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坐在这里。”
在那双玫色的唇瓣上轻吻了一口,芯玲牵着她坐在一旁。
“给你包饺子,吃过之后,我带你一起放烟花好不好?”
“烟花?”老祖瞬间忘记了难过,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奇的注视芯玲,“可以吗?”
“自是可以。”
老祖喜笑颜开,抹了抹眼角还挂着的泪珠,“还要喝酒,有毒的酒。”
“好。”
接下来,就如同去年除夕一般,尘昙在一旁看着芯玲给她包饺子。
去年今日,她们还没有在一起呢。
笑着笑着,视线变得朦胧,视线却片刻都不从芯玲的身上移开。
看不够呀。
怎么都看不够。
要多看。
要记住阿玲。
刻在骨子里。
永生永世都要记着。
…
“她们两个...”
门外,追来的唐奕指了指里面,轻声问芯莉儿:“怎么回事?”
“没事。”芯莉儿目光有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习惯性的去看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幼时娘亲曾说过,在死后任何生物都会变成天边的一颗繁星。
她坚信,最亮的那一颗,便是她的娘亲。
可今日,天是阴暗的。
“唐唐。”
“嗯?”
听着屋内是不是传来的温言细语,芯莉儿侧头对着唐奕笑,小姑娘的表情很苦涩,眼上蒙着一层薄雾,“她说为我和娘亲准备了住所,会很好看吧?”
“听闻离魂宗四季美如画,灵气鼎盛,若在那处修炼,就算为妖也可飞升上界。”
“唐唐,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有多好啊...”
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现如今她们一家三口...不,是四口,会很快乐的生活在离魂宗。
娘亲在。
姐姐会笑。
大家都会很好很好。
唐奕静静的听她说完,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是啊,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可这天命难违...”
“世间难违...”
“今日就莫要打扰她们了,我带你回去泡药浴,你多努力修炼,助你姐撑起这偌大的魔族,她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就会多一点。”
至于芯玲受伤的事情,躺椅并没有告诉芯莉儿。
她们彼此都在计划为了对方赴死,最后终将身陨的是谁,谁都不得而知。
私心作祟,尘昙帮助过他,他是不想让尘昙出任何事的。
芯莉儿回头透过窗凝视了一眼尘昙的侧脸。
她在笑,明明姐姐什么都没有说,她却一直都在看着姐姐笑。
那一眼,像是要看万年。
“走吧。”
芯莉儿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好好修炼的。”
让姐姐减轻负担。
就当,她能为这个很呆却又很好的人,唯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姐姐的陪伴了。
...
“那个真不好吃的,阿玲吃新的。”
因为时间紧迫,今年的年夜饭相比于去年颗称得上为简陋。
一张桌上,只摆着两盘饺子。
至于尘昙做的那碗面汤现如今已经凉透,坨在了一起,根本没眼去看。
老祖自己看了都没有任何的食欲。
她伸手抢夺,芯玲直接埋头就吃了起来,不给她任何的机会。
放置时间久了的面已经软趴趴的没有任何口感可言,甚至用筷子轻轻一夹它就会碎成几半。
可芯玲就跟没有味觉一样,夹不上来她便端着碗,用筷子扒拉近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阿玲...”
愧疚和心酸夹杂在尘昙的心口,绵绵麻麻,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愧疚于自己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心酸于...自己为阿玲做的,好像很少很少。
这时,脑门被砸了一下。
“再不吃便凉了。”
尘昙回神,捂着脑门,抬眼就见芯玲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赤金色的瞳眸在盈盈烛火中映上了暖色的光芒,深邃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再也逃脱不出。
“没有酒...”
老祖不是不是好歹的人。
虽然不想阿玲吃那样的‘破烂’,可这个‘破烂’总归是自己做的,爱人吃的这般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芯玲取出巴掌大的小坛,放在她的手边。
“一人一坛,不可贪杯。”
老祖眨巴眨巴眼,双手捧着酒坛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是熟悉的味道。
她惊喜的瞪圆了眼,“是去年的喝的那个!”
去年除夕,芯玲抱着自己的小心思偷偷准备了不少那样的果酒,只是因为喝多了酒好占尘昙的便宜。
她没有想到十五的时候会突然被尘昙戳破了心思,两人快速的确定关系让她把准备好的酒抛在脑后。
又或者说...自那之后,她便不需要再以烈酒的辅助才能尝到尘昙的甜美了。
师尊的美好,永远都会为她展现。
全部!
“那时准备了许多。”
甜滋滋的果酒谁不喜欢,尘昙显然忘记了曾经的‘教训’,仰头便灌了一大口。
芯玲本想出声提醒她少喝些,但又想到了长久以来发生的事情,便摇头轻笑了一声。
罢了,师尊心中必然压抑这很多的情绪。
多喝一些也无妨。
...
不出意外的,尘昙喝多了。
甚至还特别嚣张的将芯玲的酒都给夺了去,还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红扑着脸抱着酒坛,挑衅的对芯玲笑。
芯玲无奈:“师尊,不能喝的太多。”
“放肆!”老祖拍着桌子,“我是师尊,你是弟子,逆徒!怎的同师尊说话呢?”
声音好不强势。
就是这气势软绵绵的,再配上那双含情迷蒙的眼,更像是对情人撒娇,是情趣。
一声‘逆徒’,好似瞬间将芯玲拉回了断尘峰。
她呆楞了好半晌,轻哄着自己‘跋扈’的师尊,“都是弟子错了,师尊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弟子好不好?”
声音带着笑意,眼眶却是红了。
老祖眨了眨眼,忽然抱着酒坛凑近芯玲。
温热的呼吸打在芯玲的脸上,两人的鼻息交织,好不暧昧。
“阿玲...”
眼前人的目光清澈,氤氲着一层水雾。
“嗯。”芯玲语调清雅动听,视线片刻都不舍得移开,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眉眼。
她永远都是用如此干净的眼神看着自己。
纵然自己现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她本应该对自己失望,甚至于恨自己。
可她没有。
她的眉眼如初,情意如初。
芯玲配不上这样的美好。
从最初,就配不上。
老祖把酒坛放在腿上,双手捧住芯玲的脸,嘴角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玲好看,大陆第一好看!”
——阿玲好看!第二好看!
——第一是谁?
——我,第一好看!
这人自傲矜贵的骄纵语气在恍惚间涌上心头。
那是她们闭关五十年后,她们之间的对话。
这人是骄傲的。
现如今,她又亲手把自己托到了比她还要高的位置上。
“不。”低首与她头抵着头,芯玲缓缓闭上眼,轻声呢喃:“普天之下,唯有师尊真绝色。”
世人介不可比。
我将你拽下神坛,你不顾我满身污泥还奋不顾身的拥抱我。
芯玲何德何能,得你如此情深。
不久后,我定将你送回你应存在的地方,将你失去的所有系数奉还。
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