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你到底去作何了?”
此行,芯玲并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唐奕自然不知晓。
“你遇到离魂宗的人了?不,不可能,就算是他们的宗主也不会把伤成这个样子。”
芯玲的修为现如今鲜少有人能与她匹敌,到底是谁...
“淬心炎。”芯玲没打算瞒着他。
唐奕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惊愕,破了音:“你去了朱雀谷?你的手是被淬心火种烧的?那鳞片呢?血呢?”
“淬心炎的交换。”
芯玲的视线模糊,她重重的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吩咐唐奕:“帮我处理好伤口,时间不早了,本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今天是除夕,师尊还在等着她。
如今天色晚了,再不准备就来不急了。
她还要赶在子时之前...给她放烟花。
“你现在还想着那些事?你要不要命了?”
唐奕没想到她会这么疯狂,脸色难看道:“既然想到了淬心炎,何不多带些人去?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如何不急?”
芯玲阴鸷的眼眸,“本尊一日都等不下去。”
那人就要死了。
要她怎么等?
谁都不知她会何时出事,自己要如何安心?
“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唐奕深叹了一口气,帮她处理好伤口。
“淬心炎不是普通的火种,你的手...”
“无妨。”伤口便以障眼法遮盖过去就好了。
吃了补气丹,芯玲调息片刻,脸色恢复成了往常一般。
若不是她的气息发沉,唐奕都会觉得她没有受过伤一样。
他不是龙,被拔了麟有多疼他不知道。
可是,能让芯玲都抑制不住发抖的疼,必然不会是轻易的。
“有时想想你们这般互相折磨,倒不如一起死了。”
芯玲换衣的动作一顿,沉声道:“她不会死。”
舍不得。
纵然她曾有过这样自私的想法,到了这个时候,她舍不得。
“那你呢?就不要命了?”
这般重的伤不细细调养,倒是想着去给人过除夕,纵然她天生魔气精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空气静谧。
芯玲良久后才开口。
“莉儿,交给你了。”
看着芯玲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这句话唐奕听着耳熟。
和尘昙同样的轻描淡写,就这样决定了之后的事情。
悲哀。
明明距离那么近,却永远无法触碰了对方的悲哀。
是...尘昙和芯玲之间的悲哀。
不是说尘昙是天道的宠儿吗?
他不由望天,试图参透天道。
可那处只有黑压压的乌云,就连月色都被遮挡。
这哪里是宠儿。
一对有情人,阴差阳错,不死不休。
这怕是最为痛苦的天罚吧。
——
“都露馅了,要怎么吃啊!”
折腾了一下午,芯莉儿都认命了,陪着尘昙一起研究。
好不容易包了出来,丑是丑了点,两个人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没想打开锅一看,大半的饺子都开了花,只剩下几个好好的还奇丑无比。
眼盯着看不出是什么形状的饺子,尘昙颇为尴尬的抿了抿唇。
她在反思。
明明见过阿玲包饺子,明明步骤也是一样的。
怎么她就...做不出来呢。
再过一个时辰除夕便要过去了。
重新弄...怕是来不及了。
纠结着被烫出水泡的手指,尘昙脸色失落。
“这个不能给阿玲吃...赶紧收拾扔了吧。”
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芯莉儿瞧她这般可怜的模样,犹豫了:“其实...也是可以吃的。”
怎么说都是两人努力了一下午的结果,尘昙为此被烫了很多次了。
她也相信,她姐姐是不会嫌弃的。
奈何老祖是个完美主义者。
本就天生喜爱完整之物的她怎能将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送给自己的爱人。
她上前,垂眸将锅里的‘破烂’捞出来。
突然有些委屈。
一直以来的委屈。
好像除了修炼,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说好了帮阿玲报仇,却杀了阿玲的母亲。
狐狸说自己是烂花,没有说错。
就是烂花。
她就是想给阿玲准备一次年夜饭嘛。
怎么就,做不好呢?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除夕了啊...
背对着芯莉儿,尘昙被突如其来的情绪淹没,红了眼眶。
“尘昙...”
芯莉儿刚想说什么,看到来人后便噤了声。
姐。
她无声的叫芯玲,用手指指了指尘昙的背影。
芯玲本就诧异这两人跑到厨房来,此时看到妹妹求助的眼神,便出口询问:“怎么了?”
啪嗒——
手中的勺子落地。
尘昙第一反应就是把碗里的东西藏起来,不让阿玲看到。
没想芯玲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了。
她只能惊慌失措的把碗藏到自己的身后。
“你们在...”目光落在还残留着馅料的大锅中,芯玲挑了挑眉梢,“包饺子?”
“对。”
“没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答案却不太统一。
芯莉儿看了一眼尘昙,继续说道:“她拽着我准备了一下午,煮的时候露陷了。”
尘昙做的饺子。
芯玲闻言对她伸出手,“师尊,让我看看。”
她很兴奋,甚至是迫不及待。
这是师尊为她准备的。
尘昙往后退了两步,以行动证明她才不给阿玲看那些‘破烂’。
“我扔了。”
老祖睁眼睛说瞎话的能耐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芯玲趁着她不注意,直接抢了过来。
碗中大多都是白花花的面皮,还有零散的肉馅,怎么看怎么都没有食欲,空气中飘散的味道也证明了味道一定不好。
可这一切落在芯玲眼中,却是世间最为丰盛的美食。
“你别...”尘昙伸出手想要争抢,手指上好几片红肿被芯玲看了个正着。
当即,她的眉头紧锁,将碗放在一旁,捧起她的手,心疼道:“怎么烫成这样?”
尘昙的修为后退,受了伤也不会好的太快。
白皙的手背上斑驳一片,看着都恐怖。
取出药膏细细擦拭在她的手背上,芯玲将芯莉儿打发走了。
此时此刻,也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尘昙也没有必要再隐藏情绪。
她看着为自己细心上药的女人,眉眼间的心疼似是灼伤了她的眼,瞬间眼眶发红。
“想给阿玲包饺子,可是都坏了。”
芯玲闻言一顿,随即轻哄着:“没坏,哪里坏了?闻着便知道很好吃。”
尘昙摇头,闷着声音:“不能再吃了。”
久挂在眼眶中的泪珠滚落,正巧滴落在芯玲用了障眼法的指尖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差点闷哼出声,却又很快的忍了下去。
“能吃的。”她轻柔的在尘昙受伤的手背上吻了吻,“我很开心。”
鼻尖轻轻的在她的指骨上摩擦,芯玲虔诚的呢喃:“师尊,我很开心。”
很开心你为了我做这些。
很开心,即便这般,你也从未想过要离开我。
我很想你能不爱我。
又很谢谢,你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