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曲家后,曲艺刚准备像往常一样放开牵着墨烟的手,就被身旁的女友洞察了想法,抢先一步主动用她的手牵住他的手。
墨烟的每次牵手不像曲艺牵着墨烟那样手掌与手掌相握,而是手指与指缝相扣,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
对此,曲艺没有任何想法,只是顺遂地接受了。
“阿烟,等会吃饭,你想吃什么?”
曲艺和墨烟就走到路边等待着预约车辆的到来,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我想回去吃火锅了。”
“好,番茄和麻辣的鸳鸯锅怎么样?”
墨烟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去问自己的男友刚刚为什么不选择在他父母家吃。
相比起吃饭问题,她有更想问的问题,可是在曲家注意到曲艺和他父母谈话氛围后,就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
墨烟自问,自己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和父母的相处绝不像曲艺和他父母之间的相处。
至少她不会称自己父母为父亲,母亲,这种有距离感的称谓。
一个顾虑重重,一个神游天外。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
......
“不好意思,阿烟,我可能要睡一会了。”
曲艺闭上了眼睛,脑袋靠在了一旁的窗户上,眉头紧皱着。
“真是的,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还跟我说这样的话。”
墨烟想用手指戳一戳身旁人的脸颊,表示自己的不满,可看到他脸眉头紧锁,面色苍白,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靠着背垫坐直身体,让曲艺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微微低下头注视着闭上双眼的爱人,用双手轻柔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她的阿艺只要在车上都会这样,刚开始墨烟只以为是普通的晕车,便在下车后买了一瓶晕车药给曲艺。
“我其实不是晕车,而是...因为某些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他接过晕车药,抿了抿嘴唇,握紧手里的药物,露出一抹笑容。
那是对某些人所展露的由悲伤,怀念和害怕构成的笑容,这里面不包括当时的墨烟,现在也不包括。
心疼是过去的墨烟,心疼加上嫉妒是现在的墨烟。
......
“我们对面还有人住吗,我看贴着的对联都有些破旧了。”
“...不知道,我也好久没来这边看过了。”
“如果这次没回来,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名下还有个房子呀?”
墨烟从床上站起,背着双手缓步走进厨房,看着正在准备晚饭材料的背影。
“...算是吧,毕竟过去好多年了。”
“那这个房子你想过该怎么办吗,毕竟我们以后在这生活的话,会不会有点小了。”
她把他们要吃的食物从厨房放在餐桌上。
“我打算把这房子卖了”
曲艺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他坐在椅子上打开火锅底下电磁炉的开关,看着对面的墨烟,有些犹豫:
“阿烟...我想,等我们完婚后去别的地方生活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要是去别的城市生活,以后父母老了照顾可能不太方便”
墨烟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想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毕竟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考虑城市的时候把这俩个城市去掉,找离这近一点的城市方便回来。”
“不用刻意地选离这较近的城市,毕竟现在交通是比较发达的”
曲艺拿起墨烟的碗,从她喜欢吃的麻辣锅里捞出满满一碗鸡肉放在她的面前,然后从番茄锅中捞出些许鸡肉放进自己的碗中,坐了下去。
“而且我姐会在父母身边。”
说这话时,曲艺低下了头吃着。
“之前在你父母家时我没看到你姐姐呀?”
就是被叫做“小梦”的人。
墨烟挑了挑眉。
“她现在在国外,以后会在这边定居。”
“那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感觉像把所有责任扔给你姐一样。”
“没事”
曲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我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
他像是说中午吃什么一样自然平淡。
“为什么?”
墨烟立刻放下了筷子,看向埋头吃饭的曲艺。
“不知道”
他抬头看向锅里没有什么肉了。拿起墨烟喜欢吃的菜大多往辣锅下,剩下的往番茄锅下。
“可能是我哪没有做好吧。”
“哪有因为没做好,就和自己孩子断绝关系的,这太离谱了。”
墨烟低下头用筷子使劲戳入碗中的肉。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孩子,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他的声音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起伏。
“......"
她抬起头透过火锅的热气看向自己的男友,面容有些模糊。
“我很感谢他们可以在成年的时候才来询问我的意见,所以就同意了。”
曲艺放下碗筷,拿起纸巾,坐在墨烟旁边,擦拭她的眼泪,动作像是在对待易碎品一样轻柔。
“.......那你的材料为什么还会在那?”
“...忘了。”
墨烟不相信是这么一个理由。
她看向他,他没看向她。
“菜差不多好了。”
曲艺回到原来的位置,从番茄锅里捞出前不久下的菜尝了尝。
“...那我们结婚为什么还要邀请他们来?”
她没有动,不解地看着曲艺。
“因为我们婚礼需要父母祝福。”
“我们可以不需要,反正我父母已经不在了,所以这种事无所谓。”
“有所谓”
曲艺吃饭以来第一次直视墨烟的眼睛:
“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一个完整的家,这是答应好的。”
墨烟仿佛回到二十三岁的那天,那所房子,那时他向自己承诺会给自己一个家。
“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完整的家了,所以不需要什么所谓完美的婚礼,再说这二个之间又没什么关系。”
她红着眼眶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身体颤抖着显得话语有些语无伦次。
曲艺关掉了电磁炉的开关,在火锅的热气中,走到墨烟所坐椅子背后,弯下腰将头放在她的肩膀靠近脖子处,伸出双手从椅子背后抱着她,像神话里的天使要通过拥抱赐福于受尽苦难的人类。
“其实这是有关系的哦,因为我想给你幸福,完整,完美的幸福。”
天使如此对人类说着。
“…有没有人说你是一个笨蛋?”
她的曲艺不会是天使,而是只属于她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