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尼·林德,天从王国贵族林德家族的第三个儿子。尽管是贵族出身,享受着身份带来的一切利益,却打从心底不屑蝼蚁法则。
他是最初的革命者,梦想颠覆三大统治阶级当政的局面,并在成人礼后付诸行动。
先以组建乐队的方式为自己积攒粉丝,等到有一定影响力再召开演唱会,结束后留下一部分被筛选出来拥有相似理念的粉丝,召开以「颠覆政权」为主题的秘密会议。
第七十二届魔法演武杯举办,强尼对冠军势在必得。他是光明与黑暗的双魔法元素天赋具有者,鉴定等级始源境界,魔力极强。同时也是武者等级的始源境界。
基于这些条件加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夺冠。
自那以后,人们对强尼多了个称呼——魔武者。
是的,强尼是第一个魔武者,是他把魔武者的概念带到这个世界。
高统治阶级对此十分感兴趣,认为天从或许具备超越人灵的潜力——实际上却容不得强尼存在。当时的人灵帝德罗萨一世向强尼发出宣召命令被无视后,转而对天从王施压。
本就不屑于蝼蚁法则的强尼当然不会给人灵帝和天从王面子。林德家族出面劝说强尼,可无论如何得到的都只有一个字——「滚」。
他的性格并不温和,反而可以打上暴躁与极度自我的标签,在旁人眼中——即便是多年的伙伴也都用「彻头彻尾的混蛋」来形容他。
但是,只要是强尼认定的事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做,即使前路荆棘密布。
最后强尼认为时机成熟,带领一批追随者对人灵国的王都绫堇城发动了进攻,并一度成功打入宫廷,拿下人灵帝。
可革命的成功绝非一个人能完成。
关键时刻,强尼遭到同伴的背叛。
暴怒的德罗萨一世下达了最可怕的命令——将强尼的肉身毁灭,处以灵魂永远禁锢于荒芜之舆的极刑。至今正好五十年。
“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就像坐在天桥下,静静聆听一位说书老者将一段传奇娓娓道来的感觉。可这样的故事却是实打实存在过。基于这么多年来居然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听闻的铺垫,奇斯的表情已是超出正常程度的震惊。
在他以前竟有一位前辈。即使最后斗争失败,这种永远不放弃战斗的精神却绝对能对后人造成极大鼓舞吧。
“不,事实恰好相反。”
读出奇斯神态的阿弗思,略显遗憾地摇头。
“强尼被处刑后,德罗萨一世变得更加残暴。而比起愤怒那位帝王的行为,人们更乐意把原因归结于强尼,去怨恨他——如果不是强尼自作主张搞斗争,世道怎么会变得更痛苦。”
“那些想法太过分了!难道像他们那样永远接受奴役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人性本就如此。下意识吼完后,紧跟在后的是蹙眉与沉默。
——否则怎么会五十年过去了,统治阶级依旧立在那里。
老校长稍有沉默,眼神似乎在打量奇斯。后者因为沉溺于自身思考中并未发现这点。
“不过,你想的也不完全错。是还有少部分人坚持着强尼的理想。”
“啊?”
“对抗法则的组织,那个名字你也应该知道。”
“反奴联盟?”
“没错。”
反奴联盟居然是因为强尼才出现的。今天还真是收获颇丰。
“事实上,强尼之后还有不少魔武者诞生,可因为他所做的斗争导致魔武者被高统治阶级认为是不祥征兆。一旦魔武者暴露身份就会被全面通缉。并且其他人也绝不能提魔武者这个名词,否则会被视作叛国。帝国确实想要消除强尼存在的一切痕迹。林德家族也因此覆灭。”
“——所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领主大人,诺尔亚德拉先生一直在用魔法对付艾维亚小姐。不过对他而言那样也够了。”
“感到疑惑是吗?同为第六位阶而诺尔亚德拉先生却能那样轻松地应对战局。那是-因为武者天赋能为魔法天赋进行强度增幅,单论魔法表面上是第六位阶其实却具有第七位阶的实力。”
说完这些的老校长把奖杯放到桌上,拿起一边的抹布开始擦拭。对魔武者的厉害已有了解的奇斯稍加思考后,还是把内心的疑问提出。
“恕我直言教授,既然魔武者已经成为这样的禁忌,您私藏强尼奖杯的行为如果暴露出去,应该也会被视作相当严重的罪行吧——您为什么要特地告诉我呢?”
尽在掌握的弧度又于阿弗思的嘴角显现。看到这抹微笑,奇斯觉得自己的问题变得愚蠢起来。不过阿弗思的回答总是那么使人舒服,就算奇斯自觉愚蠢,也不会从他那里感受出来。
“领主大人,我相信你我是有着共同志向的。从见面开始就有这种信任的感觉存在了。在你那也是一样,对吗?”
确实就是这样。奇斯感动点头,随后准备袒露心声,也就是想把隐藏起来的所有秘密都告诉阿弗思。记忆中的形象活灵活现于眼前,哪怕真被出卖都认了。
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但如果真能有一个可以无负担倾诉的对象的话,这对他非常重要。只是这个想法又被阿弗思提前一步识破。他笑着扬扬手,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
“我这年纪的人,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就给我的脑袋留一点私人空间吧。”
诙谐的说法对比严肃的说教更能使奇斯明白。年轻的人灵领主收住倾诉的念头。即使心里有些失落但尽力没有表现出来。
“领主大人,不管你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只要记住所做一切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决定我们成为怎样的人并非因为我们是谁,而是因为我们选择成为怎样的人。”
经典名言活生生被这位老者说出,此种体会若非亲身经历便绝对不能感同身受。奇斯的眼眶不禁又湿润了。都已经快分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否还在这颗名叫多曼尼诺的星球,还是在那个童话般的魔法世界了。
阿弗思笑得很慈祥,这是几乎可以使人温暖到融化的目光。
“就像强尼·林德一样——他选择做永不妥协的斗争者,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是的,就像他一样。”
“说起来教授,您认识他吗?”
“我一直想见他一面,可总没找到机会。”
阿弗思放下抹布,被擦得更亮的十字星上倒映出略显复杂的目光。
“我很钦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