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昙回到离魂宗后,魔族像是得到了消息,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竟把一箱子无声无息的放在离魂宗山门。
守门弟子打开后吓的忙去禀报,正殿中,尘昙坐在首位,面若冰霜的凝视箱子中布满紫色经络的婴儿尸体。
“老祖,冷心这般欺人太甚!”
“没错,老祖,弟子愿请战,消灭这些个狂妄的魔头。”
“老祖,等下去不是办法,开战吧。”
殿内仙尊们你一言我一语,各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战场上。
芯玲立在尘昙身侧,见她眉头锁起,心下明了对方有所顾虑。
这时,又有弟子来报,各宗宗主齐聚宗外,求见尘昙老祖。
尘昙淡声吩咐:“让他们进来。”
同方才一般,这些宗主在落了坐后,纷纷请示尘昙是否开战,他们定效犬马之劳。
芯玲闻言有些嘲讽。
这一个个的,都想让离魂宗冲到前锋,吃相真难看。
“老祖,冷心如此嚣张,这次咱们定要将她求于三十六重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想来老祖出手,必定能得以实现。”
他们在试探尘昙这次会不会出手,这都挑衅到家门了,尘昙不出手都不行。
奈何这群蠢的,只想着打仗,不想想打仗之时造成的动乱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
此战要打,但总要有规划。
“莫承。”
莫宗主站起身,恭敬行礼:“弟子在。”
“你同各位宗主带领着各家弟子在凡间设下阵法,以免介时伤及无辜。”
“是!”
“以宣阳为首,各宗元婴期之上的弟子即刻前往边界,给他人争取设阵时间。”
宣阳站起身,“是。”
“芯玲。”
芯玲一愣,没想自己还有任务。
“师尊。”
“你想去哪?”
芯玲愕然:“什么?”
尘昙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了温度,“设阵,前线,你想去哪?”
“前线。”
她捏紧拳头,回答的很坚定。
血液里的兴奋因子沸腾,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魔族歼灭。
尘昙对于这个回答丝毫不觉意外,反而露出轻笑,“那便随着宣阳,一同出发。”
小徒弟要复仇,便给她机会让他自己打出一条大道。
“那师尊您…”
“冷心的目的是我。”尘昙缓缓站起身,“我等着她便好。”
这一次,便彻底分出个你死我活吧,冷心。
不光为这大陆,阿玲至亲之仇,为师尊为爱人,都当为她讨回公道。
——
各大宗门倾巢出动,很快魔族那头便得到了消息。
他们全然没有紧张,甚至还设下宴会寻欢作乐,也不知到底是从何来的底气。
冷心笑的邪肆,漫不经心的靠坐在首位上,胸前衣裙懒散,身边美女云绕。
这些都是她的妾室,捶腿的,揉肩的,喂酒的,好不快活。
唯有青阑面无表情的坐在她的下首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试图麻痹自己。
几百年过去,她早就习惯了。
这时,坐在青阑对面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母尊,孩儿敬您一杯,经此一战,母尊必将成为大陆至尊。”
“这马屁拍的。”
青阑瞥了一眼自己下首位的二殿下,没说话。
冷心为人杀伐果断,这几个儿子女儿却一个赛一个的蠢。
也对,除了沾染一些血缘,冷心何时在乎过这些人,无非都是一些工具。
为冷心揉腿的柔夫人见自己儿子站了起来,眉眼骄傲,笑意盈盈的对冷心说:“尊主,越儿一片孝心…”
尊主向来随心所欲,她真怕她当众不给越儿面子。
“孝心…”冷心把玩着酒杯,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既然这般本尊便给你个机会好好尽孝,去边界给巴奇打打下手,让本尊瞧瞧你的能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各个都想着夺权,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去拿。
冷越脸色一变,堂堂魔界大殿下,竟要去给旁人打下手。
瞧他的不满已化作实质,柔夫人面色一慌,忙说道:“越儿,还不谢恩。”
若尊主降罪,她们母子不会好过。
冷越灰溜溜谢恩,“多谢母尊。”
冷心摆了摆手,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斟酒独酌的青阑身上。
‘我不开心’四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不由得失笑了一声,运行魔气将自己面前的酒放到青阑的面前。
骤然出现的酒盏让青阑愣了一下,随即抬头。
“这酒是难得的好酒,青阑尝尝?”
“…”
她们的酒明明都是一样的。
看清了女人眼中的恶趣味,青阑也乐得配合,拿起酒盏站起身对着冷心的方向举了举,“奴敬您。”
随后,一饮而尽。
瞧着青阑如青竹般挺拔的柔软腰身,冷心眸光暗了暗,随意的抬起新拿来的酒杯,承了她的酒。
目光缱绻,温柔的不行。
迎着几个妾室嫉妒的目光,青阑恍若没有察觉一般坐下,只冷心的眼神让她耳根发烫,心头猛跳。
两人的互动在场的所有魔族都习以为常,冷心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唯有青阑圣女,能在尊主心口占上一席之地。
魔族战北王站起身粗声说道:“尊上,您之前说此次战役尘昙老祖不足为惧…不知属下可否知晓其中原因?”
这是其他人好奇却不敢问的,此时纷纷看向冷心。
冷心挥手,让那些妾室退下,身体前倾,背后的魔发落在胸前,同她黑色的面纱相融。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啊…”
她眯着眼,懒散的以手拄着侧脸,眼眸深邃,任谁都无法揣测她的想法。
…
酒过三巡,宴会上的魔族越发的麋乱,男男女女搅合在一起,低吟笑声充斥在半空。
青阑不喜欢面对这样的场合,早早起身便告了退。
面对她的离开,冷心不过是摆了摆手让她自便,似醉非醉的凝视着青阑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猩红的舌尖舔过唇瓣,她猛隐了一口酒。
还真像啊…
除了笑,背影也像。
…
难得饮多了酒,又不想这般散了酒气,青阑孤身来到后山的竹林赏月。
微风吹过,醉意越发的让人迷朦。
她突然想起在百年前一次欢愉过后,冷心突如其来的说要送她一个礼物,而后便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后山。
本一片荒芜的后山被翠绿的青竹覆盖。
那是第一次,冷心送给了专属于青阑的礼物。
无关容貌,无关像谁。
实实在在的送给青阑这个人。
“青竹无语,却节节挺拔,就好似青阑一般,句句顺从事事柔顺,却从未真正弯下腰过,本尊喜欢这样的青阑。”
这是冷心当时说过的话,那一夜的月光出奇的亮,她被冷心压在竹竿上,在这月光之下,疯狂的做到了天亮。
而后…她好像都不曾再开心过了。
过往如梦,她们之间的回忆很多,可值得珍藏的也不过屈指可数。
这次,挚爱之人发起战争不为谋得苍生,只想夺得一人。
青阑一时不知,若这计划成了,自己日后…又当如何自处。
正牌都要都要来了,她这个替代品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大人,您哭了。”
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响起,盘坐在巨石之上的青阑睁眼,“没有。”
青阑的眼眸如秋水含悲,那满眼的泪光仿佛映射出心底深处的痛苦和哀伤。
一节小小的竹笋跳到了青阑的肩膀上,笨拙的用自己短小的叶子去摸青阑的脸。
“大人,若在此处委屈,便离开吧。”
耳畔大大小小的迎合声响起。
都是在劝慰青阑离开。
青阑失笑的把肩膀上的小竹笋放在掌心,在月光下她清澈的眉眼更显柔和,“你何以觉得我在哭?”
“每次见大人,大人从未笑过。”
“就是,有时大人还在哭,刚才也在哭。”
“就是就是。”
“大人,您离开吧,您本就不是…”
“没有哭。”青阑打断它们的话,“最近,可有新的情报?”
自甘堕落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哭呢。
青竹们沙沙响动了半晌,“尘昙老祖同她的弟子,好像有私情。”
“什么?”青阑不敢置信,“尘昙和芯玲,私情?”
这是什么荒谬情报,芯玲他…
猛的,青阑反应过来,芯玲现在只是蛇妖,不是半魔之体了。
“有姐妹眼见着她们亲在一起,应当不会错。”
青阑猛的站起身把小竹笋扔进了土里,随即转身离开。
在到冷心寝宫时,听到里面的嬉闹暧昧之音,她推门的手瞬时僵住。
冷心能察觉到她来,寝宫内的声响却一声比一声高昂。
处在尴尬的境地,她僵硬了半晌。
而后缓缓把手撤回,苍白着脸逃一般的撤出了魔宫。
“母尊竟舍得让青阑圣女这般伤神,淮看了当真替圣女觉得不值。”
青阑站定,看向身侧突然出现的人,眉眼间还有没来得及敛下苍白。
“三殿下。”
苍绝第三个儿子名唤冷淮,在那几个蠢的里还算胆子大的。
“母尊在宴会上饮多了酒,竟瞧上了倒酒的两个仆从带回寝殿临幸,让圣女独守空房,淮心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