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男子没有回答楚辞明的疑问，依旧是淡然地负手而立，可能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好吧看不到他的表情。
得，不说话装高手，楚辞明腹诽道。
“不管你是谁，暂且记住，我不是你的敌人。”道袍男子淡然说道。不管我是谁？楚辞明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出了我不是原身？
想着反正可能也已经被看穿了，带着最后一点侥幸，楚辞明问道：“你是系统吗？”
“戏僮？是何人？”道袍男子反问道。好吧，寄，我以为是来救我的，没想到是来串门的。
得知白高兴一场的楚辞明回归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想把对方踢出梦境。
见楚辞明不打算回答，道袍男子没有追问，转而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不会一一为你解答。”
敲黑板了哈，是“不会”而不是“不能”，说明他可以告诉我但他不说，架子真不小，楚辞明心里小剧场不停。
道袍男子继续说着：“我能进入你的梦境，是因为我不久前在你身上留下的一律分魂，原本是不该这么早触发的，现在看来……它起作用了，虽然没有按我预想的行动，不过无伤大雅。”
这也无伤大雅？原身可是相当于已经死了喔？还是说这人的目标并不是原身吗…可以是原来的楚辞明，也可以是我。
接着，道袍男子说出了让楚辞明毛骨悚然的话：“诚然，我的目标并不是原本的楚辞明，也可以是你。”
啊卧槽，你tmd听得到？楚辞明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这次道袍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看来，事情在我也没料想过的节点发生了异变，不过我说了，这无伤大雅。”道袍男子继续说道。
知晓道袍男子可以听到自己心之所想后，楚辞明有点蛋疼——他是一个“内心世界丰富”的人，这无疑侵犯了他的隐私权。也因此，他有点谨言慎行了起来。
“我暂且不是你的敌人，暂且不是。”对于“暂且不是”这四个字，道袍男子重复了一次。
这意味着接下来他的态度会取决于我的行动吗？他预想的发展是怎样的？楚辞明没控制住地思维发散出去。
“我不会操纵你的行为，但在需要的时候，我会指点你。”道袍男子表明了自己的中立态度。
好嘛，帮也不会直接帮，不是敌人≠是队友？
“你可以这么理解。”道袍男子直接了当地回应了楚辞明方才心中所想。楚辞明咂了下嘴，感觉更蛋疼了。
“那你想拉拢我的话直接指挥我做事，再给我点好处不是更立竿见影吗？”不继续在心里演小剧场，楚辞明直接开口问道。
道袍男子沉默一瞬，回应道：“可以，但现阶段来看还没有必要。”
楚辞明锻炼了下咬肌，只觉得这个看起来翩翩而立的道袍男子十分臭屁。
“目前，你对于我来说也是变数之一，我尚且不能完全信任你。”道袍男子补充道。
咬了咬牙，楚辞明还是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得得得，你来我梦里就是单纯告诉我你在盯着我呗，我有啥特殊之处，至于被你这种大佬注视？”
道袍男子依旧没有回应楚辞明的问题，梦境这时开始变得不太稳定，云雾摇晃，涓涓水声变得越来越遥远，道袍男子负手而立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随着周围的景象一同向远方逝去。
楚辞明并没有感觉多少惊慌，反而松一口气觉得这个臭屁的男人终于要退出房间了。
在一切景象都要归于平静的时候，仿佛来自无穷高无穷远处的道袍男子的声音回荡在楚辞明的脑中：
“好好修炼‘喰灵术法’”
“噫，好好修炼掺灵术法~”楚辞明用搞怪的语气重复了一遍道袍男子的话。
哼，摆什么谱啊，说两句话真费劲，跟从牙缝里扣出来的似的，还只有我单方面受折磨——只有我的草稿纸是摊开的，我不开口他也啥都知道了。
蛐蛐完道袍男子后，楚辞明开始试图从原身的记忆中搜寻道袍男子的踪影——道袍男子说过他不久前在楚辞明身上留下过分魂。
脑中一幕幕闪过，楚辞明疯狂翻找着原身的记忆，终于，道袍男子在原身似乎刚开始记事的阶段出现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年幼的楚辞明在家门口无聊地晒着太阳，父母在院子里翻动晒着的谷物和粮食。
道袍男子路过院子门口，在毒辣阳光的直射下小楚辞明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对方似乎与小楚辞明对视了一瞬，然后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院子。
明明男子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行为，但是楚辞明的父母就好像看不到男子一般，每次视线都会恰好与男子错过：
男子走到门口时，父母正在躬身翻动谷物；男子走过父母身侧时，母亲怀里抱着的几个红薯滚落到一边，夫妻俩恰好弯腰去捡红薯；甚至等男子走到父母跟前，夫妻俩又刚好转身去拿晒苕。
男子行走时，腰间的阴阳玉佩相击发出悦耳的叮铃声，可在一旁忙碌的楚家父母却好像对此置若罔闻。
在一边旁观的年幼的楚辞明诧异无比，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炼者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自己院子，走到了自己面前，而父母完全没在意。
小楚辞明刚想开口询问对方来意，道袍男子已经宛若细沙一般被风吹散，没有留下一点踪影。
对了，脸，看脸。楚辞明努力回忆起道袍男子的长相，得到的结果是——当时的男子脸上好像笼罩了一片阴霾，或者说小楚辞明总是会不自主地忽略男子的面部特征：
男子在门口时阳光刺眼，迎着阳光看不清男子的面容；男子行走时小楚辞明的注意力又全被男子腰间叮铃作响的阴阳玉佩吸引；甚至等到男子走到面前了，小楚辞明也因为个头太矮，男子站得挺直，刚想仰头看男子的面容，男子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的是“好巧”啊，这脸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段回忆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明明过去许多年，仍旧好好地保存在原身的脑海里。而当时男子消失后，楚辞明居然很自然地忘记了和父母提及这件事。
品味着这段回忆中的细节，楚辞明感觉毛骨悚然，那个男子好像算准了一切似的，以一种很随意的姿态把握着一切。
楚辞明还注意到一个事：道袍男子说的是“不久前”，但这小楚辞明一看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啊，少说也有十年了吧，莫非这道袍男子是什么老妖成精？
好吧，他这不是臭屁，这是真有实力，不然也不能随随便便进我的梦里来了。但是为什么是我呢？
或者说，为什么会是当时的楚辞明呢？如果他选中的是楚辞明，我占据了他的身体，那为什么他又说无伤大雅呢？
楚辞明想不通，但有句话说得好：子不语怪力乱神，想不通的事就不去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问题留给以后的自己。
念头沉寂，楚辞明终于正常进入了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