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玲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然被眼前的景色崩塌。
或者说,她在尘昙面前本就没有所谓的自制力。
撑着床榻,她将人拽到自己的怀中,将人的惊呼吞之如腹。
“尘昙。”
呢喃,疯狂,痴迷。
就像是濒死的一场狂欢。
将所有的烦杂抛掷脑后。
芯玲仅仅只是芯玲。
尘昙便只是尘昙。
她们是师徒。
是毕生挚爱。
...(不能写的,写了会被封太黄)
旖旎的气息并未散去,尘昙失力的被芯玲揽在怀中昏昏欲睡。
耳畔忽然传来书籍翻动的声音。
老祖打着瞌睡,猛地,她瞪圆了双眼。
书籍翻动的声音!
芯玲手中拿着自己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看的画册,嘴角噙着邪肆的笑意,看的很是认真。
老祖的唇瓣当即抖了抖。
怀中人僵直了身子,芯玲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她将画册朝着尘昙的方向侧了侧,让她能看得清里面的图像。
老祖:...
“倒是不知...师尊这般急色。”
老祖装成哑巴,不说话。
说多错多,阿玲惯是会见缝就进去的。
她...承受不住。
芯玲也不在意她是否回应自己,自顾自的翻动着画册说。
“嗯,这个以师尊的腰身应是可以做到。”
“这个不好,师尊会伤了腿。”
“三个人的?”芯玲拧眉,直接将这页扯了,“脏污不堪。”
看着看着,她又笑了。
“师尊硬是对着这个画像学的吧,嗯?”
老祖羞的已经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当鸵鸟,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出来。
“这册子倒是个好宝贝,师尊从哪里弄来的?”
“狐狸那里...”
话音落下,芯玲的笑意冷凝,尘昙也顿住。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芯玲吹着眸子,暗光闪烁,抱着尘昙身体的手臂却缓缓缩紧。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尘昙探出了头,僵硬的说道:“阿玲,饿了。”
明显的转移话题,芯玲怎得能听不出啦。
不过此时此刻,她们确实不太适合交谈下去。
只见她敛去冷色,轻笑的捏了捏尘昙的后颈,“时辰完了,给你做面。”
“好。”
等阿玲走了之后,尘昙的唇缝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只手附在自己的丹田上。
也不知现如今阿玲对狐狸的想法到底是如何。
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阿玲知道狐狸会活过来。
她又有些害怕。
害怕好不容易回来的温暖,会因为今天这件事再次失去。
她也怕...阿玲再次一去不复返。
怀着揣揣不安的心,尘昙换了一身等身的琉璃的衣裙,又披上了大氅,在印月居外面等着。
此处设有阵法,她出不去。
只能站在原地等芯玲。
芯玲回来的时候,尘昙的大氅上已经挂了很多的雪花。
她当即拧眉:“站在外面做什么?”
一手拎着食盒,一手帮她扫掉肩膀上的雪花。
目光触及一片鲜红,她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帮她扫雪。
这个大氅...是那个狐妖的。
“想等你。”
怕你...不回来了。
芯玲垂眸,“快些进去吧。”
这人有多怕冷,她是知晓的。
可她...曾让尘昙置身才雪地之中,任由着她痛苦。
“以后切不可在雪中站着,你畏寒,若真的冻着了怎么办?”芯玲牵着尘昙的手,如同普通情侣一样嘱咐自己的爱人,“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进了屋,芯玲将食盒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玉碗。
是一碗阳春面,很普通,却很暖和。
尘昙还没吃,就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回温了。
“有阿玲,不用照顾自己。”
她把冻僵的手捂在碗上,舒服的眯了眯眼。
若我以后不在呢。
芯玲顿了顿,又将几碟精致的小菜取出,“我要是哪天不在了呢?你是不是也应该替我照顾好你自己?”
这话难免不让人多心,阿玲...还有想将自己放了的心思。
尘昙抬头凝视眼前的女人,忽然问道:“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会照顾好自己吗?”
自己的时日已然无多了。
“会的。”芯玲回答的很痛快,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就要让尘昙安心。
——那就好。
尘昙在心中默默回应。
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阿玲。
“好香啊。”
方才的寂静就像是没存在过一样,尘昙一边吃着面一面笑的餍足:“真的好好吃,要吃一辈子。”
芯玲没有应声,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若喜欢,明天再做。”
“好。”尘昙挑着面条,递到芯玲嘴边,“阿玲也吃。”
“舍得?”尘昙护食,她最清楚不过了。
想当初要一个糖葫芦对方都快哭了。
没想今日这般大方。
“舍得。”
给阿玲,什么都舍得的。
…
快到年关了呀。
尘昙约算着日子,心情却是低落。
阿玲最近不知在忙什么,已经几日没来了,天边是不是还响起爆炸的声音,她不由怀疑是不是魔族和宗门的人开战了。
忧心忡忡的等到了唐奕来,尘昙将人按住。
“魔族同离魂宗,开战了吗?”
唐奕闻言一愣:“并无,为何这般问?”
“那天边时不时传来的声响是怎么回事?阿玲这几日…到底在忙什么?”
天边传来的声响?
唐奕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扭曲。
“咳,没什么。”
他的神态怪异,尘昙就知道他在撒谎。
“魔医…”
她沉下了声音刚想问,就见唐奕跟逃兵似的一溜烟就跑了。
尘昙的脸色有些难看。
难不成真的开战了?
…
开战倒是没有。
唐奕跑远了之后,松了口气。
他总不能告诉尘昙芯玲这几日一直在亲手给她制作烟花,奈何他们魔尊天赋异禀,烟花做成火药,炸了好几个山头了吧。
“魔医大人,小公主醒了。”
这时有人寻了过来,唐奕叹了口气:“走吧。”
回了槐树林,就见芯莉儿冷着一张脸仰望着一个方向。
那边…是崇宁村,芯家姐妹曾经生活的地方。
“年岁不大,可别像你姐一样拧着眉头。”
唐奕把药箱放在桌上,问芯莉儿:“身体如何了?”
芯莉儿回神,樱唇抿起,“好多了。”
经历了丧母之痛,又疯魔了一段时日,小姑娘的心境再也不像从前一遍天真无邪。
“唐唐…”
唐奕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她:“恩?”
这表情,到是不如之前可爱。
“她…如何了?”
这个‘她’唐奕缓了两息才明白她说的是谁。
“不好。”想起了尘昙如今的身体状况,唐奕嘴角的笑意收敛:“小公主,不要想着找她报仇了。”
就算你不找她报仇,她也...没有几日活头了。
芯莉儿:“为什么?”
恨意交织着更为复杂的情绪,芯莉儿想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
唐奕想说,却又想起尘昙当时看他的眼神,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口。
“总之…”他低着声音暗示道:“她是不会亏欠了你们姐妹的,小公主,尘昙她…很爱你姐姐,她绝对会将欠你们的都还给你们。”
芯莉儿想到了姐姐跟她说的那句话。
——莉儿,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姐姐的声音低哑隐忍还带着祈求。
她怕自己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杀了尘昙。
她又想起失智之时同尘昙的相处。
那个人眉眼温柔,时不时还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但对自己很好很好。
那时她不懂,如今想起,她的眼中盛满的都是羡慕和嫉妒。
她…羡慕自己。
羡慕什么?
羡慕姐姐对自己好吗?
“你说这些,是在告诉我不要去找她的麻烦是吗?”
芯莉儿不蠢,虽然这个话题是她提起的,但是唐奕的话间都是在为尘昙说好话。
唐奕也没否认,只笑笑:“小公主,你姐姐已经很累了,不要再让她为难了好不好?”
“那是杀母仇人。”无论是不是故意的都是杀母仇人。
芯玲年纪小,没接触过情爱,所以对于她们之间的纠葛并没办法参透。
不过姐姐很累,很难过,她看得出来。
而那个人...
她确实很讨人喜欢。
“是,是杀母仇人。”唐奕也不否认,“你姐姐从没有否认过,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待有结果的那天。”
并且那一天…很快的就会到来了。
说句实话,他真的很不想帮尘昙隐瞒。
想告诉这两姐妹尘昙都计划了什么,尘昙做出了什么决定。
但…朽木已成舟,尘昙好不容易为自己求得了最后的温暖。
他又怎么能做了那个恶人,将她们最后的温暖都剥夺了呢?
“小公主,好好修炼吧。”
面对芯莉儿,他也只能劝说。
不让她去打扰了那两个…被命运捉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