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大街的咖啡店里,千夜仍坐在先前的座位上埋头啜泣。在黑夜的笼罩下,少女微弱的哭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如此的悲伤孤独。她已经一个人在咖啡店内呆了20年,还是30年,已经久远到记不清自己清醒的具体时间。
也许自己要是没有从幻影里清醒过来,仍是一个失去自我遵从于本能的傀儡,那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忍受看不见未来的绝望。
少女的内心在多年来的孤独中逐渐向着深渊堕落,如果不是黯音等人的到来,让她的坚守获得了回报,得到了与人交流的机会,使她重拾对了未来的希望。否则不久之后她也会放弃生命,选择堕入深渊。
‘‘瞧瞧这是哪来的小哭包,大晚上的不睡觉躲在中午大家一起吃午饭的位置,就这么想要人陪伴吗?’’一道空灵的嗓音突然从空中传来,声音婉转动人,宛如早春黄莺的鸣叫。
少女抬头望向天空,原本漆黑的屋内变得灯火通明,而光源正是源自于空中漂浮着的光团,同时也照亮了少女脸上的两行泪痕。
光团的光逐渐减弱,露出了位金发御姐。此刻千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睛,她的长相和晨曦类似但头发的颜色更加深邃,身材也更加高挑,有着修长圆润的大腿,同时背后长出了洁白宽大的羽翼,数不清的羽毛纷纷扬扬的从空中下落。千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托住了面前的一片羽毛。
但很快羽毛融入了少女的手掌中,瞬间一股热流流进了体内,原本内心中的种种消极的情绪在热流的冲击下消失殆尽,精神焕然一新。此刻的自己仿佛什么都能做到。而对于她身上发生的不可思议的变化,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眼前的疑似晨曦的存在。
‘‘你是晨曦?’’千夜迟疑的开口。面前的御姐气势远比晨曦来得冷酷,在她的面前自己就像蚂蚁般渺小,仿佛自己的生命接在她的一念之间,这也许才是祂的真正姿态。
‘‘怎么,认不出我了。变化有这么大吗?’’晨曦疑惑的歪着头问道,背上的羽翼也开始不断拍击着,发出了呼呼的响声,好似在回应着晨曦。
千夜拭着眼角的泪痕,想要擦去伤心的证据。面对自己的朋友,可不能以这副脆弱的表情对待。没有人喜欢一个会传播负能量的朋友。
良久,她重新换上了坚强的笑容,语气中好似自己从未伤心。
‘‘你晚上突然过来很抱歉我没来得及准备迎接,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幕真是抱歉。’’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自诩为情感大师的你是不是真如你说的厉害,结果不出所料。’’
晨曦的语气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关心,大概两者都有。千夜听见后也没面露怒意,毕竟能有人过来看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千夜关心的问道,‘‘那晨曦你大晚上的过来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不过不是好事,我是来取走你的性命。你也知道作为幻影的存在,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世界的平衡。我让你多活了半天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现在是时候收走你的性命。’’
说完,晨曦观察着千夜的表情,期待着看见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或是跪下来恳求她放过自己。可惜的是她的眼里没有恐惧,相反眼神里透露出了解脱。好似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好啊,我本以为自己的结局会是一个人孤独的死去,没想到死的时候还有你能送我一程。我已经很开心了。’’
语气有些颤抖,但还是坦然的接受了将死的命运。身为沟通两个世界的存在,她的诞生本就是意外。没有人能预测未来两个世界是否会因她而联系不断加深,最终产生更多的错误。所以就这样死去也许对她,对世界都更好。
‘‘切,真没劲。’’晨曦无语的撇了撇嘴,连死亡都不畏惧的人,她自然也很难从对方身上找到乐子。
下一刻,千夜的脚下浮现出了旋转的魔法阵,开始源源不断的吸收着空气中的以太。被世界赋予了大魔法师水平的千夜自然也明白这脚下魔法阵的恐怖,只是看了魔法阵一眼,无数的奥秘灌入了她的大脑,思维变得生涩缓慢。她明白这是身为凡人的自己永远无法理解的知识,也只有身为神明的晨曦才能理解,乃至使用。
魔法阵的能量很快就来到了惊人的阶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千夜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开始发抖。尽管她握紧双拳放在胸前,告诫着自己。没事别怕,自己终于能从这永无止境的牢笼里逃出。可面对死亡,即使是内心选择坦然接受,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这是源自于人类深处的对于死亡的原始恐惧。
终于魔法阵的能量来到了顶峰。下一秒,巨大的光柱将千夜包裹,千夜紧闭着双眼迎接着死亡的来临。令她意外的是这股力量并没有摧毁她,相反带给了她温暖舒适。没等她想明白,光柱消失,自己仍站在咖啡店内,晨曦则悬浮在空中笑脸盈盈的注视着她,表情里充满了得意。
‘‘这是怎么回事?’’千夜摸索着身躯,想要找出究竟发生了什么。脑袋仍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没有分头行动。双手双脚完整。胸部也是正常,没有变小或变大。
‘‘哼~哼哼!’’晨曦从空中落下,翅膀收在了背后,慢步朝千夜走去,嘴里还发出得意的笑声。
‘‘想不到我做了什么吧!想不到就对了,神明的智慧岂是你等凡人能理解的,你就带着对于未知的恐惧永远的活下去吧。’’
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见眼前表面充满威严私下十分有九分幼稚的晨曦,千夜还是猜出了晨曦可能一开始就对她没有杀意,她所做的一切好像就只是想看自己的出糗。于是她配合起了晨曦。
‘‘啊!神啊!在您的辉光下,我是如此的渺小,所以请直说我究竟犯了何等的错误能让你大发雷霆。’’
晨曦被她油腻的话语恶心到了,身体冷不禁的打了寒颤。
‘‘不玩了,你还是正常点。你现在试试看能不能走出大门。’’
‘‘诶!可是身为幻影的我是不可能离开这个夹缝的啊。’’
‘‘让你试,你就是试。你以为我布下的魔法阵就是给你暖身体的啊。’’
晨曦的话语猛地惊醒了千夜,作为世界顶点的神明,也许她真的有办法实现自己多年来的夙愿。她快步跑到了木门前,身体直直的定在了门口。门外就是宽阔的街道,自己与外界仅有一步之遥。此刻她的内心按压不住兴奋,心脏仿佛就要跳到了嗓子眼。
调整好了情绪,千夜小心翼翼的迈出了左脚伸出了木门,这次没有坚硬无比的空气墙阻挡,她顺利的踩在了道路,然后原本忐忑不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她冲出木门在深夜的街道上奔跑,旋转。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空旷的街道。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