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明脱力地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望着素白的天花板,对自己的现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自己现在居于人下,对于人家来说就是好心给过路的蝼蚁留下一片树叶遮风挡雨罢了。
衣食住行都是人给的,这种情况下还敢挑三拣四的,甚至于敢当着人家的面问人家是不是修的魔道,多少是有点不识好歹了。
这和小说里的也不同啊,按小说里发展,反派不应该哈哈一笑爽朗承认吗,魔教就魔教呗,好歹修了这么多年了,这大小姐反应咋这么大。
稍微从虚脱中缓过来一点后,楚辞明又感觉哪里不对劲:自己要真是“蝼蚁”,直接捏死不就得了?
就算是从那个什么“天罚”中幸存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赏口断头饭吃,然后绑上实验台解剖看看有什么特殊之处才是重点吧,留我一条命是想好好观察我身上的特殊是哪来的吗…
喰灵大道?夺灵……我这种情况,算不算夺灵?灵魂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不不不,要说是夺灵也是这具身体夺了我的灵吧。
算啦,考虑那么多也没用,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活下去了,村子没了,印象里的亲人估计也已经全死在了“天罚”中。
现在的自己就是无根浮萍,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个“魔教”了,捡条狗都知道该跟谁混,身处异世还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得过且过吧。
楚辞明从床榻上撑起身子,简单扫视了一下屋内布置,一个字:素。“太素了吧。”白墙白顶,装修简陋,床尾摆了两套粗布教服,家具只有一套木桌椅,一个放在木桌下的大木桶,一张床,还有一个估计是供打坐修炼用的蒲团。
“真是一点装饰也没有啊,这也太素了吧…”看着简陋的房屋,楚辞明不禁感慨,但是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旋即释怀:“算了,陋室就陋室吧,惟吾德馨就好了。”
撑起身子,楚辞明想下床看看,挪到床边低头一看:“豁,布帛履,老古董了。”
简单套上鞋子后起身,楚辞明差点摔了个踉跄,刚刚头顶巨大压力的举动还是留了点后遗症,他现在腿还是软的。
嘶,这小丫头片子真狠啊,真想把我拆了啊。楚辞明扶着墙,经历过这么多玄乎的事后,不敢出声议论教内的人,只敢在心里蛐蛐。
慢慢走到屋外,一眼望去,紧邻着自己的房屋,还有许多间一样白墙青瓦的房室挨着,估计是给炼者住的宿舍楼群,自己这房子后面估计还有不少这样的房子。
房子之间的过道旁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枯木火炬以供照明,地上平铺着石砖,宿舍群前方两侧有两栋占地面积很大的建筑,作为前世阅文无数的人,楚辞明推测这两栋建筑大概是布道院和练功房之类的。
楚辞明还想继续往外走探索地图,但刚走出十来米就听到脑海中有人传音:“诶,前面那个,丑时三刻了还出去溜达什么。”
楚辞明回头望去,一个手里拎着灯笼的青年一路小跑过来,“丑时三刻了知不知道?还往堂口跑干嘛?”青年似乎有点怨气,楚辞明好像无端给他增加了工作量。
走近了看,青年才发现,这似乎是夜里萧长老送来的新人。
“啊,对不住啊师兄,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规矩还不甚了解。”楚辞明行了个礼,带着歉意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新来的,”青年皱着眉头打量着楚辞明,“这么晚了,你出门干嘛?厕房不在这个方向。”
“噢,是这样,”楚辞明反应迅速,低头扯了扯身上还带着泥血的麻衣,“我今晚刚到,还未洗漱呢,师兄你看我这身上,多埋汰。”
青年看着楚辞明这一身像是刚打完仗的模样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回去吧,一会我差人把热水给你送到房里,你住哪号房?”
楚辞明回头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青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挑了挑眉,又瞥了楚辞明一眼,这次语气稍微好了点,说道:
“天色已晚,教内不允许炼者半夜去堂口,防止失窃或不长眼的磕碰了器具,以后半夜好好待在屋内,别出来乱跑。”
“诶诶,好的好的,谢谢师兄理解。”楚辞明陪着笑搓手回道,打消了晚上探索地图的念头,回了房间。
“今天夜里刚到的甲等内门弟子?还这身打扮,这人什么来头?”看着楚辞明回了屋内,青年不禁嘀咕。
重新躺回床上,楚辞明有一种自己刚进大学的既视感,也是啥也不懂到处乱跑问这问那的,就是这里的硬件设施,实在叫人不敢恭维啊。
不一会就有人把热水送来了,楚辞明简单洗了个澡后换上了放在床尾的一套粗布教服。
对着木桶里剩下的水,楚辞明端详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充满灵气,还没褪去少年的稚嫩感,头发散乱但不杂乱,看起来有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emmm,还算耐看,有我前世帅颜十分之一吧。楚辞明在心里满意地评价道
没有垃圾桶吗?楚辞明手里拿着换下来的破布麻衣,最后放在了木桌上。
真好,又活了一天,躺小床上盖小被。楚辞明苦中作乐心里打趣着。原本就消耗了很多精力的他躺床上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周围云雾缭绕,耳边似乎还有涓涓水声。楚辞明在梦里获得了清醒的意识。“卧槽,这是?系统!?”楚辞明喜出望外地喊道,“我就说嘛,开局家破人亡连个装备都没有还咋刷关啊。”
“戏僮?”楚辞明身后传来传来一道澄澈悠扬的男音,楚辞明惊喜地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男人。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见到道袍男人第一眼楚辞明心里就出现了这个评价。
男子身上的道袍看起来质地丝滑,而且十分干净,一尘不染,腰间佩挂了两枚玉佩,一墨一白,视觉感极佳。
还挺会打扮的,就是这脸为什么看不清?男子的脸部就好像前世看本时最讨厌的圣骑和蒸汽特效混杂生效一样,模糊不清,只漏出嘴和下颌部分。
楚辞明摸着下巴皱着眉,想要走近男子看清他的样貌。男子没动,但是楚辞明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一般无法接近男子分毫。
道袍男子负手而立,沉稳开口道:“你看不清的,别白费力气了。”
额,这系统这么有个性吗,还会怼人的?楚辞明咂了下嘴,没好气地说道:
“兄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是在我梦里吧,你作为来客,都不敢以真容示人,这会让我们的谈话很难进行啊。”
断定来者没有恶意,楚辞明稍微有点放肆。果然,那道袍男子只是淡淡回应道:“有些事情,知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嗯?这是系统吗?这有个性过头了吧?察觉不对的楚辞明谨慎问道:“那个,兄弟,冒昧问一句,你哪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