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出脖子往里面望去:“马什么没?”
“什么啊,我是说我的马没了!”小逸看起来很懊恼,双手挠着头。她和空羽坐在床上,而中间摆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有许多各种模样的黑白两色棋子,它们分布在棋盘里的黑白格里,对了——棋盘也是黑白两色的。
这种棋,叫做国际象棋,也被称作西洋棋,在中世纪的欧洲,这属于“骑士七技”之一,在当时弈棋是骑士必修的技能,而能下好棋,更是骑士的品德之一。
空羽轻声笑了笑,她总是在笑,不过她的笑永远不会给别人带来厌烦。“白逸,在下棋的时候,可不要光看着一处哦。”
我真惊呆了,小逸还会下棋?
“小逸,你会下棋?”
“老实说,会一点。”她脸色并不太好,也许她刚刚都快拿下空羽了,结果一个失误崩盘。
“没关系,能和空羽有来有回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安慰白逸道,“她下棋可厉害了呢!”
这时空羽开口道:“何韵还真是谦虚呢,论下棋,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她莫名开始往我脸上贴金,不过被她这么一说,我总感觉我装到了一把。
“什么?”白逸一下抬起头,“你也会下?!”
我刚想说没错,结果她硬是要拉我给她助阵,其实我连棋子的走法都不知道啊!
我只能含糊其辞的讲,甚至有时候声音都故意说糊了一些,当小逸没听明白的时候,我又会像一个老教授一般:“破棋篓子,这都听不懂!”说完甚至对她拿棋子的手势都说三道四,不管再怎么样,至少我表面看起来还是挺专业的。
空羽在一旁乐到了,认真看我俩表演。我们一共下了五局,本来我和小逸应该是全输无疑的,但是空羽故意放水了一些,甚至故意两胜两负,再让决胜局的小逸体验到命悬一线的压迫感,就当小逸快要投降的时候,故意走出一个大漏,然后一拍脑瓜:“哎呀,落错子了。”
“不可以悔棋哦!”白逸欣喜若狂,实际上我和她已经悔棋了不下于十次了。
“唉,没办法,只能认输了。”空羽像是很可惜似的,她的演技可能很好,但逃不过我的眼睛。
“韵儿,我们赢了!”说完伸出双手就要跟我击掌,我也跟她回掌,但我总感觉有些心虚。“刚才实在的太险了!”她轻拍胸口说。
空羽说:“我输得心服口服,说吧,什么惩罚?”
“惩罚?”我有些疑惑。
空羽解释道:“没错,我和白逸下棋前,约定谁输了就会被另一个人惩罚。”
玩这么大?等等,我在想什么……
不过要让放水的她受到惩罚,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小逸也开始想了起来:“让我好好想想……”
我白她一眼:“你可别想太过分了哦,比如让空羽把垃圾桶里的鱼头捡起来吃了之类的。”
“哦?”白逸两根眉毛一上一下,嘴角的坏笑欠扁至极:“既然如此,那就这个了吧!”
我狠狠抽打了她的后背:“你这家伙,来真的啊!”
“嘶……”她揉了揉被抽打的部位,“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接着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当我看到这个笑容,我就知道她在想坏事了。
“咳咳!”她咳嗽两声,然后嘟起嘴巴:“说实话,你们两个下午的接吻,太短了,我还没看够!所以你们两个现在再亲一次!”
我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你这家伙,说些什么呢!”说完又抬起手抽打了刚刚相同的部位。
怎料她一点都没被打疼:“怎么,不亲吗?不亲的话那只能委屈空羽去吃鱼头咯。”
我正想着怎么治她,此时空羽却悄悄爬了过来,拉了拉我的袖口,我看向她,发现她的表情极其委屈,眼睛里的高光在不断颤抖着:“来吧何韵,不然的话我就要去吃鱼头了,我不想吃鱼头……”
这这这!小逸说的话我当然不会听,但是空羽这委屈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怜悯,但这样我就同意了吗?怎么可能!我都说了,我!是!小!和!一!个!人!的!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于是乎,我就握着空羽那双白皙的手:“很对不起,只能再委屈你去吃鱼头了。”说完我假意抹了抹眼泪,实际上我也知道小逸不可能真的让空羽去吃鱼头。
但空羽真的下了床,准备去厨房找那个鱼头,小逸见状急忙把她拉回来:“诶诶诶!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你可别真去了。”
空羽也回到了床上,霎时间我们都没说话,气氛也微妙到了极点。
六目相对了七秒过后,我们三人同时放声大笑,这实在是难得的愉悦。
“空羽……你放水……难道我就看不出来了吗?”白逸笑出两滴眼泪。
我说:“刚刚看你下床,我还以为你真要去吃那鱼头呢。”
空羽回答我道:“我刚刚确实是想去吃鱼头的呀,你也可真狠心,宁愿让我去吃鱼头也不愿和我接吻。”
“不过你和那个叫做蒲和的女孩感情真好哇。”她眼里送出一串既羡慕又祝福的目光。
她提到小和,我再也笑不出来了。我们三人在这里游玩作乐,却没能有她的影子,而她现在,大概就是在那孤独的房间里吧……
“怎么了,在担心她吗?”空羽抚摸着我的脸颊,让我格外安心。
“没关系的,等到事情结束后,她又会记起你了。”
我有些愕然,她怎么知道小和忘了我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她摇了摇头:“只是想了想,便想到了。她遗忘了你,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回家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遗忘你,大概是因为你被某个人胁迫着,而那个人强行切断了你们之间的联系吧。”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依旧在等她继续说,我觉得她会推出一切。
“那个人……有如此强大的能力,那就只能是昨晚上吃掉噜噜的灰发少女了,同时,那个少女身上有浓厚日之恒的气息,那她应该就是从日之恒身上逃离的恶魔,也就是你曾经跟我提到过的日食,对不对?”
这是何等恐怖的推算能力!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始终是有苦难言,仅仅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她把我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你找圣书,也是因为日食胁迫你的,你来找我,因为古恩的圣书在我这里。”
我有些迷茫:“那即使是这样,你还要帮我吗,帮我收集圣书之类的?即使是这样会复活一个比日之恒还要可怕的恶魔吗?”
她笑了笑:“当然了。”
“为什么?”
她又摇了摇头:“日之恒凌落,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座城市的慢慢侵蚀,她存在的这些日子里,无数人都葬送她的口中。她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敌人,而日食,是击败她后不得不面对的另一个敌人。”
“你说的这个日食,它可能比日之恒更加邪恶,但想要彻底杀死它,先杀死日之恒肯定是首要前提。”
“到那个时候,可能你身边所有人都死去了,也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因为活着,就存在希望。”她不停揉捋我的头发,这分温柔,实在是太特别了……
小逸在旁边看了老半天了。
“你们……”
“你不需要知道,”我说,“这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你甚至会死。”
“好吧,”白逸缩了缩身子,“虽然感觉很奇怪,但听到什么恶魔的我还是别了解了。”
……
就这样,睡前的愉快的棋局游戏夹杂着令人伤感的话语结束了。
在睡觉的时候,我的这张床最多也就两个人睡,而小逸和空羽都不肯离开我的房间,于是她们就睡在我的两边——我被夹在中间。虽然是三个人,但是她们两个都很小只,所以挤挤也没事。但她俩真睡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冒汗,我还说张若恋童癖,我都没这个资格!
她俩睡得很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空羽白天睡了那么久现在还能睡。我也沉沉的睡去了,被她俩挤着感觉是真热啊!可是到了半夜,我却感觉异常冷,怎么回事,小逸抢我被子?
怎料我一睁开眼,眼前根本没有小逸和空羽,甚至连床都没有,我在一个巷子里的地上躺着的。
我急忙站起身,却发现旁边站着一个人,张……若?
还没等我开口,日食便走过来:“何韵,我让你帮忙给我收集圣书,你却跑到家里左拥右抱?”祂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友好,但又比早上要好很多。
祂从黑暗之中走到明处,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刚想回答祂,却发现祂的头上流着血,左手手臂和右大腿也有很明显的一条几乎呈现断裂式的伤口,不过并没有流血。
“你受伤了?”我有些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等重量级的怪物才能伤到祂。
“没错,”祂扶了扶头,看起来很恼火,“就在下午,我被格兰纳逮到了。”
“格兰纳?”
“没错,日之恒手下的神火骑士,日之教会的高层,同时也是他们的最强战斗力。”
“那你……是从他手下成功逃掉了?”
祂面不改色:“我把他杀了。”
我再度震惊,祂是真厉害啊。
我对祂竖起大拇指:“大哥就是大哥。”
“不过,”我又注意到了,“我看你受的伤也不重啊?”
祂叹了口气:“我能告诉你我被他削掉半个脑袋,以及砍断了整只左手和右腿吗?只是说现在恢复成这样了。”
“这恢复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少来这些,”祂说,“要不是我把那个叫什么月食的吃掉,我估计都还不是他的对手。”
月食……对啊祂吃了月食啊。
我有些不理解:“你吃掉月食可以获得力量?”
“什么叫获得力量?”祂有些不耐烦,“你们口中这个月食,就是另一个形式的我罢了。”
“一年前,空羽加入日之教会,成为高层的时候,在日之恒给予她力量,我当时想着趁机逃到她的身体里面,结果被日之恒给发现了,把我关押了回去。”
“但是我残存在空羽身体里的那一点点力量,在发生异变之后,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所以说,月食其实就是我,是我吃了我自己。”
我总算是明白这一切了。
“那……我好像听空羽说,烧毁圣书需要月食骨头作为引子,”我谨慎的说,“现在月食不在了,你有其他法子吗?”
“当然,”祂相当自信,“收回月食那一部分力量后,我感觉我完整了许多,我现在嘴里可以再次吐出烈焰,虽然强度不够高,但烧毁圣书应该没问题。”说完祂张开嘴巴向我示意,祂那喉咙深处是那再漆黑的夜晚也无法掩盖的炽热火光。
“我还纳闷呢,为什么杀了格兰纳,却没在他身上看见圣书,是因为他的圣书已经在空羽那里了对吧?”
我默不作声,任何事情都逃不过祂的眼睛。
“现在你也有了拍档,和空羽好好加油吧,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紧。”说完祂直接往黑暗遁走了,连说话的机会也没给我留。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离家并不远,我便回到了家。
我的口袋里面居然还奇迹般的有钥匙,我打开房门,再次关闭房门,走到自己的卧室,刚进去就看见小逸和空羽正在抱着睡觉。
呃……大概是因为中间的我突然不在了,中间漏风,她俩感觉冷,所以都往中间靠了……
看到这里,我坏笑两声,悄悄关闭房间门,独自一人走到主卧室去睡了。
不知她俩明早起来能有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