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魔法元素天赋的少女耶泽蓓丝·艾维亚所施放的两个魔咒——万光齐射与神圣凝视均是第六位阶中的高等级咒语,魔力消耗无疑是很多的。倒推便知少女一开始就打算铆足劲拼,只可惜意志上的强韧并不能唯心地提高力量。她这两招都没起效。
反观那名召唤魔法元素天赋的少年帝隆伽尔·诺尔亚德拉,化解两道强力魔咒后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似乎一点没感到疲劳——不,也不能这么说。他从登场到现在一直都是犯困的状态。
分明同为第六位阶,耶泽蓓丝与帝隆伽尔之间存在着显著差距。奇斯不太能理解这点,只能将原因归结于阿弗思先前提到的「魔武者」这个闻所未闻的名词上面。
而现在,从耶泽蓓丝浑身被金光覆盖的架势来看,如她所言便是最后一招了。到底会念出怎样的咒语呢。
——阿弗思嘱咐奇斯关注的对象是帝隆伽尔,可伴随比试的进程他的目光已经不知不觉聚焦在少女的身上。
战斗进行到现在帝隆伽尔的强大确实是很清楚了,奇斯终于跟上全校师生的统一认知步伐。正因如此才会从少女的神色中察觉到一股不屈不挠的意志,这恰恰是更值得欣赏的品质。
魔杖被右手送至脸前,将少女可爱的脸蛋一分为二。左手自然垂在身侧,呈现出极尽放松的姿态。双唇开始张合,速度起先比较缓慢,接着变快直至停止。
一对由实质性魔力幻化出来的金色翅膀,渐渐从魔杖中间部分向两端展开。还在继续变大。
……
奇斯看得有些发怔。眼前的景象——或者说自耶泽蓓丝的第一波咒语释放后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涟漪四起。精神魔法固然很方便作战,但就视角的华丽程度而言几乎是没有的。以前只能透过屏幕看到的各种炫酷,如今亲身目睹竟百感交集。
“喔……这就是你们光明系第六位阶中的至高魔法,光翼裁决吗?”
从帝隆伽尔明显出现情绪变化的口吻里可以看出少女的最后一招无愧其名。光翼到最后以十倍于少女体型的大小定格。而这是成型后就不必再额外花费魔力操纵的魔法——少女俨然气喘吁吁,伏在地面的四肢不停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晕倒。
“艾维亚小姐,没想到你的造诣居然已经到这种高度,着实令我有点惊讶。”
光翼裁决,光明系第六位阶至高魔法——每一位阶的魔法等级中所涵盖的可研习魔法拥有清晰的难度划分,但并非难度越高威力越大。而眼下竞技场内的那道金色翅膀则是货真价实的破坏型魔法。帝隆伽尔都站起来了。
“我只是……在尽全力。”
看见帝隆伽尔重新站立,应该已近力竭的少女居然也强撑着站起。她的呼吸比刚刚更加粗重,眼皮也变得耷拉。
“嗯,知道。”
帝隆伽尔上一秒的架势明显是准备全力迎战,奇斯还心想总算是在他眼中看到认真的情绪了。可仅仅一眨眼的时间,局面的发展又超出预料。
“但是,神明并未回应你。”
少年发出微不可查的叹息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接连传来两声响。一声是金色翅膀消失后的浅浅嗡鸣,一声是少女倒地的动静。
光翼裁决无需施咒者特意操纵,只要在施咒过程中将自身意志注入魔力中即可。但另有一项条件,维持住光翼的形态需要持续消耗魔力。
至此,罗铭菲斯四年级魔法演武的最后一场比试,由赫洛德罗班的帝隆伽尔·诺尔亚德拉获得胜利。
“领主大人,请随我来。”
接下来是象征性颁发属于各场胜利者荣誉奖章的流程,阿弗思在这时示意奇斯跟随。奇斯原本处在为少女最后一招没能完全打出去的可惜当中,但阿弗思要告诉他的事显然更重要。于是立即调整好心态。
是要说明魔武者吧,奇斯心想。
校长室整体是古朴素雅的基调,各类一看就很有历史底蕴的文物陈设得井井有条。墙壁上没有出现奇斯预想中的那些会动的画像,这使他有些遗憾。但也不能真的指望这所学校与那个世界的魔法学校完全一样。
“你在这等我一下。那盆里的糖,想吃的话请随便。”
阿弗思前去的方向是阶梯上的房间,或许要拿什么东西出来。奇斯没有过多冒出疑问,视线转往对方言语所指的糖。
既然是老校长的话那必然都有深意——奇斯对此深信不疑,于是认真观察起面前用陶瓷盆盛装的糖果。这和大白兔长得差不多啊。
拿起一颗,撕开蓝黑相间的包装纸。闻起来是羊奶的香气。
不会突然跳起来咬人吧。他难免这样想,毕竟是魔法世界。
“这是羊奶糖,领主大人。吃吧,挺甜的。”
少年如临大敌般观察着掌心里的糖——阿弗思返回后看到这样的画面。
老校长都这样说了,奇斯当然不会再犹豫。把糖扔进嘴里后,绵软香甜的味道即刻在味蕾上开始扩散,接着醇厚的奶味充满口腔,让人恍惚间有种躺在大草原的错觉。
“真好吃啊!”
奇斯不禁发出赞美。最奇妙的是这糖咽下后竟有种心神十分安宁的感觉。
“待会你拿一些走,我这还有很多。”
对于阅历老练的阿弗思来说少年的表情非常容易读懂,即使他再多两个二十五年也没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美食这种东西与钱和奢侈品不同,完全不用客气。
“诶?教授,您手上的那个奖杯是?”
原以为阿弗思是去拿有关魔武者信息的材料,毕竟是奇斯完全没听过的名词,应该配得上这样神秘的登场。可阿弗思的手上只拿着一座十字星造型的奖杯。尽管目测纯金铸造价格不菲,但不明白奖杯在这一时刻的代表意义。
阿弗思看向奖杯,准确的说是在看奖杯正面的某处。
难道是刻有什么信息。奇斯想到这里往前探脑,确实看到有个名字被刻在奖杯上,只是似乎因为年久日深而痕迹淡化。文字的边缘几乎被完全磨蚀了。
“——第七十二届魔法演武杯冠军,强尼·林德。”
奇斯念出上面的刻字。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听过。指的并不是在这个世界的熟悉感,而是和初遇阿弗思时联想到那位伟大白巫师相同的性质。可是念出声以后又没那种感觉。
阿弗思的表情有种听到老友名字被他人提及后的感慨。目光愈发聚焦在奖杯上。
“既然是要说明魔武者,那么强尼·林德就是必不可绕开的角色。”
他缓缓开口,眼中浮现追忆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