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相宇又在床上躺了两天,这才缓过来。
这两天他的吃喝拉撒,几乎都是凯瑟琳一手操办。
虽然凯瑟琳看他的眼神极度不善,但至少没明着对他这个病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比如说在全身按摩的过程中,她虽然手头上非常用力,痛得吴相宇龇牙咧嘴,但至少没有手一歪,直接将他胳膊弄折——他相信如果凯瑟琳真的有心肯定能做到。
不过这两天虽然只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但他并非什么事都没干。
就比如说,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因素干扰,吴相宇能耐下心来,重新整理体内紊乱的魔力。
三天前的那场大战,在赫菲斯托斯巨大的压力下,他所承受的压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灵魂深处的洗礼。对手的强大仿佛是无形的枷锁,让他在窒息般的紧迫感中挣扎。吴相宇想起那一刻,空气中弥散着火焰的热浪,而他拼尽全力的瞬间,却也使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充实与力量。
那场战斗仿佛是在他的内心深处点燃了一把薪火,他知道,魔力的整理不仅是体力的恢复,更是心灵的重生。他开始反思自己曾经的犹豫与恐惧,那些令人窒息的瞬间仿佛在此刻一一浮现,化作一滩滩明亮的碎片,交错着舞动。
刀锋一般的思绪在他心中穿梭,有时尖锐得让人窒息,有时又如潮水般温暖。在这个被被动与敌意包围的狭小空间里,他不得不重新定义自己,并在心中点燃一把火焰去驱散那些周遭的阴影。
“我能做得更好。”
他的魔力不断运转,涌动的能量在他的体内流转交织,他开始用心感受那股魔力的脉动,试图将它们一一理清,将所有的混乱与纠结化为自己最坚固的力量。
“呼——”
就在他身体恢复行动能力的当天凌晨,吴相宇紧闭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从床上爬起来。
体内的魔力已经完全恢复,吴相宇抬起手,心神一动,指尖便燃起点点星火。
“原来如此,原来魔法是这么回事.......”
用力握拳,吴相宇双目微微闭合,默默感受着体内魔力的涌动。
所谓富贵险中求,要不是有这么一次巨大压力下的死战,他还真不好说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初步掌握体内的魔力。
“不能就此止步。”他轻声自言,双手翻转,星火在掌心随之舞动,化为细微的流光。仿佛耳边又响起战斗的哀嚎,热浪的冲击,他双腿盘膝而坐,摆出打坐的姿势。
吴相宇在重新疏离自己目前掌握的元素和魔法,“秩序魔法体系”就像是做数学题,必须将那些公式和公式的变种彻底掌握,并且时时记诵;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魔法学习时间,自然需要靠后天的努力弥补先天不足。
体内的魔力如同一条蜿蜒的溪流,在他的意识中缓缓流动。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灵魂深处的震颤,那是他与体内魔力之间深刻的共鸣。
这股能量的涌动在他心中引发阵阵强烈的涌动,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时而荡漾,时而汹涌。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那股气息上,犹如渔夫在翻腾的浪花中寻找平静的港湾,以维持内心的宁静。他知道,只有心静如水,才能更好地操控这份魔力,不被外界的纷扰所干扰。
“怎么?恢复过来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凯瑟琳的声音。
吴相宇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前来送早饭的凯瑟琳。
“嗯,差不多了,感谢凯瑟琳小姐的照顾。”
“别谢我,如果不是殿下命令,我才不想伺候你这个人类。”
凯瑟琳眯起眼睛,将早饭的餐盘端到床头放好,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吴相宇丝毫不惧,与其四目相对,甚至还挑了挑眉。
他现在心情很好,体内的魔力从未有如此通畅地流动,就好像是穿着新内裤迎接新年的早晨一样。
而或许是吴相宇出乎意料的竟然敢和自己对视,凯瑟琳率先蚌埠住,咳嗽两声,僵硬如死人的表情松动了些。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看殿下那样操劳.....如果不是你,封印也不会被破坏,终究是你惹出的祸事。”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也没想到封印会被解除。”
既然对方都退让了,吴相宇也挠挠头,自退一步。
“话说,那封印是不是必须要只有我的神剑才能解除?”
“不知道。”
凯瑟琳摇摇头,“根据千年前魔王陛下留下的预言,封印将会在千年后接连破封,而封印的破坏离不开勇者的帮助。虽然当时不知真假,但千年以来,封印一直安然无恙,魔族和人类都没有试图染指封印。”
“这样.....怎么搞得好像宿命似的。”
吴相宇低下头嘀咕着。
“或许,如果魔王陛下的预言没错,第一道封印解除,第二道封印的破灭也不远了。这是命运。”
说着,凯瑟琳的表情也越发松弛下来,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
“命运,切,这个词.......真不怎么好听。”
吴相宇摇摇头,好不容易穿越了,竟然还要受什么狗屁命运的摆布。穿越前要受无形命运大手的摆布,穿越后还要受无形命运大手的摆布,那他岂不是白穿越了吗?!
但继续纠结这个也没意义,吴相宇抬眼,瞥过凯瑟琳的脸庞,犹豫着缓缓问道:
“话说,那个柯林斯.....是怎么回事?”
“什么?!你从哪听到这个名字的?!”
殊不知,听到这个名字,凯瑟琳的反应比莫利亚还激烈,脸色大变,刚刚还有所软化的脸色瞬间又变得跟冰上冻土似的僵硬,就好像只能在水里潜水一分钟的人到达极限的一分钟后,终于要在水面呼吸的那瞬间又被用力地拖进水里的表情。
吴相宇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当时他们和赫菲斯托斯对峙的时候,凯瑟琳并不在场。
“当时我们和赫菲斯托斯对峙,突然冒出来一个家伙,被那个大块头称呼为‘诺克斯’;这个名字就他提到的......请问怎么了?”
“......切,我不是说过吗.......”
凯瑟琳咬牙切齿,别过头去暗自嘀咕着。
就是刚才那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凯瑟琳的表情变化频率和程度就已经超过过去十几年。
吴相宇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好像有不为人知的内幕,“凯瑟琳小姐,您这是?”
“喂,人类!”
凯瑟琳突然扭过头,狠狠地瞪着他,那表情比最初两人见面的时候还可怕。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就算知道了,不该说的别说,对你没任何好处,明白了吗?”
“是,是,明白明白。”
吴相宇点头如捣蒜,暗地里却在盘算着,应该通过什么渠道将凯瑟琳拼命隐藏的事实给揭发出来。
“哼!”
凯瑟琳余怒未消,但她的怒气似乎并不是因为吴相宇,也不是针对他,只是下意识迁怒于他而已。
她深呼吸几次,脸上的愤怒之色逐渐平息,表情逐渐平静;只不过或许是错觉,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僵硬,不是那种冷漠的僵硬,更像是为了掩饰自己感情而强装出来的一副僵硬。
“还需要我喂你吗?”
“不不不用了,凯瑟琳小姐,我自己吃就是。”
吴相宇连连摆手,开玩笑,他现在可不想和面前这个压抑着愤怒的母老虎同处一室。
凯瑟琳也是毫不客气,象征性地摆摆手,转身就走,将房门关的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