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不觉得她自己做错了!
娇惯的!通通都是自己娇惯出来的!
才造就了她现在敢与自己这般放肆!
尘昙抿紧了唇瓣,新生长出来的左臂还不能动,无力的悬挂在身侧。
既然她这般喜欢跪着便一直跪着,她休想让自己原谅她!
老祖打定了主意这次跟芯玲犟到底。
奈何,并没有维持多久。
晚间时,天公不作美竟开始下起雨,像是天道已经知晓此处发生的战乱,施雨洗去此处污秽。
冰凉的雨水大如倾盆,不过几刻芯玲便被浇了个彻底。
一声惊雷响彻天空,闭目养神的尘昙猛然惊起,下意识的下了地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才懊恼于自己的动作,想回去,耳边又是一道闪电破空。
尘昙:…
芯玲应该没有那么蠢到下这么大的雨还不躲进洞府吧?
…再说,就算淋了雨,芯玲已经元婴圆满的境界了,被雷劈都劈不死。
不死就行。
老祖踌躇了半天,无声的走到洞府拐角处,悄声无息的探出了头,偷偷的看芯玲现在怎么样。
瞧见她满头墨发贴在脸上,被浇成了落汤鸡,狼狈的不行,老祖又生气了。
说她蠢她是真的蠢!
平时油嘴滑舌比谁都会说,这时候怎么就不想着耍滑头了!
说自己错了有那么难吗?
…就算,就算不说错了,进来哄一哄,不也就好了…
蠢蛋!
跪死她算了!
老祖骂完,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走了出去。
芯玲因之前血蛭在她体内造成了暗伤,再加上这三日想念尘昙心力憔悴,现如今又淋了雨意识已经变得有些迟钝。
恍惚间,她好似看到尘昙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动了动带有干裂的唇瓣,想唤师尊,却没有发出声音。
密密麻麻的酸痛涌上心头,尘昙在她的面前站定,雨珠砸在了她的身上,顺着她柔和的脸上滑落。
“你可知错?”
清冽的嗓音去驱逐了心底的寒冷,芯玲涣散的双眸微动,没有言语,只俯身对着尘昙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他没错。
“你!”
刚找回的理智瞬间就被气的崩塌,尘昙胸膛上下起伏,指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就非要同我作对是不是?”
芯玲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沙哑的回应:“弟子不敢。”
她只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我没错。
她爱师尊,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何错之有?
老祖僵硬道:“说你错了,我就不罚你了。”
谁想芯玲犟到底了,就是不说自己错了,反而闷着声音:“下雨天寒,师尊快些进去吧。”
老祖差点背过气儿,恼怒的低吼:“给你台阶,你要下!”
不要不识好歹。
回应她的是一阵寂静。
“浑蛋!”
老祖忍无可忍,直接拽着人的手臂把人拉了起来,“你就是错了,犟也没用!跟我进去!”
没想体力不支的芯玲在被拉起身之后,直直的扑倒在尘昙的身上,尘昙一个不妨被撞推了好几步,才堪堪抱住芯玲的腰站稳。
“芯玲…”
“师尊,我没错。”
芯玲贴在尘昙的耳边,双手死死的抱着尘昙的脖子,呼吸灼热,“我没错。”
唇瓣开合,惹得尘昙耳根又红又痒。
她想把人推开,可芯玲就跟赖在她身上了一样,推到她的胸口她还一个劲儿的喊疼,搞得尘昙整个人就这么僵直着,生怕弄疼了她。
“你还嘴硬…”明明是凶巴巴的语气,却莫名的软的不行。
“不是嘴硬。”芯玲垂眸盯着她红的滴血的耳垂,认真且渴望,“我发的誓言出自真心,没有师尊弟子独活于世又有何意义?”
尘昙知道自己应该是生气的。
气芯玲不重视大道,气她不将生命做一回事。
但,心口就像被镀上了一层糖霜。
明明没有吃糖葫芦,为什么也会这么甜。
尘昙抿着唇瓣,好像这样就能尝到甜味儿一样。
“不可胡言乱语,你还有娘亲妹妹…”
“莉儿定能将娘亲照顾妥当。”
芯玲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想陪伴师尊左右。”
在此之前,将娘亲妹妹安置好,便足够了。
“所以,为了让弟子好好活着,师尊定要保护好自己,不可轻易受伤,好不好?”
“师尊…”
“好不好?”
小徒弟喑哑着嗓音在耳畔撒娇,明明比自己高出了大半个头,却跟个幼稚孩童一般耍着赖皮,不知羞。
“我…会保护好自己。”
总归这世上,除去冷心能有一战之力,其他人都无法轻易伤她。
这也算是变了向的给了芯玲承诺。
天魔誓起,便不能再更改。
小徒弟对她好,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