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门之后,她先去把食材放到了厨房,而我径直走到沙发坐下,环顾四周,跟我刚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就连空气也是那么清甜。仿佛我那天并没有去见程天,而是出门丢了一个垃圾就回来了。如果真是这样……也许那才是最美好的结果……
她放下那袋子食材,紧接着飞快跑了过来,坐到我的身边,好像再缓一点,我就会离她远去,再也回不来了。
绘冶也从门口飞了进来,在我的头顶围绕几圈,最后站在我的肩膀上。
这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挺新鲜的,她也不例外,看着绘冶,眼中留有几分惊叹,但又重新聚焦回我的身上:“韵儿……这鸟是……”我原本以为她是看不见绘冶的,这样的话刚才我和绘冶的谈话也被听得明明白白。
我听到那声“韵儿”,霎时虎躯一震,说起来很奇怪,我明明接受了这样的称呼,可在她嘴里说出来,未免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我有些一言难尽:“你……还是叫我何韵就好了。”
“那个称呼,你也不太适应吧。”
她羞涩得低下了头,双手放在腿前:“那……何韵,这个鸟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绘冶,此时她被气得眼红脖子粗。我连忙摸了摸她的喙,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以免她气上心头飞过去啄小和的耳朵。
“呼。”我长呼一口气,这口气却意外的放松,我看了看墙上那窗户,清澈地简直不像样。
“我现在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吧。”
在我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和细节讲给她听的时候,大概是不想打搅我的思路,她没有显得太过于惊讶,等我讲完了,她才瞪大了眼睛,迟迟愣在原地。也许她在坐下之前有猜想我这些天可能遭遇的经历,但就她现在的表情而言,似乎她想的并没有我的经历那么坎坷。
绘冶在此时插话进来:“听懂了吗,妹妹?何韵就是因为日食才会被你遗忘的。”就在刚刚我讲到郸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在我肩膀上站得更直了。
蒲和愣了许久:“所以说,何韵之前是在给日食收集圣书,而现在又在帮郸冰收集圣书吗?”
“差不多,”我说,“现在除了凌落那一本,就还有乌德维塔,莫斯那本了,古恩的圣书已经到手了,只不过还打不开。”
“呃……”她微眯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你刚刚说的托比,也就是严正,他是白逸的哥哥?而白逸曾经死过又复活了,并且他们的父亲是蒋博士?”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紧皱的眉头迟迟没有舒展开来。
“很炸裂对吧,我也觉得很炸裂。”
“很炸裂吗?”绘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蒲和,“这关系难道很复杂?我还见过更炸裂的。”
我来了兴趣:“什么更炸裂的?”
“咳咳咳!”她咳了咳,然后接着说:“曾经有一个富豪男人,他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一个女儿。他觉得不行,于是又娶了一个妻子,结果还是个女儿。”
“这是怎么回事?”我扣了扣耳朵,“想要个男孩?”
“没错。”绘冶答道。
“现在还有这种思想的人吗?”蒲和说,“这是否有些太迂腐了?”
“咳咳,我还没讲完呢!”
“那你说。”
于是绘冶继续说道:“男人妻子所生的两个女儿,由于经常同吃同住,最后心生情愫,偷偷在一起了。”
“打住打住!”我一下就发现不对劲了,“你不是说你没见过人类同性恋吗?这是怎么回事?”
小和似乎是真的有听到门口时我和她的谈话,现在也看着绘冶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们别急……”她也有些紧张,“听完,听完你们就懂了。”
“那两个女儿,不是晚上在偷偷玩吗,久而久之,二女儿怀了孕,生了一个男孩。”
我听到这里,一瞬间无语至极,手肘撑在膝盖上扶着头,她不仅实力超凡,说胡话能力也是一绝。
蒲和说:“不对吧,两个女生怎么还能生出孩子的?”
“对呀,这一听的就知道不正常!”绘冶一本正经说,“所以大女儿带着孩子去做dna检测,发现那孩子居然是富豪男人哥哥的!”
我一下没想明白,想明白之后抬头惊愕地看着肩膀上这只鸟:“牛头人?”
“什么叫做‘牛头人’?”
“你们看起来怎么有些不信?”绘冶左看右看,“这是真事!”
小和似乎是见过世面的:“我相信这是真事,但还是没有我听过的一件事情炸裂。”
“哦?”绘冶也精神了,“那你跟我唠嗑唠嗑?”
我紧忙止住她俩:“你们就别再说了,这些事情简直是在挑战社会道德的底线。”
见我这么说,她们两个都没再提了,看来我的面子还是蛮大的嘛。
沉默了良久,蒲和对我说:“你打算来家里住几天?还是说现在就要走了?”
“我们还有任务,自然是不能久留的。”虽然很不舍,但却是不得不分开的。
“那……吃个午饭?”
“当然。”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她将所有食材用各种方式烹调好了之后端上了餐桌,而我尽量吃得很慢,为了延长这来之不易的时间。
……
临走的时候,绘冶拔了一根羽毛递给小和,说是只要她身上有这根羽毛,就不会再遗忘我了。
“你是真能吃,”我一边走出家门一边数落绘冶,“全部剩菜都被你吃光了。”
“你别在这里哇哇叫,”绘冶明显有些不爽,“浪费食物也是人类的罪恶之一,作为神明怎么能看得下去呢!”
她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一时竟无法反驳。
“现在去哪里呢?”
“日之教会!”
……
刚才踏进日之教会,我心里一个“完了。”
郸冰说过,由于她力量的缘故,一旦进入日之教会都会让凌落体内那解磷的远古血脉觉醒,绘冶何尝不是呢?
我指着她:“你……你来教会确定不会让解磷苏醒吗?”
她挠了挠头:“应该是不会的,毕竟我和姐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什么叫做应该不会?要是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不全完了吗?
既然她也这么说那我也不再追究,如果真让解磷苏醒那也全是绘冶的错。
我走到严正的办公室,昨天他被郸冰杀了,不知现在有没有复活。
他真的在那里坐着,就像是我昨天刚刚离开办公室一样。
他抬头看了看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他被杀了,但是应该还是有当时的记忆的,而我现在肩膀上就站着绘冶,这个家伙也不知道躲一下。
我头皮发麻的移了进去,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日食的事情本来就复杂,现在来个郸冰真的是没法再解释了。
我坐在了凳子上,这次凳子上没有水。
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我开口:“昨天……不好意思啊。”
“没事,”他说,“没有必要道歉,本来也是我失礼了。”
“诶,你的意思是?”
他点点头:“没错,我知道,昨天小巷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日食。”
“之前巡逻我见过日食。而昨天那个女人的气息和日食截然相反,这反而说明她不是日食。”
“她是谁我并不想知道,不过我似乎能猜到,她是来救赎你的。”
“但是作为一个神侍,我自然知道我该做什么事情,所以即使我知道那不是敌人,也没有能够放弃战斗的理由。”
绘冶此时鼓了鼓掌:“可以,弟弟,你活得很通透。”
严正愣了一下:“你是,那个女人肩膀上的鸟?”
“没错,”这时严正说她是鸟她却不生气了,“介绍一下,我叫绘冶。”
严正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们来教会,是为了什么呢?”
我说:“当然还是之前那事情了,莫斯的圣书。”
“你们现在有拿到钥匙的方法吗?”
“当然有,”绘冶抢答说,“一个无伤拿钥匙的方法。”
绘冶居然还知道莫斯钥匙的事情……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绘冶说完后还没得到我的允许,我的全身又被蓝色火焰包围,逐渐我什么也看不清了,在我再次看清事物的时候,发现自己却在一个办公室里面。
花卉、圣书架、挂画……这不是莫斯的办公室吗?
更让我震惊的是,我现在站在门口的位置,而莫斯居然就在椅子上坐着,离我不到三米的位置!
我本能想要尖叫,但一下像是被卡了喉咙,只听绘冶在耳边说,“放心,他现在看不见你的,你直接去拿就行了。”
她的实力我还是见识过的,于是乎,我稳定了一下情绪,一步步慢慢移过去,生怕惊醒了那座黑色坟墓。
莫斯还是在翻开什么文件,但是他能有什么文件看的呢?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那绑着弯刀的铁链。
这个铁链,和外面五金店里面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看起来已经很旧了,虽然旧,上面却没有锈迹,这和之前那把铜钥匙大相径庭。
我仔细看着,在铁链的第十四节发现上面扣着一个大钥匙,和那把铜钥匙差不多大,但是要新多了。
我在心里问绘冶:“我该怎么拿到钥匙呢?”
她回答说:“直接拿就行了。”
直接拿?难道不会惊动他吗?
但是绘冶也不会害我,我就伸出右手,慢慢向那把钥匙靠近,越是靠近越是心慌,我都能想象到我面前这右手被莫斯砍断的情景了。
我捏住那把钥匙,却没感觉到一点阻力,奇怪,这钥匙不是绑在铁链上的么?怎么一点拉扯感都没有?
“直接拿出来。”她说,声音很轻,难道也怕莫斯听见?
我慢慢把手往回缩,脸上却一直在流汗水。让我吃惊的是,那把钥匙并没有移动半分,却被我拉出来了一把相同的钥匙,像是钥匙的灵魂被抽离似的,我拿出来摆在手心里面,也有重量,跟普通的钥匙没两样。
我正想问绘冶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周围的蓝色火焰又燃烧起来,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回到严正办公室了。
严正看着我手里的钥匙,先是一怔,接着拍手道:“好好好,确实是有本事,也就两分钟时间!”
绘冶骄傲的抬起了头:“可不是嘛!”
我却像是见了鬼扭头问道:“绘冶,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啊,”她说,“空间移动罢了!”
“不对不对,”我摇头,“刚刚莫斯看不见我们啊,这已经不算单单的空间移动了吧?”
“呃……怎么说呢,”她看起来有些烧脑筋,“算是世界分割?我把我们两个分割在了另一个世界,这样这个世界的人就看不到我们。”
“相当于里世界?”
“差不多。”
“那这个钥匙?”我看着手里的钥匙,还是难以置信,“这把钥匙又是怎么回事?”
绘冶摆摆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差不多等于电脑上的复制粘贴。”
复制粘贴?她已经掌握了世界的法则之力?
“又或者说是,粒子的分解重组?”她摸了摸下巴。
我饶有兴趣地微笑着点了点头,有这样的家伙在,还怕有什么事情办不成?
只要有绘冶在,我们必然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