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我的上任仪式,我一定会不负众望,不负父母与家族的期望,争取在三年之内,将达特领治理成为萨克郡最繁华的都市!”
声情并茂的演讲持续约有二十分钟。即使嗓子都快废掉,但还是强撑力气做出最后的激昂宣誓。
掌声再度雷动,面带笑容的宾客们看待少年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伯恩与伊莉丝表现得最为感动,眼睛都湿润了,满脸都是孩子长大的欣慰与不舍。
唯有第一排两名猩红魔女的使者,从演讲开始到结束仍是波澜不惊的冷淡。少年搞不清楚她们到底真心来庆贺,还是猩红魔女专程派来装模作样走过场——本想通过观察微反应获取猩红魔女对他上任领主的态度,眼下看来是做不到了。
或许这样也是好事。至少代表猩红魔女并不关注他。他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变强。
少年走下舞台,换好便装回到宾客席,坐在父母身边等待后续的进程。
一场盛大的上任仪式。就像奇斯前世观赏的晚会分为节目表演和主要内容的输出,区别在于地球那边这两种主题元素更多以串场形式呈现。多曼尼诺的风格则是将主要内容首先呈现,后面就都是让人愉悦放松的娱乐节目。和联谊一样,宾客们可以自由活动交流。
达特领本地的文艺队登场。三男三女的组合,表演节目是戏法——大变活人。
戏法的概念和地球上一样,但由于多曼尼诺存在魔法,这并非一项很难的技术。因此在表演以前,成员们会暂时性封闭魔力,以纯粹的技法达成目标。
以前逢年过节,萨克庄园举办的宴会上也有过类似表演。最开始还挺新鲜,现在已经看腻了。话虽如此,其实也没有看表演的时间——宾客都前后脚过来举杯庆贺,光是这样就够他忙了。
原来大家都看腻了。奇斯无奈心想,不过也好,敬酒环节必不可少,早点敬完的话,待会就能一心一意欣赏歌莉娅的歌声了。
大变活人结束。即便实际上没几个人看,掌声依旧是很热烈的。文艺队也懂戏法已经落后时代,除去给到同样热烈的感谢回应也没露出其他不爽的表情。
又是五六个节目表演完毕,基本都是奇斯以前看过的。
夕阳落下,明月高升,府邸的灯光变得耀眼起来。人群里逐渐出现少许抱怨的声音,都在围绕「歌莉娅怎么还不登场」的话题展开议论。
奇斯看向身边,父母正和别人有说有笑,丝毫不在意慢慢燃起的众怒。
难不成有什么别的安排?他难免这样想,毕竟父母都不是不懂得氛围处理的人。只是再任宾客们这样抱怨下去,本来顺利的仪式就可能会迎来不好的结局。
“这搞的什么鬼名堂嘛!尽是无聊到极点的节目!”
后两排座席上终于有人耐不住烦躁,一边喊出声一边朝外面走,显然是要十分失礼地离场了。虽说伯恩位居公爵,但到场的宾客也不是什么九品芝麻官,有这么做的底气。
就在这时,府邸灯光全数熄灭,紧接着一阵怪异的香气开始在场内弥漫。
这是!奇斯迅速警觉,调动魔力为自身做出一面抵御不良buff入侵的护盾。虽然不知道香气的效果,但必然不会是有益的。
——惊疑的是,魔力没有任何反馈。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这是敌袭!”
“嗯?你怎么判断的?”
“这香气能封锁魔力,不是敌袭难道还是友军吗?”
交代自己的发现以后,伯恩出乎意料显得十分冷静,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
伊莉丝也在一边笑。这就不像是没有察觉的样子了。奇斯愈发困惑。
“是吗,那可能真是敌袭吧。”
“所以?您这是什么反应?”
来不及多质疑父母的过分冷静。后场正在掀起动乱。身居高位的宾客们一开始没有自乱阵脚,发现魔力被封锁后才开始凌乱起来,大吼大叫着也不知道在质问谁。
其实奇斯有怀疑过现状是由父母安排的戏剧,但这种怀疑马上就消失了。他们总不至于把这么多达官贵人都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处于险境当中吧。就算这个世界人灵当道,但外面确实还有反奴联盟那样的反法则势力,仍然存在相当程度的危险。
目光移到猩红魔女的使者身上,所得仍是冷淡的面孔,在当下的环境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该不会是机器人吧。少年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打趣。
“萨克公爵!你的卫兵呢!为什么有敌袭居然不通报?”
有人前来指责伯恩,是非常不好的态度。他叫卡洛·德凯,人灵国的大将军。地位不及公爵却手握兵权,绝不可小瞧。奇斯是通过敬酒环节知道他的。
话虽如此,他的心情不难理解。远道而来高高兴兴参加仪式,结果把命交代在这里的话,可就太悲惨了。
“稍安勿躁,卡洛将军,否则待会可没法好好欣赏到第一幕啊。”
伯恩毫不在意对方的怒火,顺道还喝了口茶。
“什么狗屁欣赏第一幕,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不愧是武将啊。奇斯心想,大部分宾客都是又惊又怒,这份惊怒中自然有针对伯恩的部分,可唯独卡洛将军敢跳出来指责,甚至责骂。
奇斯的慌张现已完全消失。伯恩刚才的回复足以说明一切。现在只用等着看戏即可。
果不其然。黑暗的舞台上空,忽然显现一道银蓝色的光束直插地面。
光束变得越来越粗,直至成为光柱。
惊慌中的众人纷纷错愕。
不知真相的他们,在魔力被封锁的此刻近乎绝望。
可下一秒,无数双眼睛都瞪大了。
那道花瓣般于光中摇曳降落的曼妙身影,在这混乱的危局中好似带来希望的神女,吸引了世间一切的注意。
光芒忽然就黯然失色。似乎她的登场将所有光芒都吞没了。
不。
她的出现,便是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