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浑厚悠扬的钟声回荡在虚灵山内。
“唔，天亮了？”楚辞明揉着眼睛从床上翻起来，睡眼惺忪地摸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望去：
天未放明，天际线只微微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路旁的火炬已经熄灭，隐约可以看到屋外已经有人影流动，屋外可以说是伸手略见五指的状态。
楚辞明还未完全清醒，神色惺忪，但是隐约可见咬肌鼓起——他是个有点起床气的人，现在很想骂街，但当前的身份让他敢怒不敢言。
深吸一口气后长吁出去，算了，勇猛如吕布也能居于人下，何况我楚辞明呢。楚辞明开导着自己。
没多耽误，楚辞明简单整理了一下床榻后便出了房门，很自然地跟着人群往外走去。
原来宿舍群前这两栋建筑并不是布道院或者练功房之类的，而是伙房和食堂，再往东走，过了一大块青砖空地后才是布道院。
楚辞明发挥着大学生般的适应性和松弛感飞快了解着教内炼者早起后的流程：
起床后到食堂用膳，然后到布道院听教师讲经布道，布道院设有焚香，楚辞明随便找了个蒲团，和一众教徒在内静心打坐。
院内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秃头白胡子老教师在布道讲义，老教师讲的内容和昨天瑶瑶说的内容大差不差——
都是“太上虚刹罗”，“庇佑教众”等云云，很有前世“xx大法好”的感觉。
咚——又是一声钟声响起，教师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楚辞明周围的教徒很自然地起身，然后走出了布道院。
楚辞明也跟着一道起身，正想跟着其他教众一同行动时，才发现白胡子教师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前。
白胡子教师的语气亲和近人：“还请小友暂待片刻。”
好吧，我就知道我肯定是重点观察对象，楚辞明无奈，又摸着蒲团坐下，身旁走过的教徒有好奇的，有笑话的，但是没有人驻足旁观。
等到其他教众全都离开后，白胡子教师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楚辞明对面的蒲团上，这才悠悠说道：“小友初到我教，尚不明晰我教教义和宗旨，老朽可为你答忧解惑。”
嗯…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应该不会一言不合往人肩上丢大山。
楚辞明斟酌了一会儿，昨晚梦境里的内容涌上心头，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教师，我虚灵教所练的喰灵术法是门怎样的功法？”
这次，楚辞明并不是用“圣教”称呼虚灵教了，而是直接“我虚灵教”，表示了对虚灵教的归顺。
老教师温和地点了点头：“喰灵术法，是我教独修秘法，运转喰灵功，能让炼者从周遭环境中汲取灵韵，”说着，老教师伸出了满是皱纹的手在空中游走比划着，
“气中，水中，地中尽是逸散的灵韵，炼者运转术法间即会有灵韵逸散，喰灵术法能够汇聚蓄纳这些游散的灵韵，为己所用。”
怎么感觉这个过程这么像“减熵”呢？这不科学吧，啊不对，此方世界还讲什么科学。
楚辞明表示明白地点了点头，又思索了一会，继续开口问道：“那么，周遭环境，是不是也包括了其它生灵呢？”
老教师点了点头：“自然如此。”
啊他承认了，他大方地承认了，这才是反派该有的的作风嘛，那大小姐就是小姐脾气，根本不能招惹。
“这般。”楚辞明没有表现出一丝诧异，了然颔首。
老教师又继续说道：“小友已年及束发，与其他教徒修炼进度相去甚远。小姐吩咐，给小友安排了专门的督导。”
一对一指导？待遇这么好？楚辞明心中惊喜，刚想询问是谁，老教师抬头望向院门处，说道：“他来了。”
楚辞明回头望去，只见院门外走来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男人，此人身着一袭乌黑劲衣，所用布料的质地比楚辞明这种普通教徒的粗布好太多了，在特定光照角度下还隐约可见胸口处的紫色花纹。
楚辞明连忙起身，垂首行礼。黑衣男人没在意一旁的楚辞明，冲老教师行礼示意：“墨教师。”
老教师依旧坐在蒲团上，和蔼回应道：“沈教头，别来无恙。”
沈教头释然一笑，点头回应：“别来无恙。”随即扭头扫了杵在一旁还保持行礼的楚辞明一眼，内心疑惑：这似乎是个新面孔。
墨教师说到：“这小友便是小姐给沈教头安排的新门生，小友名叫楚辞明”墨教师很厚道地简单介绍了一下楚辞明。
沈教头没有回答，只是思索着微微颔首，冲墨教师抱拳行礼道：“不再打扰墨老研习，沈某领到人先行告辞。”
“嗯……”墨教师简单回应。
楚辞明悄悄抬眸打量着沈教头，沈教头冲他眼神示意一下后转身离开，楚辞明紧步跟上。
一路无言，穿过鳞次的建筑群，楚辞明跟着沈教头来到一间专门隔离出的练功房。房内设施齐全，装潢墨黑肃穆，甚至能看到地板上和墙上有些干涸的血迹。
房间内的一切，无一在说明眼前这个沈教头，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严师。楚辞明心里发怵，前世上课的时候就经常挨批罚站，在这里犯错不会被拆筋剥骨吧。
“坐。”沈教头简洁地说道。楚辞明听话坐到了下位蒲团上，然后，大眼瞪小眼。
终于还是妥协了，沈教头摇了摇头，吩咐道：“运功，我要看看你的灵海。”
楚辞明略显尴尬地回答道：“啊，那个，我不会。”
“你不会？”沈教头有点意外，伸出手掌抚在楚辞明额顶，感受了一会后，心中讶异：
这次小姐怎么选了一介素人，还是这个年纪的。
沈教头的能力教内一流，除了训练内门弟子外，他还有个特殊职务——为小姐训练亲卫。
以往已经接手过七人，其中不乏天资聪颖之人，但就算是天才，最后也是没能满足小姐的要求被一一淘汰。
这次送来一介素人，小姐和长老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知道其中隐情，沈教头估计就能明白了——楚辞明现在举目无亲，唯一依靠只有虚灵教，而且他出身平微，除了生活的村子以外没有任何人脉。
这样的人很容易就能训练成教中死士，况且他身上也不乏特异，为虚灵教所用再好不过了。
“教头？”见沈教头许久未开口，楚辞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沈教头又思索了片刻，问道：“你对修炼所知多少？”
楚辞明很实诚地答道：“除了层级以外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沈教头有点头疼，这已经不能用“素人”来形容了，这和孩稚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是小姐的吩咐，自己的任务只是执行，其他的事情留给上头去考量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