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伦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这是哪……我莫非还在加班……”麦卡伦想揉揉眉心,但是她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麦卡伦现在被关在狭窄的禁闭室里,虽然有光,但是毫无用处,只是徒增绝望。
“这就是那位工具人。”门外一个人说着,推开了禁闭室的大门,“似乎叫做麦卡伦。情报网上面还没有登记这个人。”
“嗯,退下吧。”浮士德走了进来,“你好?”
“我♡④你的♞。”麦卡伦说出了冬眠者特有的六字祝福。这算是那个时代的特色吧。
“看起来这位囚徒不是很友善啊。”浮士德说,“麦卡伦?你的朋友只身前来了哦?”浮士德将屏幕推给麦卡伦。
“阿法?!”麦卡伦说,“她来救我了!嘿,你们指定给打爆!嚯嚯,要不是我不能动,我保证给你展示一下阿法摆弄拳脚的时候有多帅!就给我等着被揍成猪头吧!对于你们这种没一点体力的,阿法可是一拳一个!”
“真的吗?对手换成你也是如此?”浮士德笑眯眯地对麦卡伦说,这让麦卡伦有点发毛,“端上来。”
一支装着橙色试剂的管子被一个仆人装束的人捧了过来,浮士德轻轻把它拿了出来,在麦卡伦眼前晃了晃,似乎在展示一件最终兵器。
“这是什么?”麦卡伦似乎呆滞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意。
可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浮士德把针头装上试管,一下扎在麦卡伦的脖子上,“抬到笼子里去吧,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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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装束啊……我不会扫地欸……”看着已经被自己放倒的保洁员,錒鉺鍅自言自语。
錒鉺鍅提着这件衣服抖了抖,发现这件保洁服是现代的那种会变化的衣服。錒鉺鍅略加思索,便套上了它。保洁服自动缩成錒鉺鍅的尺寸。
“但愿主人没事。”錒鉺鍅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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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姐?刀姐!”安妮注意到一直在发呆的刘言,提醒道。
“欸!欸……咋了?”刘言似乎才缓过神来。
“到我们进了!”
“哦哦……”
“哎呀,刀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安妮忍不住埋怨道。
“这不是从来没见过还有海底下的房子嘛,周围的装饰可比咱那破地方漂亮太多了。”刘言看着安妮一身华丽的装束,说,“这么棒的地方,和你真是绝配啊。”
“刀姐!……哎……”
刘言大大喇喇地笑了一下,和安妮一起走到了入口处。工作人员拦下了她们。
“刘言刘一刀女士,我认得您。但是,您后面这位是……?”守门人说着,开始在屏幕上调起发布会的来宾册来。
“诶诶诶!别弄你那鸟东西。”刘言把守门人的全息屏幕胡乱搅碎,“我旁边的小姐是稳稳妥妥地进去的,你别瞎确认。”
“刘大姐,江湖上听得你的好名声,你是绝对不胡搅蛮缠的,怎么今日给我乱搞起来?”守门人说着,又想要调出屏幕。
“乱搞?”刘言似乎被惹毛了,“你是不知道老爷往常是怎么乱搞!别把老爷鸟性激起来,给你这地方掀个稀巴烂,到时候搓着房梁出来打折你的狗腿,才知道什么叫乱搞来!”
“这……小人又不曾多说什么……”
“那就放咱们进去!”刘言咆哮,但是却非常柔软地捏着安妮的手,准备冲进去。
“行……”守门人勉强答应,“但我得登记这位的个人信息,以及她和您的关系。”
“安妮。”刘言不耐烦地说,“我们……”刘言看着安妮,希望她能想出个什么词。
“嗯?”看着刘言骂守门人的安妮摸不着头脑了,“这这这……嗯……”她抬起头,正撞着刘言的目光,也顾不得什么了,随口答了句什么。刘言虽然听不懂,但觉得这挺可靠的。
“她说什么……?”守门人没有听清安妮的话。
“你没听见?”刘言加大音量,粗声粗气地说,“她说监护人,监护人懂吗?”
周围的人以微妙的眼光看着这俩人。
“是…是互为监护人吗……?”守门人打量着两位女孩,嘴角莫名上扬。他飞快写下了他理解的俩人的关系,传到来宾名册里。他低声说了句“难不成刘一刀是有类似于精神疾病的那位?那小姑娘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什么事啊……啊?难不成那姑娘还没有成年?不要吧……这有点太恐怖了……”,刘一刀并没有理会他的碎碎念。
“是,当然是喽。对吧?”刘言虽然搞不明白互为监护人的意思,但还是想要告诉安妮:她能混进这个发布会了。
不过安妮的脸倒是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嗯……没想到江湖上的传奇人物刘一刀还有这种爱好……”守门人意味深长地说,“眼光不错。”
“什么玩意这都是?”刘言从守门人的眼神和语气中读出了不明不白的含义,“既然有资格了,就放咱进去,以后没事,就夹了你那鸟嘴——”
安妮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站到刘言身后,似乎非常急切地把刘言往楼梯那边推。
“安妮啊?”刘言虽然不在意安妮推自己,“咱不太适应电梯……咱委屈下,走楼梯行不?”
“刀姐……呜……”安妮终于抬起头来,眼里竟然有了泪花,“我……”
“咋地啦?”刘言立刻慌了神,“这又是哪受委屈了啊?说给俺,俺带俺那少说打过几百场的家伙什砍他千百个鸟头才罢嘞。”
安妮用右手食指点住刘言的嘴,“刀姐……以后少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会惹祸的……我很好,没什么。我们……从楼梯走吧?”安妮举起左手手腕擦了擦眼泪,然后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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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得吗?那个血清R可是从动物身上采集来的欸!浮士德到底在干啥?”一个阔少打扮的少年说。
“切,反正法律都是惯着那家伙的。”旁边一个装扮低调的人说,“我可看不起那些人。”
“得了吧,他们用得着你看起?”又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但是他的西装很明显要多许多细节,“人家一手交易就是你公司市值的十倍往上,你有的那一点武装力量,那家伙要破坏就是分分钟的事。”
錒鉺鍅偷听得到,浮士德——这次发布会的头目,就是制作出血清R的人。而且似乎很危险。
至于来这儿的那帮人,錒鉺鍅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大多数是机器。
溜到后台附近,錒鉺鍅准备偷听些什么,可是一个人影瘫在那里,让她再也无法仔细监视任何事了——麦卡伦倒在那里。
“主人?”錒鉺鍅冲上前,想要扶起麦卡伦,可是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她,“是光学迷彩笼子…为何要如此对待主人…”錒鉺鍅感到机体内有一种情感开始占据主流,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很危险的,便试图平心静气……但这种情感不是愤怒,无法快速散去。錒鉺鍅有些苦恼。
啊,来人了。錒鉺鍅快速闪到一边,装作在保洁的样子。来的两个人扛起笼子要走,錒鉺鍅装作去他们那里扫地的样子,却被赶开了,“去,去,这不是你能看的东西。”
錒鉺鍅只能寻找机会,救下麦卡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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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姐——我!好!累!啊!”安妮几乎是拖着自己在爬楼梯。
“这不是才往下爬大概十几楼的距离吗?我还是放慢步子走的……”刘言看着深不见底的筒子状楼梯,叹了口气,“我来扛着你走,咱刚好走快一点。”
“欸——?”安妮还没同意,刘言就把安妮一把扛在肩上,往下方冲刺,“这这这,这不太好……”
“放心,我稳得很。”刘言看着没有人爬楼梯,几乎用的是最快的速度往下冲刺。尽管跑的飞快,但安妮却感受不到什么颠簸,甚至,可以在刘言肩上睡上一觉。
“呵——”安妮打了个哈欠。眼前稍微模糊了一下,用手擦完眼泪,刘言就把她放了下来,“刀姐?没事的,累了就休息一下。”
“嗯?我没事啊?”刘言大气不喘,“我们到了。”
“啊?”安妮吓得到处看看,“这怎么可能……”
“我稍微抄了一点近道。”刘言指了指天上,“最后一点距离,我是直接跳下来的。颠到了的话,对不起……”
“不不不,”安妮连忙说,“刀姐,你简直是一位超人!咱进去看看吧。”
刘言还没进门,里面就有人开始互相警告——“刘一刀来了,都长点心,别惹了这个太岁。”
“刀姐,他们怎么这么害怕你……?”
“这个简单,不管是谁,我都打一顿就行了。没被我一刀砍死的我就尊重,其他的都把来做脚下的泥。”刘言手舞足蹈地讲述着,然后突然停下了动作,看向安妮,“安妮,我当然很是敬佩你。还记得咱初次见面吗?”
“你是说……”安妮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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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安妮坠落到城市外围,刚好是疯狗帮总部那块地盘。由于是单人突破地球大气层,还没有任何外设防护,安妮只会尽力不让自己造成太大破坏。虽然最后还是砸了个大坑。
刘言听到小喽啰报告,提着刀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到安妮一脸迷茫地坐在坑里,心中某种感情触动了一下。刘言挥挥手,赶走这毫无意义的想法,随即提着刀指着安妮说,“这儿是疯狗帮的地,来者除去老幼病残孕,都吃我一刀了账!”
安妮虽说不明白刘言说的语言,但是她的学习能力飞快。她已经掌握了这个语言的基本逻辑。当然,也猜出来刘言对于她似乎存在攻击性,这是任何智慧生物都能察觉到的:杀气,热腾腾的杀气。
还没等安妮分析完毕,刘言就一刀将安妮斩断了。刘言试图擦擦刀,但是刀上什么也没有。安妮安然无恙。看向身后的刘言,安妮疑惑不解地挠挠头,表达对于刘言行为的不理解。
然后就是刘言单膝跪在安妮面前,“老爷砍了无数人,没一个人能抗下我一刀不死的。而今你打破了我的这个传奇,我情愿尊你为首领。敢问尊姓大名?”
安妮这时候已经摸清楚这个语言的讲话方式了,“不必。我是……an01,只要你给我一点情感即可。”
“安妮?洋名?啥情感?”
安妮不做回答,只是朝刘言伸出身后的触手,将刘言捆了起来。“俺亲娘,这是什么东西这般厉害?”
“不必害怕……”安妮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刘言的额头,过了一会,安妮将刘言松开,站回原来的位置,“完成了。没想到你居然不挣扎。”
“你便剐我千万刀,我眨一下眼,就不算好汉。”
“确实算好汉。”安妮说,左右打量,“啊,那是什么?好像血液!”
“嗯?这不是牛奶吗?我打算当早餐的。你喜欢送你好了。”刘言说。
安妮浅浅尝了一口,双眼便发出了激动的光芒,“如此丰富的营养……关键是,还如此美味!”安妮端着瓶子一饮而尽。
“……嗯,还要的话,我有个地窖。等等啊,我找找地图……记得别喝太多,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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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安妮说,然后心里暗自想着,怎么有种老夫老妻追忆过去的感觉。安妮狠狠摇了摇头,然后回过头朝刘言说,“刀姐,咱快进去吧,我看主持人都来了。”
安妮率先走了进去。怎生模样?但见:长裙冷披黑雾,金饰光射寒霜。额前刘海及眉长,却又短发齐项。 身后暗藏杀器,更兼凶神相帮。一双秋波出辉光,雍容华贵形象。
刘言随后跟了进去。这又是怎么模样?但见:猩红头带,金花绣袄。铁衣内衬,皮裤外挑。血染刀锋,虎威雄暴。只消一刀,人皆放倒。
刘言跟着安妮若无其事地坐下。“欸!有没有管事的,敬些酒来!”
“哦,来了!”服务员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久闻大名,不知道要些什么酒作为迎宾?”
“问个什么!好的便送了上来!”刘言看向安妮,后者轻轻摇了摇头,“只消一个酒杯!”
“那……小人去端来?”
“慢着!”刘言叫住服务员,“给老爷有大肉就热了切来!要大块的。若是看到细切,小心脑袋!”
“得嘞。”服务员诺诺连声告退。周围的人看着刘言,又是奇怪,又是害怕。
“刀姐,你要是喝的烂醉,被仇人打了怎么办?”安妮无不担心地说。
“宽心,平日里惹上我,可能只是断条胳膊或者腿。要是在我不知轻重的时候碰上我,那可就是纯纯撞上阎王爷了。”刘言自信地说,“来了。我先吃了啊,安妮,你要是想吃那就找那家伙点。不过这菜单也没啥有意思的。”刘言说完,就用手捻了一块大肉吃了起来,并没有溅出汤汁。大肉吃完,刘言就把汤汁一饮而尽。随后就是咬开酒盖,用装大肉的碗装酒。着实胡闹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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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刘言在大厅胡闹。但见笼子已经放在幕后,浮士德便安心走上演讲台。场上除了刘言在放肆喝酒、发出奇怪的吸水声之外,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浮士德身上。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浮士德顿了顿,“想必大家已经清楚这次会议的内容。没错,就是我们的血清R!最新款的血清,远远强于血清Therapy的被动防守,强于血清Migration的逃遁。我们的进度已经到了无人能挡的地步!我知道你们肯定抱有怀疑。现在,请欣赏伟大的生物实验!”
帷幕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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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不行,这究竟是……”看着眼前的猛兽,錒鉺鍅表示不太理解,“为什么需要老虎……难道说,他们给老虎注入血清,来伤害主人?!”錒鉺鍅立刻掰开这个看得见的牢笼,冲上前想要搬起老虎,谁知,这老虎只是个披着虎皮的仿真模型虎。錒鉺鍅情知中计,急抽身逃跑时,早已被那个坚不可摧的笼子关在里面。
“果然来了……?”浮士德的声音响起,“把她丢进去,陪伴她的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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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笼中,錒鉺鍅呆坐着。
全场骚动起来。“拿活人做实验?这是不人道的!”一个人大喊,“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少女!”
安妮已经给唬得说不出话来。
“诸位安静。”浮士德说,“你们平日干的勾当可比这残暴的多。况且这还是黑色地带的聚会,在场的各位有谁不是背了许多人命的?乖乖看好就行。”
“安妮,这不是那个揍了咱哥们的人吗?”刘言说着,挠了挠头。
“这……这……”安妮试图镇定下来。
“嗨,没事,俺先喝完。”刘言又倒了满满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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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主人?”錒鉺鍅看着抛进笼子里的人,不由得震惊起来。
麦卡伦这时须发皆竖,眼露凶光。现在的她对于任何人都有平等的攻击性。
“没错!”浮士德的声音传了进来,“注入血清R之后,人会回归最原本的模样。看好了,这位不速之客是如何被撕碎的。”
麦卡伦的獠牙开始显现,手上的毛愈发浓密,指甲开始变得尖锐。并且,整个人的体型开始变大。最后完全变成了野兽的模样。
“刀姐!”安妮有些急切地说。
“我知道。”刘言放下碗,“我会动手。但是我得看看她是否配当我的敌人。安妮,咱再等等。”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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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卡伦什么也分不清,她只知道要撕碎眼前的一切事物。只要是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都要破坏殆尽。她什么也听不见,也什么也不想听。似乎只有一片黑暗在自己眼前。
“为什么?……”麦卡伦虽然说不出话,只能面对着黑暗,但她还是在质问,虽然不知道在质问谁,也没有质问的内容。
失去理智的麦卡伦冲上来划向錒鉺鍅,錒鉺鍅的身上立刻被划开三道巨大的口子。錒鉺鍅似乎是叫了一声,而麦卡伦在那一瞬间迟疑了一下。
“无妨。主人。”錒鉺鍅张开双臂,“求之不得。”
血清R的药效继续发作,錒鉺鍅的自愈跟不上麦卡伦的破坏,最终,錒鉺鍅被拦腰斩开。
“呵……就是粉碎我,也无法杀死我。”錒鉺鍅在断裂之后仍然能操作自己,只是行动会变得迟缓。
台下。刘言喝完最后一碗,把碗往台上一掷,当即丢得粉碎。
“刘一刀。你要干什么?”浮士德摸出枪,说。
“配做老子敌人的人怎么能给你玩死了。”刘言说着,跳上台,打碎了那个錒鉺鍅都无法摧毁的玻璃,“喂,你们他妈快跑,老子宰了这家伙,还要和你们干架的。”刘言提醒錒鉺鍅。
“你敢!”浮士德一枪打到麦卡伦身上。麦卡伦当即不动了。
錒鉺鍅在麦卡伦停止攻击的一瞬间就将身体复原,然后接过已经没有任何动作的主人,无言以对。
“疏散指令。”浮士德说着,把包括刘言在内的其他人全部震了出去。
“不好!”刘言快速冲回去,看着自己与众人被莫名击飞,觉得可笑的同时,快速跑到安妮身边。
“刀姐,我没事。她们怎么办?”安妮和刘言平稳地回到了地表,其他的与会者也相继到来并逃逸了。
“啧,自求多福。”刘言正准备离开,“不对,有杀气!”
“什……”安妮还没说完,她们身后的海洋中就浮起了一个巨大的机器。
“有底牌……可恶……我就知道这不是个水下基地那么简单……”刘言说,“安妮,你且看我怎么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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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拔出长刀来,指着眼睛失去光芒的錒鉺鍅。“一开始我想的是,反正你们得死一个。现在好了,都得死了。”
“啧……”錒鉺鍅咬牙切齿。
地面在颤动,“我的梅菲斯特已经蓄势待发,你的那两位朋友也不会逃走的。尤其是那个刘一刀……”
錒鉺鍅什么也没说。她现在的感情很难描述。但是,在复杂的情感中,有一种情感正在杀出来。
錒鉺鍅紧紧抱着麦卡伦还有温度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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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按刚刚那发子弹的路径来算,只是打中脊背,不会有多大事情。麦麦没事。”
“您还是这么游刃有余啊。”
“我对她的了解可不止一朝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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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