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印月崖。
一团团金银两色的火花在空中炸开。
绚丽夺目,简单又奢华。
尘昙满目兴奋的望着天,拽着芯玲的手臂摇晃,像个小孩子。
“银色的烟花,去年没见过。”
“喜欢吗?”芯玲宠溺的环住身边的人,“想来想去,唯有这般颜色,才配得上师尊。”
“这般的颜色?”尘昙微微一愣,随即惊喜的问芯玲,“这是阿玲做的?”
“嗯。”为了哄她开心,芯玲毫不隐瞒的把自己炸了几个山头的事情说给她听。
“银色的是我,金色的便是阿玲!”尘昙指着天边,笑的合不拢嘴,“跟阿玲的眼眸一般漂亮。”
是她们吗?
芯玲顺着尘昙的指尖忘了过去。
烟花一瞬,银色金色交织,炸开了最炫目的色彩。
就如同她们一般。
“师尊,会忘了我吗?”
这个问题,她曾问过尘昙。
尘昙回首,利落的摇头,“不会忘,刻在骨子里。”
——记住这种疼,印在灵魂深处,刻在骨子里!
这是芯玲亲口说出的话。
此时想起,她却后悔了。
“师尊可否后悔,收我为弟子?”
“并无。”尘昙面对着她,烟花炸开的光芒忽明忽暗,芯玲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纵观天道无情,可它将阿玲带至我的眼前,便足以。”
“那...若能重来,你还会选择...爱上我吗?”
言语间,芯玲多了试探,多了小心翼翼。
她已经做好了尘昙否定的准备。
“阿玲呢?”尘昙反问,“阿玲会吗?”
“会。”
尘昙笑了一声,清冽如泉水,涌入心扉。
她伸手,在芯玲的头顶揉了揉。
“阿玲的答案,亦是我的。”
“纵然再来千百回,我都不会放过阿玲,只若真的能重来,我必谨慎...”话至此,尘昙忽然顿住,她想缓解自己的情绪,可声音还是便的哽咽,变得急促,“不会让阿玲失了娘亲,不会让莉儿承受那般残忍的折磨。”
“还有你,我的阿玲,让我亲手毁掉了。”
“若能重来,我不会了。”
不是你的错。
芯玲咬着牙关,将人拥入怀。
她想告诉尘昙不是她的错。
可为女儿,这话不能由她说出口。
她已经打算将尘昙送走,不报仇,便不能再说出这样的话。
“师尊,记得我。”
她张口叼住尘昙颈边白皙的肉,自私的呢喃:“要永远都记得我。”
世人皆以芯玲为恶,只有尘昙从未放弃过。
在她的心中,她的小徒弟,她的阿玲一直都是善良的。
未曾变过。
…
发芽了...”
白净的指尖拨动着花盆中的昙花嫩芽,尘昙淡色的唇瓣勾起一个温润的弧度。
她抬眼,看向依旧苍茫无际的印月崖。
在魔族,是感觉不到任何生机的。
就算是到了春天,它依旧是死寂一片。
随手种下的昙花能活,也实属在她的意料之外。
“唔,噗——”
点点猩红喷洒在娇嫩的枝桠上,没入土壤中。
尘昙捂着嘴,勉强将口中的腥甜咽下。
指尖颤抖的捏成了拳,微红的眼眶衬得她脸色更为苍白。
快没有时间了。
她的状态让门外静站已久的人尽收眼底。
悠悠的叹了口气,唐奕走了进来,看到她手边的那个石盒,“淬心炎,她废了半条命为你取来,你怎的就不用?”
年初一的时候,芯玲就将淬心炎给了尘昙。
当时她什么都没有说,尘昙却是懂了。
阿玲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两人谁都没有戳破。
她收下了,却没有用。
用丹药支撑着表象的气色,让芯玲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不能用。”尘昙垂着眼眸,其中的暗色谁都看不懂,“还是多谢,你替我隐瞒。”
若是没有唐奕,想瞒过阿玲不会那么容易。
唐奕皱眉强调,“她想放你走了。”
他是真的想让尘昙用了淬心炎,然后回了离魂宗。
奈何他劝了几次,强调了几次,对方都不为所动。
甚至他很多时候都想告诉芯玲,可每每接触到尘昙那双略显空洞的双眼,他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尘昙淡淡看向她,“我的阿玲我了解,她将淬心炎奉到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便懂了。”
“那你...”
“我不能用,也不会用。”
“为何...”唐奕听不懂她那句‘不能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问,却被尘昙打断了。
“莉儿的药浴,还剩下几次。”
唐奕一愣,随即脸色黯下,“一次,你...真的有办法救她?”
尘昙点头,看向窗外的悬崖,目光放空:“有的。”
“那你...”
“到时你便知道了。”
——
几日后,芯玲找上唐奕,告知她自己不日便会带着尘昙出门的这件事。
唐奕那时正为自己的爱人温养身体,迎接着醒来的那一日。
见到芯玲,他的脸色不算太好。
“离魂宗最近多有异动,你记得帮衬着莉儿。”
唐奕连头都没有抬,“知道了。”
芯玲存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唐奕的态度。
她顿了一下,脸色微微黯下,继续吩咐,“等我们回来,她治好了莉儿,你便将她送回去。”
“不亲自送送?”唐奕面带嘲讽,“怎么都是最后一面了。”
太过明显的讽刺让芯玲皱了皱眉,不过她并没有跟唐奕动怒,只语气冷了下来,“不了,也不必...再见了。”
医治好莉儿,将尘昙送回。
再昭告整个大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阴谋,同尘昙没有任何关系。
将她捧回神探,最后再去向母亲请罪。
一切,都以安排妥当了。
是吗?
唐奕心底嗤笑了一声,愤怒讽刺交织着。
就怕你到时哭着想见,都再也见不到了呢。
不过此时此刻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她们出发的前一天,离魂宗率领各大宗门攻至魔族边界。
更是放了话,若是芯玲不交出尘昙老祖,便杀进魔族。
他们是被逼急了。
放至在离魂宗祠堂,属于尘昙老祖的那盏魂灯忽然暗了。
他们的老祖有了生命危险,他们怎能不急。
芯玲被逼到至此,又怕惊动了尘昙,所以不得不去迎战。
印月崖中,尘昙已经收拾好着装,等着芯玲来接她。
可她等啊等啊,并没有等到人。
就在她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天边忽然炸开了一声巨响。
尘昙微愣,随即瞪圆双眼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是离婚宗的功法,莫承他们打过来了。
至于为何,尘昙并没有太过疑惑。
自己的命不久矣,他们定是看到了魂灯。
...不能再等下去了啊。
她呆呆的眨了眨眼,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丹药。
此丹药为罗厄丹,能在瞬间将真气恢复到修者最为鼎盛的时期。
但此丹药有一最大的副作用,食用者会快速消耗自己的生气,后期需要投入很大的灵丹灵药精心调养个几年才能有所好转。
这种丹药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仙门归为禁药,谁都没想到尘昙这里会有。
尘昙此时体内早以满是疮痍,若是再吃此丹,后果可想而知。
可她面不改色的将罗厄丹送入口中,不过一息,久违的真气充斥在她的经络,快速的流动。
随后换上一袭黑衣,遮挡住面部,消失在原地。
她要去找芯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