”
“我还能有什么反应？”他似乎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难道不是……”
“没错，她确实是逃离教会的异教徒，”严正打断我说，“不过我们的主是美丽且仁慈的，很早以前就没有再去追究她的事情了。”
他在说凌落的时候，总会加上一个美丽，那八九岁小孩的样子说成美丽，他或许是想尝尝牢饭了。
“嘶~”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说空羽和凌落谁更美呢？”
“这不需要回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提起了我的兴趣。
“哦？你的答案是？”
“空羽。”
我顿时放声大笑，虽然他对凌落很仰慕，但在这方面的评价还是挺中肯的。
不过在我看来，她们两个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凌落显得要稚嫩许多，在这方面吃了亏。
真是有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