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琴知道她想做什么，淋着雨跑回家。
“雨很快就会停的。”
“是啊，所以要抓紧时间了。”
夏雪笑着说：
“我还没有这样淋雨过呢。”
以前下再大的雨，司机都会在她头顶撑起伞。
因为淑女是不会在雨中奔跑的。
艾琴犹豫一下，伸出手，触碰到雨水的同时手也被她抓住了。
随后被她一把拉入雨中。
“接下来要跑起来了哦”
夏雪说着带着她跑了起来。
大雨中，艾琴跟在她身后。
雨水模糊了夏雪奔跑的背影，但掌心传来温度很温暖。
艾琴听到夏雪大口喘气的声音，自己的心跳声，雨声雷声脚步声。
艾琴的心情被什么东西打动，竟然有那么一丝感动和快乐。
她从未跟别人一起在雨中这样奔跑。
好像奔跑的终点不是目的，奔跑的此刻感受到的一切才是目的。
………
打开别墅门，湿漉漉的两人闯了进来。
“我去拿毛巾。”
“哈…”
夏雪喘着粗气，抓住准备去浴室拿毛巾的艾琴。
“等一下…”
艾琴回过头，被夏雪一把勾住肩膀。
夏雪的脸直接贴到她脸上，随后从腰包里拿出手机。
腰包防水，里面的手机还是完好无损的。
“艾琴，看镜头。”
艾琴看向手机前置摄像头。
咔嚓，画面定格。
夏雪松开艾琴，笑着说：
“纪念一下。”
艾琴眉头微皱，她不喜欢拍照，但也没有让她删掉：
“不许给别人看啊。”
“OK”
………
泳装派上了用场。
浴室里。
两人坐在浴缸两端，身上穿着上午买的泳装。
艾琴心情不错，所以夏雪邀请她一起洗澡时没有拒绝。
“我感觉，以后一起洗澡可以当做固定活动。艾琴，你说呢？”
“你就不觉得两个人的浴室很狭窄吗？”
“不觉得。”
艾琴使用了沉默卡，中断话题。
“艾琴，你今天，开心吗？”
“怎么问这个？”
“我想问，不行吗？”
总的来说，她今天还是比较开心的。
就是夏雪时不时的恶趣味让她有些难受。
艾琴已经清楚夏雪是个有恶趣味的人。
而且尤其喜欢用钱侮辱她的人格。
真的很过分。
但是艾琴对她，也说不上讨厌。
一方面是她钱给得是真的足，另一方面是艾琴觉得夏雪平日里的那些恶趣味也只是恶作剧的程度，只要把对方当成心智不成熟的人，不跟她一般见识，心里也就能接受。
但是，艾琴隐隐有些不安，害怕随着相处时间变长，夏雪对她做出更多无法接受的事情。
“夏雪。”
艾琴语气严肃了几分。
“我想，我们得谈谈。”
“表情这么认真，要跟我谈什么？”夏雪饶有兴致地说。
这还是艾琴第一次主动挑起话题。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有个分寸。”
艾琴严肃地说。
“什么叫有分寸？”
夏雪脸色一僵。
“你不觉得，这段时间你对我很过分吗？”
先是用嘴喂食，然后一起泡澡，还被她咬了脚趾。
“不觉得啊，我觉得我还对你挺好的。是我钱没给够吗？光今天我可就打赏你快一千了哦。”
“这不是钱的问题。”
艾琴认真地盯着她，义正言辞说：
“夏雪，我只是你的女仆，不是供你玩乐的玩具。”
夏雪眼睛微微一眯，身子坐正了几分，她讨厌这句话，语气低沉了很多：
“艾琴你需要钱吧？”
夏雪顿了顿：
“你母亲不是病了吗？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我听说那病的治疗难度很大啊。”
艾琴身子一僵，她怎么知道。
艾琴记得从来没跟她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
“还有你妹妹，不是还在上高中吗？生活方面很缺钱的吧？你父亲又不知道在哪，现在全家的担子都落在你身上。”
夏雪抬眼看向艾琴，她面色铁青。
艾琴的家庭情况是从蒋欣怡听到的。
那天夏雪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蒋欣怡认不认识艾琴这个名字，结果她还真认识，她俩住一个小区的。
所以艾琴现在的家庭情况，蒋欣怡也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你不要觉得，我对你那么大方，就以为钱很好赚。”
夏雪语气强硬了很多。
艾琴低着头咬住下唇，心中有些难受。
是她的错觉…
以为夏雪对她撒娇，对她恶作剧，就说明两人的关系很亲近。
亲近到艾琴可以对她的要求说不的地步。
但实际上，就现实来说，完全不是这样。
她们只是主仆，夏雪如果有天心情不好，可以随时换了她，但艾琴根本离不开她。
没了夏雪的经济支持，她怎么办？妈妈怎么办？妹妹怎么办？
所以哪怕夏雪对她做一些过分的事情，艾琴也只能忍受。
这才是现实。
艾琴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声音低沉道：
“对不起，是我越界了。刚刚的话忘了吧。”
“刚才的话，可不能当没听到哦。”
夏雪笑眯眯地望着对面的艾琴。
说什么，我不是供你玩乐的玩具？
夏雪讨厌这句话。
讨厌艾琴在她们关系上掌握主动权。
夏雪觉得，她们的关系，无论是更近一步还是后退一步，都应该自己做主。
她想，大概是最近她和艾琴太亲近了一些，让艾琴对她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期望。
和夏雪认识的其他人，都对夏雪抱有类似的期望，像老师期望着她能管理好班级，同学期望能和她关系变好，乐团期望她能更加努力，父亲期望她能成为优秀的淑女。
夏雪为了满足这些期望塑造近乎完美无瑕的人设。
如果夏雪愿意，她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期望。
可是夏雪唯独不想在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期望，唯独不想去满足她的期望。
“既然你想要分寸，我就给你分寸好了。”
夏雪笑着说：
“那么，以后我们明码标价好了。”
“什么？”
艾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愿意吗？”
夏雪微笑道：
“所有我想让你做的事情，我会标好价格。当然，你可以拒绝。”
她顿了顿，望着满脸纠结的艾琴，反问她道：
“这算不算一种分寸呢？”
“我知道了。”
艾琴声音低沉说道。
夏雪看似给了她选择，实际上，艾琴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