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也觉得我修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对不对？”
尘昙瞪圆眼睛：“我没有…”
她只是想探探对方的真气是否稳定，这般跨境界的晋升，多数基础不稳。
小徒弟这般想她，让她很难受。
难受了自然不想与人亲近，尘昙动用了一丝真气，直接将人弹开。
这般却牵动了她的内伤，脸色跟着发白。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下来。没有错过尘昙面上的受伤，芯玲下意识地抬手想哄她，把自己的命脉露给她看，可手臂悬在半空，却迟迟无法伸过去。
尘昙淡淡的盯着芯玲那双显露出的竖瞳，其中邪气凛然，并不怪艾灵儿有所怀疑。
不等芯玲有什么动作，她伸手强硬的扣住芯玲的手腕，以真气探入。
这一刻，她怀疑芯玲真的走了不该走的路。可在真气探入之后，她愣住了。
没有。
没有魔气。
阿玲…
“师尊可探出什么了？”
芯玲就这般居高临下，凝视她，低沉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刺耳的可怕：“弟子是否真的走了歪门邪道？”
“没…”
是她误会小徒弟了。
尘昙想着补救，却被芯玲发冷的目光钉在原地。
“他人如何看我我从不在意，但我没想到就连你也是这般。”
“阿玲，我…”
“既已证明了清白，师尊若没事，弟子便告退了。”
语闭，她并没有等待尘昙的回应，直接转身离开。
洞府再次寂静，空无一人。
尘昙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口空了一大块。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阿玲为这么生气。
为什么呢？
——
芯玲直接离开了断尘峰，来到了尘昙为迎接娘亲和妹妹的到来准备的风水宝地。
她准备的很用心，芯玲在之前来的那次就知道。
不说周围灵花灵草，就单看眼前的八角凉亭，都是巧夺天工的存在。
尘昙向来不喜铺张，断尘峰称得上为简朴。
唯独为她准备的，无一不是精品。
芯玲知道，尘昙可能连她错手杀了谁都不知道。
她心中清楚，尘昙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误。
那是她的责任，是她应尽的义务。
一切皆非她本意，可这大道无情。
命运使然，尘昙杀了她的至亲，她们命定站在对立面。
尘昙…
“师尊。”芯玲哽咽的呢喃。
她捂着心口，回想方才尘昙在自己尖锐的话语下露出的表情。
惊恐，无措。
她知道尘昙真的只是关心自己，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是她心虚啊。
在尘昙真气探如她的体内后，她甚至懦弱的想着。
就这般被发现吧。
发现她入了魔，发现她的魔根。
不讲任何情意，将她就地处决。
这样她就可以不用报仇，让她去冥界同娘亲赔罪。
女儿软弱，无法为母亲报仇。
可是，她不能。
她若死了，莉儿怎么办。
冷心想利用她达到一定的目的，若是她不在了，冷心还会照顾莉儿吗？
不会的。
她的妹妹为她背负她应该自己背负的一切，她不能那么自私的选择逃离。
可护了妹妹，便注定伤了尘昙。
命运化作两道无形的丝线缠绕在芯玲的手腕。
无论她往哪一边走，迎接她的都是万丈深渊。
如山重的窒息感迫使芯玲的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
她的眸光忽明忽暗，双手抱着头，卷曲着腰痛苦的呜咽。
还没有尽数吸收的真气在她的体内肆意作乱。
“我想你了。”
直至剧痛退散，芯玲失魂落魄，衣裙凌乱的躺在草地上，一颗泪珠从眼尾滑落。
“尘昙，我想你了。”
也唯有这时，她才能放纵自己片刻，在空无一人的角落，小心翼翼的倾诉着自己的情意。
对不起，不该那么凶你。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以为阿玲是如何硬气，没想还同幼时那般会哭鼻子。”
芯玲躺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至尘昙走到她的身边盘膝坐下，又将扶起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后，芯玲才缓神。
是尘昙来了。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眼尾处的微凉打断了话。
尘昙垂眸，动作轻柔的为她抹去泪迹，语气中带着嫌弃：“倒是不比幼时，竟学会了藏起来。”
酸涩感倾涌而出，芯玲知晓她此时此刻应顺着尘昙的话，认个错，再说几句情话，将今天的事情揭过去。
可…
她贪婪的伸出手，缓缓抱住尘昙，把脸埋入她的腰身，声音喑哑的不行。
“师尊…”
尘昙前些小徒弟悲伤的模样，心里头愧疚的不行。
一边轻抚着她的发丝，一边说道：“对不起阿玲，我不该不信任你，不该说出咱们一同飞升的话给你施加压力，这段时间，一定很累吧。”
——这段时间，你一定很累吧。
此话入耳，芯玲骤然攥紧尘昙的衣摆，满心酸楚夺眶而出，无声的呜咽。
她以为自己对她不好，是因为压力太大。
她同自己道歉。
你没错啊——
尘昙有所察觉，也跟着难过，手掌轻拍她的肩膀，将她拥紧。
“不急了不急了，我等你，我们不急。”
这种时候，她都没有察觉得到她所爱之人的险恶用心。
尘昙，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希望你不曾爱上我。
若你不爱我，是不是我们之间，就没有这么多的苦痛了。
最起码。
你不会疼。
“不哭不哭。”
尘昙吸了吸鼻子，“我是老祖，你不能惹哭我，丢脸。”
“师尊…”
“师尊…”
芯玲一声又一声低哑哽咽的呢喃。
尘昙就这么一声又一声的应着。
“阿玲不哭啊，不哭。”
芯玲这般隐忍的哭声同以往完全不同。
尘昙心中又闷又疼。
把芯玲的脸板正，满脸的泪水和眼中的悲切隐忍将她淹没。
老祖的心不好受，胡乱的为她擦着眼泪。
可这泪，却怎么都擦不完。
她低下头，在芯玲的唇瓣上亲了亲。
唇瓣上沾染的泪水入口，却是苦涩的不行。
亲了好几下，她才抬起身子，“亲亲阿玲，不难过了。”
芯玲急喘了两口气，猛的按住尘昙的后颈，再次将她压到自己的唇瓣上。
凌乱，肆虐，血腥，粗暴。
赤金色瞳眸顿现，芯玲翻身，将人囚困于自己的身下，双腿跪在尘昙腿边，双手撑在她的耳侧，身体遮挡住月光，阴影将她的表情隐藏。
不等尘昙说话，又吻了上去。
不同于方才。
这个吻炙热，深情。
同从前一般。
不知为何，尘昙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好开心，又觉得好难过。
可说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能闭上眼，双手抱住对方的脖子，轻轻回吻，与她厮磨缠绵。
天为被，地为床。
浅浅虫鸣与痛呼低吟交织着。
此时此刻，她们好似忘记了天地为何物。
只想融入对方的体内，与她共死。
这一次，芯玲没有躲开尘昙的目光。
就这般看着。
看着对方因自己而哭，因自己发狂。
“师尊，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