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点，少五枚金币。”
“不成，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啧，再给你来几瓶我酿的二锅头。”
“成交！”
两人扯皮了半天，最后莱博无比心疼地交出钱袋。
巴图鲁鲁是清河按照莱博要求找的武器制造商，已经与莱博合作好几年了。
作为血统纯正的地匠族，巴图鲁鲁对酒毫无抵抗力，尤其是烈酒。
也得亏他嗜酒如命，莱博才能投其所好，和他结为好友。
和普通地匠族比较，巴图鲁鲁有着自己的特点。
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他把生意和交情分得很清楚，不能说是爱财如命吧，也只能说是一毛不拔。
合作这么多年，他连几次优惠价都不舍得给，莱博挣来的钱近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
但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巴图鲁鲁的手艺绝对配得上他报出的价格。
地匠族是锻造的种族，唯一的首都格林汉姆更是所有武器爱好者的天堂。
在黑市中，但凡是格林汉姆生产的武器，莱博就没见其价格低于五枚金币过。
这么多钱足够武装一支十人小卫队。
莱博曾经问过巴图鲁鲁，为什么要当单干户，毕竟像他这样的地匠族，无论投奔哪一位人类贵族，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对方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我热爱的是锻造，不是生产。”
好吧，巴图鲁鲁是位有梦想的地匠族。
拿到自己的报酬后，这位心怀梦想的矮人工匠顿时眉开眼笑。
莱博的脸色倒是不那么好看，开玩笑，刚被宰呢？
十二枚金币，瞒着妹妹攒下的小金库转眼就被干掉了大半，这能有好脸色就有鬼了。
“别数你那破钱了，我上次用的那把剑修好没有？”
“哦，你说那个啊。”巴图鲁鲁两手一摊，“剑身都断了，修不了，我给熔了。”
“哈？！”
“不然呢，那种破剑也配叫称为精锻？这简直是对锻造的侮辱。”
提到锻造上的事情，巴图鲁鲁倒是挺正经。
“也得亏你小子命大，换作别人用那种剑去做委托，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莱博有些欲哭无泪，那把剑是他干掉某个劫匪团伙后，从他们的头目手中搞到的战利品。
这个世界的装备品质被分为凡俗、精锻、难逢、出尘、幸见、无寻六个等级，以及不配拥有品质的垃圾。
其中，前两个等级的水相当深。
就拿精锻级来说吧，这玩意相当于游戏中的绿装，锻造难度不算很高，靠堆材料都能堆出来。
这就造成好的精锻武器能大幅提高使用者的实力，而灌水的精锻武器用不了几次就会崩裂。
但无论好坏，这些装备在出售前的价格范围几乎是一致的。
按照目前的市场价，精锻级的价格在二十到上百枚金币之间徘徊，之后每高一个等级，价格都会呈断崖式暴增，到无寻级就不能叫装备了，而是护国重器，有钱都买不到。
也就是说，购买低级装备是一种风险高昂的赌博行为。
莱博没有那么多钱，获取装备往往靠摸尸体，但一般也就摸到个白装，用不了几天就断了。
被巴图鲁鲁熔掉的断剑，是目前他手上最好的装备之一。
要不是任务强度太高，那剑还能多撑几个月呢，唉——
莱博无奈叹息，这让巴图鲁鲁很不爽。
“叹什么气，我的意思是把剑熔了帮你再锻一把，又不是给剑毁了。”
“你重新锻造了一把剑？”
“当然，那剑的材料很不错，可惜之前锻造它的人是个蠢货，根本就发挥不出那些材料的价值。”
巴图鲁鲁转身进了后屋，等他出来后，肩上扛着个武器匣。
他把武器匣放在地上，叫莱博打开，红丝绒的内壁中，躺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剑。
只是拔开一条缝，锐利的剑气便鱼贯而出，斩断了他的几根头发。
“难逢级。”
莱博瞬间作出判断，巴图鲁鲁鼓掌，认同了他的说法：“还是你小子识货。”
尝试着做了几个剑技，剑鸣好似恶鬼嘶吼，让人胆寒。
莱博把它收回剑鞘，抛还给巴图鲁鲁。
“干什么？”
“好剑，但小爷我没钱。”
“蠢货，你已经付过了。”
巴图鲁鲁把剑又还给莱博，后者看着他，表示不解。
这把剑如果拿去拍卖会，至少能卖出三千金币，十二枚金币就交给他，未免太过豪横。
而且一旦被同行知道，巴图鲁鲁还有可能会被人上门找麻烦。
这可不是法治严明的社会，商业圈内互相打压时是会见血的。
“你这样做生意就不怕被同行说？”
莱博试探性地询问道，这把剑比想象中的更烫手，他必须和巴图鲁鲁问清楚。
“什么狗屁同行。”巴图鲁鲁不屑地拧开酒壶，美美灌上一口。
“能亲自捶打难见的材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报酬，你小子不懂。”
对方赫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莱博见状也不再客气，把剑收回了武器匣。
“我妹在家，这东西我不好带，麻烦你回头送到清河那里，顺便拿你的二锅头。”
听见有酒喝，巴图鲁鲁也是爽快答应下这个小请求。
从武器铺出来后，莱博直奔中央广场而去。
由于事先没有和委托人商量好时间，所以莱博打算在那个酒馆里坐等。
一般会面之前，委托人会被告知一定的外貌特征，倒是不用担心对方找不到他。
中央广场这个地方是琴海郡的娱乐中心兼商业中心，广场四周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店铺。
莱博先在一家面具店买了副小丑面具，然后才去酒馆。
酒馆所在的这条小巷出奇的安静，往深处走，外边热闹的声音就像音量键被拉下般，逐渐没有这么喧闹了。
仿佛进到了另一个世界。
莱博走进酒馆，找到固定的位置坐下，点了杯鸡尾酒，慢慢等待委托人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逐渐降临。
一个披着黑斗篷的老者顶着小巷昏黄的路灯，推开了酒馆大门。
他内心如释重负，重重的呼吸几次，确定身后无人跟随后，才平复下心情。
随后他四处张望，找到了角落中的小丑。
看不到对方的真容令他有些紧张，可一想到自己的任务，这份紧张又被他硬生生地压下。
他走到对面的座位上坐好，细细观察起对方。
这就是赏金猎人吗？果然神秘......
面具的选择很荒诞，姿势也很懒散，但毫无疑问，这是个危险的家伙。
老夫多年涵养出的直觉不会出错。
老者调整好心态，缓缓开口。
“阁下就是清河小姐的合作人吗？”
“......”
对方沉默许久，都没有作出回应，这使老者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为什么不回答，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吗？
老夫的身份竟然如此轻易就暴露了？！
冷汗不知不觉中，从他的前额划过脸颊，金边眼镜后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
“......zzzzzz”
“？”
这不和时宜的鼾声是哪传来的？
“zzzzzz......”
“等等。”
老者看向桌对面戴着小丑面具的慵懒男人。
他睡着了？
要不要这么不专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