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特地从国外赶了过来啊，曲南梦。”
“好久不见了，小霁。”
曲南梦并没有转头看向在她旁边坐下来的人，依然用手指敲着桌子，节奏比之前缓慢一些。
“别用这么恶心的名字叫我，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你应该也是一样吧？”
坐在曲南梦旁边的林霁背靠椅子，双手抱胸，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火气这么大，看来你也见过那个女人了？”
曲南梦停下敲击桌子的手指，直视着婚礼舞台。
“没有，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惹得阿艺有点不高兴了，你这么说是见过她了？”
“就在门口和弟弟一起迎接别人。”
“弟弟？”
林霁被逗笑了，摇了摇头，面带嘲讽：
“怎么大白天就想睡觉了，当初主动和阿艺断绝关系的不正是你们曲家吗，更准确点来说是由你曲南梦主导的，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大家都一清二楚，所以就不要说什么弟弟这样让人想笑的词了。”
曲南梦没有回应，只是又开始用手指敲击桌面，保持沉默。
林霁也没有在意，毕竟她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好说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反正她们早已撕破脸皮。
“你说，小艺他会幸福吗？”
就在林霁起身准备离开时，曲南梦突兀地开口，表现地就像一位姐姐担心自己的弟弟。
“会不会都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想的，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没死心吧?”
林霁背对着曲南梦，也背对着婚礼舞台，声音十分平静。
“就算没有又如何呢，阿艺现在这样都是由我们造成的，所以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林霁像是说给曲南梦，又像是说给自己。
曲南梦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着桌子，时而快时而慢，没有在意身后的林霁是否离开。
林霁也好，曲南梦也罢，都是被过去锁住，于现在游荡，没有灵魂的躯壳们。
......
当墨烟独自一人穿着白色婚纱，一只手臂做出挽人的动作挽住身旁的空气，向舞台中央身着黑色新郎服的曲艺走去。
等曲艺握住她的手转向父母那一侧，墨烟觉得鼻子有些酸楚。
台上坐的有曲艺的父亲母亲，还有墨烟的父母的彩色照片靠住椅背，被放在椅子上。
父母笑得很灿烂。
......
“新郎新娘，带着亲朋好友的祝福，带着家人的关爱和叮咛，现在请你们相对而立，手牵着手，温柔的注视着彼此。”
曲艺和墨烟照着主持人的话相对而立，手牵着手，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
“新郎你是否愿意娶你眼前这位作为你的妻子，并承诺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对她不离不弃，给予她永远的疼爱，关怀和包容?”
“我愿意。”
新郎看着新娘回答。
“新娘你是否愿意嫁给你眼前这位作为你的丈夫，并承诺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对他不离不弃，给予他永远的支持，鼓励和包容?”
“我愿意。”
新娘看着新郎回答。
台下的宾客中也有这样的回答。
“我愿意，简单的三个字却是有情人一生的诺言，而这份信物需要纪念与守候，有请小天使为新人送上爱的戒指，小小圆圆的戒指代表圆圆美美，也希望这小小的圆能锁住你们一生的爱，现在新郎新娘共同佩戴定情信物。”
曲艺和墨烟分别从花童拿起戒指，互相给对方戴上。
“愿你们守住终生不变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请两位新人握住对方的手，向大家展示你们爱的誓言。”
新郎新娘握住对方的手，看着彼此
“阿烟，这只是我的第一步。”
“我知道的，笨蛋，我爱你。”
台上的新娘流着泪，闭着眼吻了上去。
台下有人闭着眼，流着泪，紧闭着嘴唇。
......
“阿...林霁，今天幸苦你了。”
新郎举着酒杯和林霁碰了一下。
“没有，我还挺开心的，不过你居然把伯父伯母的照片放上去了，叔叔阿姨没说什么吗?”
林霁注意到曲艺称呼的变化，没有举起酒杯的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指甲嵌入肉里。
“没有，就算有也无所谓，这是我的婚礼。”
新郎抿了一口酒，脸色坦然。
“这样吗，看来你变了呢，是因为她吗?”
林霁看着新郎，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开口。
“...人都是会变的，不然不就是被困在过去了吗?”
林霁苦涩地笑了笑，举起酒杯和新郎碰了碰，一下喝掉一半。
“你...以后打算在哪生活？”
“我听她的。”
她清楚地知道新郎口中的她不是她。
“那先我去别的桌了。”
曲艺没等林霁回答，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
“再见，阿霁。”
他前往了下一桌，她还在原地。
“再见，阿艺。”
林霁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剩下的全部酒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就快步离开现场。
......
“饭菜还吃的惯吗，南梦姐。”
“当然，这一桌都是我爱吃的呢。”
曲南梦和新娘碰了碰杯。
“这样啊，那可就太好了，我还担心南梦姐不喜欢吃呢，毕竟是按我的口味来的，虽然和阿艺商量过，但他说由我决定，所以难免会有点担心。”
新娘笑眯眯地看着曲南梦，后者只是仰头喝了口酒。
“南梦姐，我想问你个事可以吗?”
“当然可以，是什么事。”
曲南梦浅笑了一声。
“就是你和姐夫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到时候我和我先生好准备一下。”
“这个我也决定不了，毕竟这是俩个人之间的事嘛。”
曲南梦保持着微笑，只是握紧了酒杯。“对了，小艺现在还是喜欢捡小动物回家吗，以前的时候总是喜欢捡些不知道从哪来的受了伤的小动物，帮助疗伤，等痊愈之后就放回去，这点虽然好是好，但还是要注意一下。”
“...我会多多注意的，谢谢南梦姐的提醒。”
“没事，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哦，这些话你可别告诉小艺，他最烦我讲这些了呢。”
新娘举起酒杯示意一下，喝了口酒。
“好的，姐，那我先去下一桌了。”
新娘向曲南梦点了点头，前往一下桌。
曲南梦对着新娘的背影举了举酒杯，勾唇嗤笑。
.......
”就这样，我和他结婚了。“
”然后呢?“
面对十四岁墨烟的提问，四十岁的墨烟停顿了一下，然后脸色没有任何波澜，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无比平静地说出他们的终末：
“然后，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