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和我的王子大人一起……(2)

作者:HiNaruu 更新时间:2024/9/11 12:15:50 字数:2300

人,是肮脏的,无论是你,我,还是所谓圣人,大家都一样。你若是和我说“君子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那你就已经中了水的圈套!那只是水在利用万物以固自身,利用万物而使得万物离不开水。“水是生命之源”,你看,从一开始我们就无法逃脱其魔爪,我们只是其工具罢了……

你会认为我是个厌世厌人的人吗?不,我还蛮喜欢我自己的,谁不是呢?每天喂自己吃饭,送自己上学,给自己找乐子,哄自己睡觉,我对自己还真是上心。你呢?不用说,你如今在听我说话,就一定也爱着自己。

因自爱而渐渐接受肮脏,接受人类,人要学会在泥沼中生活。接受不完美的人类进而慢慢与整个世界和解,因为我们与世界也是同类。

我在因糟粕而痛苦,别人也同在如此。我们都几乎没经历过什么极大痛苦,而只是被勉强可以生活的痛苦所笼罩,延绵不断,无休无止,不见尽头。

所以,没关系的。

世界并不恐怖,它只是没那么洁白,又洗不干净。就像我们的心,大多并不恶毒,只是肮脏难以净化。

抱歉我好像扯远了,但没关系,毕竟我的事本就没有重心,更没什么意思。

……

因为妈妈在文化局上班的缘故,我和姐姐从小就经常被带去市里的剧场看话剧,或是听音乐会。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四岁时夏天的某个午后,我和姐姐还有妈妈去看一场小提琴钢琴二重奏形式的音乐会。

姐姐当时十岁。她很喜欢音乐,听的津津有味,而我则兴致缺缺。每天练书法已经耗费了我不知多少精力,即便音乐再放松也无法使我提起兴致来。

直到听了那首曲子。

小提琴晃然奏起,抒情吟唱。我身体倏然一抖,像是被什么贯穿了心,但伤口并未流淌血液,而是透出阳光。

是一派光明富有生机的氛围,而随后稍有紧张,又以柔和化解——我当时就是这样看待提琴的“咏唱”。

这是什么啊,好神奇!

“妈妈!我要学这个!”

后来我从妈妈口中得知,这首曲叫《春天奏鸣曲》,出自贝多芬之手,我们所听的也只是快板的第一乐章。

见我对提琴有了兴趣,妈妈就给我找了一对一的小提琴老师,每周五周日下午都要提着小提琴去老师家上课,日常晚饭后也要和姐姐一起在家所在小区附近的树林里练琴。同时我还兼顾着练书法,当时的我真是勤勉啊!

练琴真是辛苦,手指很痛,肩膀很痛,脖子很酸,腰也很难受,一到晚上耳边还会有像是提琴声音的耳鸣……但是一想到总有一天我也能奏出那天听到的《春天奏鸣曲》,我就兴奋到不行,即便已经精疲力尽也还是想练习。

“不行哦,要打好基础才能练那种曲子,”当我向老师提议要学《春天奏鸣曲》时老师这样回答道,然后把平常一直在练的一整本《沃尔法特练习曲》塞到我怀里,“要先练这个。”

那时的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练完这本就能学自己喜欢的,可谁料在我苦练几个月?还是一年?还是更久?不记得了,反正老师她又塞给我一本《开赛》,之后就是混练模式……

整整两年半,我都在“夯实基础”,可老师还在不停地让我做练习曲……渐渐的,我有些忘记自己是为了演奏《春天奏鸣曲》而开始学小提琴的,所以练琴也就变成了极为机械甚至有些抵触的任务。

没劲,无聊,我不想练了!我在心里这样想,但真说出口妈妈会不会生气呢?她不是那么凶的人啦,但万一……

七岁那年,老师又招了一个学生,说是朋友手下的小提琴学徒,但朋友因故出国,所以只得将其托付老师门下。

她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若是不练琴时,总是低着头摆弄手指,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难道玩手指都不愿意和我玩吗?我有些生气,怎么能有如此傲慢的人啊。

这天天气炎热,琴练到一半老师家的空调竟罢工了!修空调的师傅说是晚些时候才能到,这么热的天怎么可能练琴嘛。

“好热。老师,我要去买雪糕!”

我如此提议到,将腮托稍有沁上汗水的小提琴平放于桌上。

“嗯……好热,可是我走不掉啊,修空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门,没法陪你去买雪糕。”

“别管空调啦老师。”

“那可不行,没空调我晚上住哪?”

这天的练习也只能到此结束,老师联系家里人来接我们,于是就有了所谓的“意外”事件。

……

简而言之,妈妈弄到了比较冷门的音乐会门票,和这位沉默寡言的同学家里人稍加商量后,决定由爸爸开车来接我们去看音乐会。

很不可思议吧!但这件事日后将变得很重要。

“我记得老师叫你小恋来着,我也可以这样叫吗?”

沉默的同学点头,依然保持静默,低头面无表情的玩弄着手指。小孩子难道不喜欢看车窗外快速变化的风景吗?我不理解,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小恋她脑子里究竟一直在想什么。

那天我们听到了《春天奏鸣曲》,我高兴的把住小恋的双肩,兴奋的和她说“这曲子真棒不是吗?!我就说为了这首曲才学小提琴的!”

她不为所动。小恋当时是一头泼墨长发,散开有到腰间那么长,而且时长是散着的状态。散乱着头发难道不会很难受?头发不会打结吗?我这样问过她,她也只是淡淡的说“这样轻松些”,语气像是机器人。

“我很喜欢,它的呈示部。”

她片刻后缓缓的说出了让我很疑惑的话。老师仿佛有讲过这类东西,但我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所以从此话中完全抓不到要领。

这或许是我小学低学年时为数不多的一次和小恋完成了“问与答”这样的有效沟通,现在想来,还蛮有成就感的。

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不出一个月,她的老师就从国外回来,自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她。

五年级快结束时,我终于拿起了梦寐以求的《春天奏鸣曲》曲谱,我很开心!但,这就是终点了吧。练了这么多年琴,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吧。一切,要结束了?

不会的。还有慢板的第二乐章,谐谑曲形式的第三乐章,还有第四乐章……

那么有朝一日都练完了呢?我又问自己,但是了无回应。

我在网上找四个乐章的影像资源,听了一遍又一遍。抒情的,柔和的,谐谑的,回旋式的……我不了解那些词啦,我只是一遍遍的在听。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迷茫。一直在迷茫,只要一练琴,就像有乌朵云在我头顶盘旋,挥之不去。就算拉《春天奏鸣曲》也总是心不在焉,不怎么感觉快乐。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同年冬天的青少年提琴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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