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奇斯从梦中醒来。
负责今日早餐与侍奉的陪练女奴名叫维西·克努。与活泼大条的拉弥不同,温良内敛的维西其实更适合这份工作。
“领主大人,请问今天需要桌下侍奉吗?”
特意提及「今天」的原因在于奇斯有一次实在没耐住对边吃早餐边享受美少女桌下口侍的好奇心,也可能跟那天欲火燃烧特别旺盛有关,总之就非常想体验那种感觉。当时负责完成口侍的少女便是维西。
过程其实没有想象中舒服,毕竟领主的行程安排挺多——奇斯为对外界展示出自身勤勉的形象连吃早餐都要自我限时,所以下体持续获取愉悦会耽误正常进食的进程。尽管确实很刺激。
那次过后奇斯就没有再要求过桌下侍奉,可在维西看来这是羞涩作祟,轮到她值日的时候总会问一问。府邸的这三名陪练女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她们自己的技艺非常自信。
照常表示不需要后,维西脸上闪过些许失落,可基于职责很快又调整过来。其实她可以袒露心情的,奇斯认为自己对外的表现已经非常亲切了,再加上有「最仁慈人灵」的称号傍身。
早餐后下一站是领主训话。就是把公司所有员工聚集在主楼外的广场上,奇斯站在阳台以俯瞰众生的姿态进行短暂的激励式演讲。他还记得以前破天荒起大早出门时在地产中介门口看到的景象,简直和那一模一样。
即便不想搞这么无聊的形式主义,但百年传统的延续也不是他一个领主说不搞就不搞的。
——真是彻头彻尾的形式主义。
起初他还会较为重视地好好讲一番励志的话,例如要把达特领变成萨克郡最繁华城市的理念,希望获得大家不遗余力的帮助。后来知道每天早上都要讲话,便在某天有试探性地进行敷衍,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类似长老那样讨人嫌的家伙跑出来指责。
“又是一个艳阳天,各位工作加油喔。”
“是!感谢领主大人训话!”
好的,这个环节结束了。
第三站是办公室。回到这里才算是「领主的一天」正式启动。
屁股刚坐上椅子,阿什莉便敲门进来了。不仅是汇报昨晚奇斯交代给她的工作,作为秘书从此刻开始直至下午四点都要陪伴奇斯左右。
“领主大人,新协议已经加工完毕,您请过目。”
递来的信函比昨天要厚,也硬一些。外形被改造成黑底金字,是宣告庄重与威严的经典色系搭配。下方也以精巧的工艺叠上一层黑狮皮纸。这种纸能在风吹日晒下坚挺许久都不变质发旧。
“做得不错啊。”
“感谢领主大人的认可,那么属下即刻让人量产适合张贴布告的尺寸出来。您看两千张的数目如何?”
“可以,但不只要贴到重要的街区与场所,那些偏僻的街巷也别忽略了。”
“是,属下明白。”
领主第一仗就拿下漂亮战果的信息必须尽可能在城内传播到举目皆是,配注说明来源后民众也不会在意仗是怎么打的。个体不联合起来便难以左右政治局势的群体,日常生活中更愿意思考官方为他们带来的结果是否有利。
游走在偏僻街巷里的人群通常都是蝼蚁。理论上奇斯不必理会那群人能否知道新任领主的能力,可根据影视作品定理,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往往都潜藏在不被重视的环境当中。
「凶名远扬的猩红魔女居然都为新任领主折腰了!」——所以只要绝世天才内心抱负尚存,就一定会想办法与他取得联系。
以魔力传声通知相关部门开始量产布告后,阿什莉将另一封信函呈递上来。
通用羊皮纸制信函,散发绿草与烤漆的香气。
发送地为萨克庄园。看到这里不禁有些心慌,是做错事想要隐瞒父母可实际上父母却用一清二楚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感觉。奇妙的直觉。
“阿什莉,你说访问蒂罗分城的事父母那边会有可能知道吗?”
这样问并非害怕责罚。或许是作为孩子在面对父母时下意识的心虚所致,明明拆开信函便知答案却仍想先找旁人寻得安慰。
“不能确定。但不排除府邸内存在公爵大人隐秘留下的眼线,以防您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无法及时给予帮助。”
这份回答如同从教科书上摘抄。父亲肯定是留有眼线的,听她这么说后就回忆起来了。奇斯用欣赏的目光在秘书脸上稍作停留,以代言语称赞。然后拆开信函。
「奇斯,距离你的上任仪式过去也有五天了。你在达特领一切都还安好吗?我和你母亲都很好,无需挂念。只是你母亲时常念你总说要去找你。等后面治理步入正轨,生活趋渐稳定,记得常回家看看。」
「猩红魔女送给你的礼物我已知晓,族人也都开始对你印象改观。虽然不能明白她为何这样做,但只要水下的东西尚未浮出,对达特领而言就是天大的好事。我萨克家族统治这片区域接近两百年所积累下来的成绩,都不如你上任五天的结果漂亮。不愧是我的儿子。」
「只不过对方是那个猩红魔女,是绝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癫奴隶主。没有人能猜到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的每一步也都充满谜团。你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后无论去到何处,都须多长一个心眼,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就将魔力传输到这枚戒指上。届时自会有人前来搭救,助你逢凶化吉。」
「——伯恩·萨克书。」
通篇未提访问蒂罗分城,却处处实存敲打提醒之意。这枚附在信纸背后的戒指更是接近明示监视奇斯的行踪了。
蓝紫色的宝石戒指做工精美,当成婚戒也没问题。可蕴含其中的魔力反应即使微弱,一旦戴上便是枷锁。
——稍加思索后还是戴上了。反正近期不再打算实行违反规则的外出,行踪交出去也无妨。最重要的是奇斯现在仍不具备与人灵公爵扳手腕的实力。但他相信枷锁再沉重,迟早也会被拆得粉碎。
盯着已经铐上手指的戒指有一会儿后,奇斯才放松身体往椅背上靠。
“领主大人,需要调一下行程吗?您看上去有些疲惫。”
“不用啦,我只是在深呼吸。”
每天平均睡眠都在八小时以上的生活怎么会使人一大早就疲惫,奇斯只是想稍微舒缓下身心而已。
“快8点了——去准备准备吧,马上出发。”
“是。”
今日「领主的一天」主要内容为出外勤。猩红魔女的礼物属于意外惊喜,不过布告量产需要时间,至少待会还不能感受到民众们的热情与爱戴。
十分钟后。换好外勤服装的奇斯站在落地镜前,接受负责形象侍奉的女仆最后的检查。
镶金边的白色长袍外搭海蓝色的斗篷。与长袍同色的九分裤扎在米黄色的长靴里。腰间佩戴剑柄镶钻的利器,充分彰显出领主的尊贵。实际上并不会使用。
魔杖安插在袖子内兜,用的时候跟随意念用力抖一下臂膀就会精准掉到手上。实际上也不需要——外界知道他是个麻瓜,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无杖施法。
所以为什么还要硬带装备呢,谁要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
妆容在奇斯的强烈要求下没有化。他看过历任领主化妆后的参考图,是化完后基本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花里胡哨。就算女仆给到的理由再如何正式也坚决不同意。
“我是去学校做访问,不是参加社会名流群聚的晚宴,搞那么正式干嘛呢?这与我想向学生表示亲切的理念严重不符!”
——义正言辞地这样说以后,执念职业操守的女仆才最终放弃。
唉……还好哥们机灵。奇斯暗暗为自己的演技喝彩。
来到府邸门口,阿什莉与保镖队已在恭候。他们身边立着一架布置豪华的厢车。负责这次行程的是双角兽。
它的四蹄缠绕有紫色的荧光,与双眼的颜色一致。没有眼白而全是紫色的眼睛,使它看起来很凶恶,其实却是属于温驯派的。
“好——出发吧。”
高亢的喊声自车内传出。
目的地,罗铭菲斯魔法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