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曲艺本来是想问具有这个意思的问题，只不过语气会要更加委婉一些。
“…没有。”
但他改变了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反问曲南梦的问题，诚实地对这个问题的提问者说出答案。
那为什么要改变呢？
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眼睛，那双因为微笑而眯起的眼睛里没有笑意。
“是真的没有吗，可不要骗姐姐哦，不然…姐姐可是会伤心的呢。”
曲南梦依然用那黑色手链式手表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那双眼睛依然因为微笑而眯起。
“真的没有，话说姐，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款式的手表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姐第一次买这种款式的手表还戴在手上吧?”
曲艺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曲南梦手腕上那款黑色手链式手表。
曲南梦没有说话，没有改变姿势，素白的手指依然在敲击着桌子，声音不大不小，节奏极为缓慢。
“笃——笃——笃”
“呵。”
曲南梦停下敲击桌子的手，眼睛也不再眯起。
“你说这个手表啊，倒也不是喜欢，只是前天逛街的时候看到这个手表，突然来了兴趣而已。”
“这样啊。”
曲艺悄悄送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紧张感。
“说起这个，当时那家手表店除了黑色还有另一种颜色，你猜是哪种颜色?”
“白色?”
毕竟黑色和白色也算是种经典的搭配了。
“不是哦”
曲南梦竖起放在桌子上的手的食指左右摇了摇，
“提示一下，小艺你要大胆一点猜这个颜色哦。”
“说了跟没说一样。”
曲艺难得怼了曲南梦一句。
其实曲艺是不喜欢这种猜来猜去的问题的，因为他觉得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非得在这上面浪费各自的时间。
“黄色?”
曲南梦摇了摇手指。
“不是单纯的某一颜色哦。”
“那苍蓝?”
回应他的依然是摇动的手指。
“嗯...想不到了，我投降了。”
曲艺摇了摇头。
“那这样吧，我告诉小艺你答案，之后小艺要诚实地告诉我某个问题的的答案哦。”
“这...”
曲艺有些迟疑，
“...没有问题。”
她是自己的姐姐，又不是其他人，再说自己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来自己爱乱想地老毛病又犯了，之后得注意了。
这是曲艺没有一开始答应下来的原因。
“当时那家手表店除了黑色还有另一种颜色—”
曲艺知道这是曲南梦故意的，于是他装出一副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这么做的事情。
“是玫瑰金哦。”
“玫瑰金?”
曲艺皱了皱眉，这个颜色让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曲南梦看了一眼拿着手机进行搜索的曲艺，勾唇浅笑。
“您好，八号桌的锅来了，请小心。”
手机搜索的答案也转好了，曲艺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配合曲南梦将之前点的菜摆放好。
“请慢用。”
“麻烦了。”
曲艺坐下，准备拿起手机看自己之前搜索的答案。
“你要什么蘸料呀?”
“跟姐你一样就行。”
“行，那我就按照我的来了哦。”
“好的，麻烦姐了。”
随着曲南梦走向蘸料区，曲艺终于可以看到自己之前所搜索的答案：手机上显示曲南梦那块手表的玫瑰金色和之前曲艺送给林霁的那个手表是一模一样的。
“难怪我听玫瑰金这个颜色有些熟悉呢，看来这种颜色和样式的手表还算常见啊。”
曲艺刚退出手机搜索界面，曲南梦就端着两个带有蘸料的碗走了过来。
“这两个都一样，小艺你随便拿一个吧。”
“麻烦姐了。”
曲艺站起身从曲南梦手中选择了一个离他最近的碗。
“真是的，都说了不用这么说了。”
坐下的曲南梦嗔怪地看了曲艺一眼。
“话说小艺你搜到了吗?”
“搜到了，姐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样子。”
曲艺将之前搜索到的图片展示给曲南梦看。
“对，就是这个样子。”
“看来我没搜错。”
“那小艺，你喜欢哪个颜色呢?”
火锅煮开冒出的白色热气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尤为明显，让曲艺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容，
“是黑色，还是玫瑰金呢?”
“这是姐你之前说的那个问题吗?”
曲艺从沸腾的锅里夹了些肉和菜放进带有蘸料的碗里。
“不是。”
“我觉得这两个颜色搭配这个样式的手表都还可以。”
曲艺用筷子将肉和菜裹满了蘸料，一口吃了下去。
“这样啊。”
曲南梦没有夹菜，也没有放菜，只是从刚才起就这么坐着。
“但硬要说的话，我会选黑色。”
因为曲艺觉得黑色更符合他，只是从颜色上面来说。
“哦，这样吗，是这样啊。”
或许是因为曲艺将火调小的缘故，从刚才起看不清面容的曲南梦变得清晰，向着曲艺微笑着。
这是曲南梦这个晚上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曲艺发现这次曲南梦笑的时候，眼睛不是眯着的，而是很自然的有个弧度像轮弯月，温柔明亮。
“那小艺，现在我要问你我之前跟你的那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啦。”
“我想问小艺，你手上为什么会有发圈呀，我看你头发也不长啊?”
曲南梦伸出手指指向曲艺的手腕的黑色发圈，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是林霁给我的，说是要暂存来着。”
“原来是小霁的啊，怪不得小艺你吃饭都要戴着呢。”
由于又加了一些菜进去，曲艺将火调大，之前有些消散的热气又很快聚拢一起，再次模糊了曲南梦的面容。
“这倒也没有，只是我忘摘了。”
“那...我帮小艺你摘吧，发圈沾上了火锅的气味说不定不好消散呢。”
曲艺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听曲南梦这么一说，还是决定将其摘下
“说得也是，不过我是自己来吧，姐，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不用在把我当成小孩了啦。”
“说得也是呢。”
曲南梦似乎是感到脖子不舒服，用手按着脖子，将脑袋转向玻璃那边。
“姐，你不舒服吗?”
“有点，昨晚好像落枕了。”
你果然来了呀，小霁。
屋外林霁直勾勾看着屋内曲艺摘下发圈，一动不动。
“青春荒唐我不负你
大雪求你别抹去
我们在一起的痕迹
...”（注1）
“换歌了欸。”
“是呀，换歌了。”
注1：郁可唯《时间煮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