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的认知里有悖论，是否证明她理解世界的方式错了？
睁眼醒来，朦胧中，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额头旁边的枕头。
“梓婳，起来啦，吃饭啦。”
调用我许久许久前的回忆，只有在一次生病时，母亲用过比这严厉的声音上楼喊我吃饭。
我猛地睁开眼，面前竟然是紫娑。
她似乎也吓了一跳。
“做噩梦了？来，先喝点水吧。”
“……”
一阵恍惚中，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热水。
脑中的朦胧被驱散，我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紫娑，陆娜和我在附近的饭馆聚了一下。傍晚时，紫娑哭得很厉害，可一进餐厅，却又沉默了。碰过一次杯后，紫娑就只是闷头拨弄着碗里的饭菜。
陆娜很高兴，我们聊了很多。我从她那边听说了从聆花回家后的一年半发生的事。
“终于又吃到了，好吃的中国菜！”陆娜笑盈盈地夹了一个虾球放入口中咀嚼着。
“看来陆娜这次回来很高兴啊。”
“嗯。期待了很久呢。可以说，从一年半之前我刚回国，就一直想念着这里。”
“刚听说的时候真的很惊讶，我真没想到，陆娜会从以准大学生的身份到中国做英语助教。”
“看来我和梓婳校长缘分不浅呢。”
“我记得去年，陆娜不是和秋苓眠雪她们一个年级吗？为什么是准大学生了？”
“英国有两个高考季，一个在6月，一个在10到11月。我是后者，所以已经毕业了。毕业后我就提交了来中国做英语助教的社会实践申请，并且，我是准备来中国读大学的。”
“原来是这样。其实出乎意料的事还有一件，我完全没想到紫娑就是从英国来的校医。”
“其实Suzy本人也没想到。一开始，我只是求着她作为我的监护人过来的。不过，Suzy学的是医学专业，她绝对会是当之无愧的校医的。”
我向紫娑看去，紫娑避开了我的视线。她双手捏住茶杯，悬空放在面前，落寞从她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流露出来。下意识里似乎是怕她把杯子弄洒，我连忙收回目光。如果落寞这种情绪能够被味觉品尝到，那定然是一盅苦涩的茶，我想。
我们两人许久没有开口，陆娜的眼神在我们各自的方向停留了一会，马上又恢复如初。她浅笑着，夹了一块小酥肉到紫娑的碗里。
“Suzy, 尝尝看这个。虽然觉得很好吃，但我觉得你做的更好。”
“紫娑经常做中餐给你吃吗？”
“嗯，Suzy的厨艺简直天下无敌。只要吃到Suzy烧的菜，一整天心情都会特别好。而且Suzy的厨艺在我的同学们那里也备受好评。中午在学校，如果我带的是Suzy的便当，立刻会有好多朋友围过来。现在Suzy回来了，梓婳校长也可以尝到了。”
“哈哈。是啊，紫娑的厨艺真的很好……那是十二年之前了。”
“Suzy不光会做，也很会教人哦，Suzy也可以教教梓婳校长的。哦，梓婳校长，可以让Suzy到您家暂住吗？”
我有些震惊，抬头看了看笑意盎然的陆娜，紫娑仍在拨弄碗里的饭菜。
“这件事，最好还是问问她本人的意见……”
“已经十二年没见了，应该多见见，尽快熟络起来啊。”
又随便聊了聊陆娜在交换生活动之后回国的趣事，时间慢慢过去。陆娜是这场战斗的主力，有滋有味地吃着饭菜，还时不时地夹到紫娑的碗里。又过了一会，陆娜她该回宿舍报道，领房门钥匙了，临走前撒娇似的抱了抱紫娑，就离开了。
“我知道，陆娜这孩子，有时会活泼过了头，所以才会说刚才那些话吧。”
陆娜走后，沉重的冷空气很快盘旋在房间上空，像是把我们都埋在地下似的。
十二年的厚重感扑面而来，我和她坐在桌子的两边。我看着她，仿佛中间横亘着一道宽大且深不见底的鸿沟，让我有些难以呼吸。
但我不能逃避，这场聚餐，我想和她说说话，多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就在我想着要说什么暖暖场时，她先开口了：
“梓婳，我们谈一些事好吗？”
“好。”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诧和紧张，我点了点头。
我屏息凝神，准备聆听她接下来的话。可她又迟迟没有开口。
“紫娑，你今天下午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没有什么。”她木然地看我，像是做着什么两难的抉择般，摇了摇头。
她焦急地冲进会议室的画面仍历历在目，我能从她的神情判断她找了我很久，且心急如焚。之后，我拒绝了她的旁听请求，让她在外面等了一下午。
可她现在却说没有什么？常年习惯于在各种商战和派系斗争中厮杀的我自认为能够了解任何一种对方的内心，但却看不透她。突如其来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好开口，怕又将她惹得厌烦。
“梓婳。”
“嗯。”
“你最近，头痛吗？”
“诶？
“是指头痛什么事情吗？”
“……不，单纯的头痛。”
她的这个问题让我一时间没转过弯。
在她投向我的目光里，我看到了执着与茫然的混合，却没有丝毫退缩。
是在谈论严肃的事情之前，想要先以一个轻松些的话题作为开场吧，我想。
“最近还好，谢谢你的关心，紫娑。工作上的事很多，也要和很多人打交道，不头疼不行啊，方案，思路，成果，要想有它们，就不得不接受副产物。”
“嗯。那，跟那些人和事打交道，会不会让你觉得脑子里总是有一些不必要的句子和想法，绕来绕去地赶不走？”
“会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会觉得，自己对身边的人很严厉，总是责备他们吗？”
“紫娑……我，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她看我，又像没有看我，说了两遍没关系。第一次面无表情，第二次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
“最近有没有遗忘过什么东西？”
“嗯。时常会有，有时候压力太大了，头会昏昏沉沉的，再醒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在床上了。或许只是最近抽不出时间运动，身体变差导致的吧。我为此做了很多后备方案，平时没什么影响。”紫娑为什么问这个？我把昨天和今天与她有关的事都回忆了一遍。她是在暗示什么吗？
“嗯。”
她问的这些问题，看上去很普通，而且前后完全看不出联系……
我看着她的脸，她的神情很忧伤，像是终于决定接受某个噩耗。
“好。那，十二年前的低血糖还会犯吗？”
“现在情况好多了，只有在特别疲惫的时候偶尔会有。谢谢。那紫娑呢？这几年怎么样？哦，饭菜合不合口味？我看你没怎么动。”
“请不要打断我，也不要会错了意。我只做询问，无意展开话题。”
“好的……抱歉，你继续说。”
“……没事，暂时就这样吧。我问完了。菜品很好吃。”
我很紧张。想说什么话，但又不知怎么开口。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和她再道一次歉。
“紫娑，关于今天让你在外面干等了那么久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其实我在里面也很煎熬，我想联系你，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那，现在加个微信吧，电话号码也存上。”
“嗯，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诶？”
我抬头，迎面撞向紫娑看着我的眸子，她的目光亮亮的。
“好。”
我突然觉得很震惊。之前一直抗拒着我的她，此刻在我都还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要她的号码之前，就如此主动地答应了。
我扫了她的二维码，发现她的微信语言是英文的。
由于是俯下身的缘故，她身上淡雅的香气涌入我的鼻腔，令我又想到了我和她相隔的十二年。不知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她又给了我的电话号码，那是一串带国际区号+44的英国电话号码。
“紫娑，这是英国的手机号码吗？我是没什么异议的，只是，你给别人打电话，会变成国际长途。你这次回来，没来得及办国内电话卡？”
“……”紫娑抿着嘴唇，低着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窥探她的隐私。
“对不起，是我又越界了……”
“不，不是的。”紫娑仰起头看着，眸子里是一种温柔和忧伤交融的情愫。
“改天，我们一起去办吧。”她说。
“嗯，好。”
“……紫娑，你这样做，是因为今天下午我开会的原因吗？你没必要这样，我根本没有借此拉进和你的关系的想法……”
“不，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和那没有关系。”
“……”
紫娑似乎不那么抗拒我了？我似乎看到了横亘在我们中间的巨大裂缝缩短了一些。
我又斟酌着，开了口。
“紫娑，你这一阵子，打算住在哪？学校里的教职工宿舍我可以帮你定，或者外面的酒店我也认识几家，还是说你已经安排好了？”
“我可以，在你家叨扰一阵子吗？”
“诶？”
没想到紫娑主动请求来我家里暂住？
明明昨天，紫娑拒绝我的话是那样决绝。
紫娑看上去也很紧张，但就那样看着我，没有半分迟疑。
“嗯，当然可以！我家的空房间很多，今天晚上就能收拾出来。”
“非常感谢。”
“……紫娑，那你是因为陆娜刚才说的胡话才答应下来的吗？其实也完全没必要……”
“不，和她的话也没有关系，这些请求，都是我的本意。”
我怔住了，手中的筷子险些掉在桌子上——如果我没及时意识到的话。我不想露出太过喜出望外的神色，不知为什么，我好像生怕她看到之后会反悔一样。
话到此处，我难掩激动的心情，想再试探一下她内心对我的想法。我思量了一段时间，谨慎地开了口。
“嗯。其实这次你能不远万里从英国来，真的太感谢了。这是聆花与英国的对接的关键一步，我相信不久的以后，两国就能深度沟通了。”
“嗯。”
紫娑当然知道我和英国对接是为了什么，她并没有排斥我的话，那就证明，她心里，还是念着当初的经历的。而且，似乎我还有走进她的机会。
似乎，紫娑真的不像昨天那样强硬了。我感觉畅快了不少。我很开心，开心到像是一个孩童正捻开糖果的包装纸。同时感慨她没变，依旧是和十二年前一样温柔。这温柔望穿秋水，她眼眸里的清澈似乎潭水，灌注进了我们面前的裂缝，将它填平为河流。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接下来的话让我在困惑之余，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那紫娑，现在，可以稍微说一些你回来的缘由了吗？”
“真的对不起，梓婳。我是为了办一些事回来的，其余的，恕我无可奉告。”
她站起身，温柔的语气下达着斩钉截铁的拒绝。可明明是在拒绝我，表情却好像自己在经受着审问一样。
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
我下了楼，感到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尽管似乎昨天我睡得比以往都要早。
紫娑在门口的玄关，看到我下楼，她便穿上鞋走了。这让我重新想到了那诗的后半段。
但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种类丰富的早餐。
自从大学毕业，独自应对着各种事情的纷扰，我对于早餐已经非常随缘了，毕竟留给我烹饪和进餐的时间也不多。我在桌前坐了下来，捧着米粥，像是享受着一种久违的、早已不属于我的殊荣，碗上的暖意似乎从手掌一路捂热了心窝。
紫娑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呢？
坐上公交车，我去了学校，开始了与以往一样的一天。
虽然还是没能猜透她的想法，离真正走进她，也还有很久很久的路要走。但目前的情况，这已经令我足够惊喜。
这两天的感受中，我发现紫娑似乎很抗拒过去，只要我有一点询问的迹象，她就神情严肃，沉默不语，而且非常伤心。
想象不出她这十二年都经历了什么。以及，当年她离开的真正缘由，其实仍然不清楚。
最初的重逢时，她说是来我和告别的，那天她的话仍像钝了的刀刃一样碾着我的心。
其实，回顾她那天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一直念着过去的我，对她的爱，是否变成了对她的禁锢？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母亲，从小对我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和干涉。我也曾发过誓，永远不做像母亲一样的人。
——所以，我没有考虑到她的想法，这是我的失职。所以，我决定在她愿意说之前，不去贸然问她过去十二年的经历。
令我惊喜的，莫过于发现她心里还念着当时的感情，甚至主动拉进我们的距离，而不是像那天那样毅然决然的排斥。这就足够令我感到开心了。
回想起她戴着的克莱因蓝彼岸花项链，它给了我可以相信自己想法的勇气。
紫娑，可能还没做好真正回来的心理准备吧。我想。而说出那样的话，多半是有什么缘由。
点开紫娑微信的手悬停在半空，我想给她发点什么信息，纠结了很久却不知怎么开口。转念一想，紫娑作为校医或许很忙，给她发消息打扰或许不太礼貌。
转念一想，紫娑面临的危险，我的母亲，已经解决了吗？想到这，我又赶紧去查母亲的动向。母亲此时正在中国东部她缔造的商业帝国。而我与她的通讯仍停留在不欢而散的半年前。虽然短期内，聆花和广东省对她来讲都是安全的，但长远来看，紫娑的危险远远没有摆平。
那为什么紫娑在这个时候出现？
顺着想下去，紫娑多半是许尧送来的。我立刻打开手机给许尧发消息，想问问紫娑身上的事，可简短的绿色消息框前跟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叹号，显示账号已注销。这几年来都是如此，许尧来无影去无踪。
我尝试像往常一样，将注意力全部聚焦于电脑上正打开着的文件，可当强迫着自己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只剩下最后一篇文件要审阅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字句像是在屏幕上爬。我就算强行把它们捉住，塞进脑子里，也早就没了读懂它们的力气。
中午休息了，我在食堂排队，买饭带回办公室。
一上午脑子里都想着紫娑，想着她的心思。昨天她问的那些奇怪的问题也盘旋在我的脑海，让我十分想见到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我暗暗叹了口气，这或许是我近些年来最忐忑，也最迟疑的时候了吧……
原本希望能偶遇紫娑，但食堂里并没有她的身影。紫娑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看向她所在的医务室的方向，看到了花园穹顶反射的中午的明媚阳光，今天，花儿们的长势应该很好。
我带着饭菜回到办公室，一路上想着下午准备看的项目提案。刚刚走进大楼，一束阳光打透玻璃窗，在我的窗前和另一栋楼间连接起了一座桥。
对面就是高三的教学楼，十二年里从未改变过，让我时不时怀念着十二年前自己在这里上学的时光。
一个教室内，零零星星几个学生在里面谈笑。一个银发的身影出现，坐在了另一个同学的课桌一角。我认得那是陆娜，其余的是千寻，眠雪和秋苓，我和她们很早就认识，她们都是高三的学生了，或许是想趁午休一起叙叙旧吧。
正当我想把视线移回项目提案时，突然，那间教室里，她们同时急促地站了起来，围成一团，把一个同学搀了起来。好像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赶紧拨通了陆娜的电话。
“梓婳校长？”
“嗯。教室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秋苓晕倒了。”陆娜的语气里也充满了焦急。
“严重吗？”
“我，不知道……”听得出来陆娜的慌张。
“先别急，送秋苓去医务室吧，知道怎么走吗？”
“我记得不就在咱们楼下吗？”一个略带英气的声音说道，那是眠雪，从这里看去，她正抓着头发。
“那里不开，我记得两个星期前，医务室搬到新位置了……”声音来自3班班长，我的干妹妹，千寻。
“嗯。别着急，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我赶紧下楼，跑到她们的教室和她们汇合，秋苓正被她们搀着。
下楼时，由于不太好下，我从她们手里抱过秋苓。好在她身子娇小，不会遮挡下楼梯的视线。
千寻和眠雪跟在后面。陆娜给医务室打了电话。
医务室。
陆娜敲开了医务室的门，火急火燎地和紫娑说明情况之后，紫娑立刻让开道路，帮我一起把秋苓同学抬到病床上。
“Suzy, 秋苓她怎么样？”陆娜问。千寻和眠雪也围了上来。
#“目前是轻度昏迷。没有其他的异常。她从什么时候昏倒的？中午吃过什么？之前有什么症状和表现吗？”
#“她刚刚在教室里突然晕倒的，我们马上就把她送来了，不超过10分钟。多亏了梓婳校长。晕倒之前，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紫娑给秋苓量了量体温。“她晕倒多久了？”
“也就不到10分钟。秋苓同学和我们刚才在班里闲聊的时候突然就晕了，多亏了梓婳校长，背着秋苓，领我们来医务室。”
“那，想问一下这位同学，她平时对什么过敏吗？”
“没有什么，平时没见她说过，应该不是这方面的事。”千寻回忆了一小会后说道。
“那，中午她吃了什么？是吃坏了？”
“不会的，中午她在食堂和我们一起吃的，我们的饭菜是一样的。所以问题应该不在这。”眠雪说道。
紫娑的脸上露出些许难色，摸了摸秋苓的头，“也不发烧啊。是不是低血糖？我给她输一罐葡萄糖吧。”
“啊不用了不用了，她没事的。”陆娜连忙摆手。
就在这时，秋苓慢慢地坐了起来，医务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她看了看周围，愣了愣，随即向我们打招呼。
“大家好呀……怎么都在这？”
紫娑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只看到陆娜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就那样笑盈盈地和她对望。
“谢谢老师，把秋苓治好了。”千寻说。
“我是高三三班的千寻。老师，昨天向我问路的是您吗？没想到这么巧。”
“昨天的就是您吧！我叫眠雪，和她是同班的。请问老师怎么称呼？”眠雪说道。
“啊，两位同学好。我叫……Suzy，而且也算不上老师，就只是校医而已。”
“哦，这个名字，Suzy老师是昨天从英国来的那位？而且虽然是英文名，但却是中国人？”眠雪接着问道。
“嗯。其实从英国来只能算是个巧合，我是中国人，在英国上学，工作，然后被聆花请过来……不，其实最早我只是作为Luna的监护人回来了而已。”
“哇，好厉害。”方才一直在床上沉默不语的秋苓开了口，“这是说，Suzy老师，难道您就是陆娜的姐姐？”
“嗯，是的。”
“哈，每次跟陆娜说话，陆娜恨不得三句话不离姐姐。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Suzy，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girlfriend哦。”
紫娑的眼睛里闪着不可思议的光，秋苓低下了头，脸红红的。
是有这几个小家伙在的原因吗？今天的气氛着实愉快。
紫娑的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很激动，一把握住了秋苓的双手。“很高兴认识你，秋苓同学。看到你的样子，我就放心啦。Luna一直承蒙你照顾了……”
“Wait! Suzy……”陆娜不满地朝紫娑走去，要挠她的痒。
千寻和眠雪哄笑起来。
下午第一遍铃声响起，陆娜朝紫娑扮了个鬼脸，拉着秋苓，和千寻眠雪一起走了。
“紫娑，秋苓的病……怎么回事？”
“哼，只是有个小女孩翅膀硬了，会耍小心思了。看来不能再对她那么好了。
紫娑朝我走来，微笑了一下，拉住了我的双手。
“坐下来，喝杯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