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个月时间过去，铸成中学还是处于梦魇范围内。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外面每天的幽云，以及各个街道的护卫。
吴优没有再打开窗户。天上的虹月初看美丽，但看多了就让人感到不祥。那一围的七彩环像是有催眠作用似的，让人心神缭乱。
吴优周末仍是会去图书馆，还是会看到万教练。虽然在学校时她是教练，但回到图书馆里，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图书馆理员。
吴优觉得，在梦魇笼罩的时候，阅读隐文变得不太一样。虽然还是看不懂，但他能读出隐文文板里的叹息之音。他不知那里面有何含义，但又知道里面存有的一丝情感。
他上午读了三块隐文文板。吴优觉昨眼情有的酸。他看看窗外，如今已有秋意。外面的叶子或黄或红，一阵风吹簌簌落下。这种落叶让他看得发呆。那子像是会舞蹈，随着风在转。每片叶子都有着不同的方式，而尽管风是一起吹的，但落叶并不完全以一个方向飘荡。
但终究，每片叶子都要归于地面。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除此之外，关于叶子会飞去哪里，是连叶子也不知道的事情。可是秋天会带来什么呢？如今叶子也已经落下。
秋天过去，就是冬天了。吴优不尽想到科天的初雪。一种静谧的图景在吴优心中展开。中雪中，人们走路也变得无声似的，除了压实落雪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如果是那样，冬天到来，又可以打雪仗。但是自己打雪仗总是会被欺负，所以下雪后自己尽量不出门。伊德看起来是个很会打雪仗的人。估计是能在打雪仗中以一顶十的家伙。
“读者朋友们，本馆午休时间到了。请您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离开阅览室。”图书管理员用广播说道。虽然只有吴优一人在读书，尽管她已经认识了吴优，但图书馆管理员还是以这种公事公办的方式提醒。
虽说这只是个提醒，但吴优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将借来的文板放回原处，防开了阅览室。走廊和大厅一个人都没有。吴优有时会产生疑虑，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图书馆，如果没有人真的会去阅读隐文的话。
当然，吴优自己是读隐文的。只是，如果这样，那不是整个的图书馆是专门为吴优开放的吗？
这种事情，就和隐文本身一样无解。吴优也不去想太多了。他来到外面。他感到一阵微风吹过，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的秋意。这是一阵略微温暖的风。吴优看看树上挂的叶子，没有一片掉下来。天空仍然是正午粉红色的幽云。吴优有点茫然。他慢步离去。
周一上课。
数理老师在讲台上走来走去。纪老师虽胖，但他走路并不含糊。 他那两腿支撑小山般的身躯并不费力。在台上来回踱步，把讲台压得吱吱吖吖。恐怕讲台比纪老师还辛苦。
“同学们，我们开学这两周已经学习了一些基础的数理知识。所谓的函数。所谓的function。这种理论的在于一个数经过一种理的变化成了另一个数。而函数也被应用到了各个领域之中。我们在未来要学习多数函数。而我们要学的函数几本上都能用一个多项式表达。这也体现了我们学的数理是有规律的。这种规律的研究使得人们可以认识更多的事物。”
这段话是数理老师在讲解两道例题后说的。他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让已经要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再清醒一点。不过，吴优看来，这种做方的效果甚微。但也有可能是纪老师自得其乐的一种做法。老师怎么想的，学生不得而知。这正如反过来也是一样，学生想的是什么，老师不得而知。（大多数情况下）
“我们现在处于梦魇的笼罩下，”纪老师话锋一转，“而在梦魇之中，数理也存在吗？我告诉你们，还是存在的。数理在任何的世界，任何的领域，都是不变的。所以，它是伟大的一门学科，可以说，是学科之王！”
又到了老师吹嘘自己所教的学科的时间了。
“但是，并不是我们学的这种数理。并不是课本上，考试上的这种数理！”这时，纪老师突然拍打手中的课本，好像是在扇嘴巴子一样。
“我们的课本，就像是一口井。你们，你们这些可怜的学生，就像是井里的青蛙。在井里你们能看到什么？坐井观天而已。你们不跳出去，就什么也看不到。而外面是什么？是广阔的天地。你们懂吗？要跳出去。而到了外面，函数存不存在？也存在，但是，没有那么美好而整齐的式子。数字本身也不会是乘乘地呆在那里。数是变的，数是动的，数是活的，你抓不住。所以，这个世界才那么的不能确定。如果一切拿式子就能解释得通，数理也就不是数理了。所以，你们这些无知的学生，听我说。你们现在该考试考试。但是考完试以后，你们给我把考试的东西都忘掉。如果你们考一辈子试，你们当一辈子考生，那以后不要说我教过你们。真要是那样，我算是又创造出了一件失败品。算我白教。算我自己是傻子。”
纪老师开始手舞足蹈，有些激动了。这样一来，许多同学的困意消除了。纪老师很快又回到被他刚刚批得一无是处的例题上。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这些课本题目，被他批得一文不值后，反而能让学生更加专注地听讲。也许纪老师是对的，吴优心想，真正的数，真正的理，是不能用某个式子表达的，也难以形成什么真的规律。规律这东西，也就是个参考。有用的时候用它，没用的时候抛弃它。人们都是这样的生活，只是人们并没有把它当成准则。
午饭的时候，伊德有些沉默。现在，五人小组吃饭时已经坐在了一起。虽然桌子没拼，但两张二人桌是相邻的，其中一人加个凳子在桌上。一般都是个头最小的常玉坐在小凳子上。她跟秦玲挨着。秦玲自己带着一个饭卷，看样子挺精致的。常玉饭量小得可怜，她几乎没怎么打饭，只是喝了自带的营养饮料。而袁媛自带了家里做的熟食。虽然拒她所说，是前一天没卖出去剩下的，但量确实不少。以她这体型，能量供给必需是要超出常人的。从自带食物这一点
吴优看伊德像是思考的样子。他不想打扰伊德。不过，秦玲倒是先说话了：
“伊德，今天怎么不放言高论了？冷冷清清的，我们倒是不习惯。”
“我在思考。”
“真难得。”
“说真的，我在想今天纪老师的话。”
“想要好好学习了？”
“当然不是，而是关于数的不定的那种理论。”伊德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了。他今天的食欲也不好，碗里面的食品只吃了一半。“我来这里上学前一直在一名体术老师那里学习体术。他是一名与第四维度签下契约的人。他为第四维度做什么，我当然不得而知，但估计是在这个世界要执行什么任务。不是保护什么就是要破坏什么。他是个只看重金钱的人，但在生意方面也是一板一眼。他一定会对得起给他的钱。这是他的信条。在体术方面他的技艺当然是一流的。不过，他有很多东西从来不教我。他说他是不教，而是那种技艺太值钱，我买不起。我只是偶然能看到他使出一两招特殊的招式。那是我假装去洗手间，偷偷看见他自己练功时发现的。我虽然大概记得他的招式的样子，但我怎么也没法真的模仿学习。而今天数理老师教的内容，也许能解答我的这个问题。可能当时我的体术老师根本不是用的什么招式。那只是他随意打的几拳。但由于他已经把体术的技艺融会贯通，他随意地打几下就能成为一般人学习也无法学会的招式。这是今天纪老师给我的启式。我也在想自己的体术日后要如何练习。”
“无聊透了。”秦玲咬了一口自己的饭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