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和我的王子大人一起……(5)

作者:HiNaruu 更新时间:2024/9/14 16:35:27 字数:2901

“姐姐我啊,辞职啦。”

“……姐姐。”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开心点,这是好事。我自由了,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建剧团?”

“对。”

姐姐自音乐学院毕业后就听从妈妈的意见,去文化局面试,谋得个省大剧院里的职务,同时在母亲待过的乐团里兼职低音提琴手。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大部分初出江湖的毕业生可是无法达到如此地步的——也就是说,若是没有母亲的推荐信,姐姐就很可能无法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到省大剧院工作。

但是,姐姐辞职了,无论是大剧院还是乐团,她都辞掉了。

她不说原因,只是叹着气,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妈妈急匆匆旷班回家,闯进姐姐的卧室,开始数落她,语调像是平常说话,但声势上充满气愤。我听不懂她们的话,只是知道妈妈在哭,姐姐也在哭。

“姐姐我,是个废人,也说不定。”

她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些惆怅的说道。那样子不像是在凝视天花板,而是在仰望天空,仿佛天花板很高,很远,姐姐就算眺望也望不到,只得如雾里看花,只得像隔纱观月,模糊不清。

我和她并肩而坐,握着姐姐的手。她的手在颤抖,但是十分炙热。

我找不到安慰她的话,只能也望着天花板——明明它就近在咫尺,站在床上跳起来说不定就能摸到。

“都毕业了,我居然还凭妈妈的关系找工作,是不是很废柴?”

我不知如何回答,但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走后门入职就算了,还看不惯这看不惯那。不喜欢形式主义?讨厌阿谀奉承?厌恶别人拿着你的作品邀功?我都走后门了,哪有那么多看不惯的。”

“……”

“嘛,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姐姐没事哦,很开心,以后还会更开心!我要凭自己的力量组建剧团啦。”

这是我高中开学典礼前的某个日子发生的事。自那以后,姐姐被妈妈赶去外面自己租房子住。家里突然间少了个人,我心里空唠唠的。这样真的好吗?但搬家时姐姐笑的很开心,我也就不能再多嘴什么。

“这话说的有些早,但我还是想说,”离开家当天,姐姐拉着大行李箱站在家门口,把我招呼过去,“沫沫你啊,也要想明白自己是否要依靠谁,信任谁,同时还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足够独立才行。”

“知道了。”

我只是张张口,嘴呼扇呼扇动了三下,甚是僵硬。我的思绪仿佛忽然被拽到了多年前冬青赛的舞台上。

“没关系哒,有困难来找姐姐!姐姐我永远等着你来依靠哦。”

……

庞大通透的体育馆,高中果然不一样。

棚顶好高,真的好遥远。开学典礼上失神望着天花板的我这样想。说不定年纪越大天花板就会越高越遥远,比如我长期在家,天花板就只有不到三米高,在小学初中的体育馆,其天花板也只是比教室天花板高个一倍左右。

剧场呢?我回忆着冬青赛时场馆里的天花板,它真的有顶端吗?我不知道,没注意过。而姐姐所看的天花板,现在大概就是那么高。

无聊的开学典礼,姐姐当时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形式”,对,满是形式,毫无内涵。

这天开学典礼结束后,只需要去分好的班级认识下班主任就能回家,所以我个人认为这天也是暑假的一部分。整个人好松懈,没有一丝要上学的感觉。

“有分好座位诶,这是座位表吗?”

“是吧,我看看……我靠窗诶,好棒!那个位置风景不错嘛。”

好多人围在黑板前。我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上面贴着一张满是编号的表。

我是九号,在……靠墙的倒数第一排?

说不定还不错,那个地方上课摸鱼不太容易被发现。

……

“你好,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桌了哦,请多指教!”

我是这种阳光系的角色吗?但还是如是寒暄过了,还算有礼貌吧?

阴暗系角色要高中出道弃暗投明啦?我倒没这想法。或许是上了高中有点激动?应该是。

同桌是个短发披肩的女生。她点点头,默不作声,也不看我。她点头不会只是为了表示自己听到我说话了吧?还有,她这头发长度,依校规是要扎起来才行,该不会是个不良?我运气这么差?

看样子,倒是蛮文静可爱的,不像是坏人,但不良少女哪有把“不良”二字贴脑门上的?

奇怪。真是个怪人,和我以前认识的某个人很像。

很像?

……

“大家好,我是班级的九号,以前的朋友(如果存在的话)都叫我沫沫,特长是书法和小提琴……”

自我介绍环节,最折磨的一集,上次发生这种事还是三年前。

“十号,小恋,爱好是看小说,漫画,没什么特长……”

“……”

她样子怯怯的,低着头,玩弄手指,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似的。气势上简直和冬青赛那个稍有强势的小恋判若两人,但这就是小恋啊!没错的,尤其是玩弄纤细手指的这个动作。

她现在,是我的同桌啦?

心中的那个“信仰”如今就坐在我身旁,但居然柔弱成了这样?说实话,有点残念。可信仰终究是信仰,不会因形式上的改变而变化。

她就是小恋,是那个自冬青赛结束就一直被我敬仰着的小提琴手,是能将《春天》奏出抗争意味的强势灵魂。

……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还蛮喜欢她的那头黝黑长发,当初上小提琴课时还不禁伸手上去摸了摸,很光滑,有小恋的体温。

……

“那个,小恋!”

一放学她就背着书包离开,简直像是“遁形”般逃离人海,所以追上她也废了我不少力气。现在可是初秋,中午的温度依旧炙热,竞走混合小跑的行进方式顿时让我汗流浃背。校服的衬衫因此贴在皮肤上,好难受。

“啊?”她猛的刹住,转身,扭头,一脸僵硬的看向我,样子像是受惊吓的小仓鼠。更现实的,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像是要被校园霸凌,我是施暴者?不不不,怎么会。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沫沫。”

“记得。”

仅仅两字回答,语气有些底下……为什么?但她既然说还记得我,我也算是得到些慰藉,而且起码能证明这确实是我印象中那个小恋——虽然此刻的身影无法与当时的她重合。

“那就好。真是巧啊,我还以为冬青赛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冬青赛?”

“嗯?你不是说记得我吗?”

“你刚才,有自我介绍,所以我记得。”

我是个很随和,不愿招惹是非的人,但此刻我真的要生气了,这可是第二次了!她把我忘了两次?!简直不可理喻,已经不是过分那么简单了!

如果她还是以前那副事不关己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倒是说不准一个健步上去抓住她的衣领呵斥着说“你倒是好好看看我啊,怎么可能又忘了啊!”

但面对如今看上去这般软弱的她,我怎能下得去手呢?

还是采取引导式交流比较好。

“《春天奏鸣曲》,就是贝多芬的《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你在冬青赛演奏过。”

她默不作声,稍加思考后微微点头。她披肩的头发随着她点头的幅度而前后摇晃,又被忽如其来的风吹散了形状,于是她受惊般伸手整理头发。乌黑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黄亮的光。好想摸摸看。

“我当时琴弦崩断,划破了手,你给了我一张创可贴。”

“……是BWV.1001拉成BWV.1068的人。”

不要只对曲子记得那么清楚!

“对对对,是我。”

“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虽然话少,但是语言中的信息量还真不小——这句疑问也真的问住我了。对啊,我叫住她有什么事呢?“我很敬重你,甚至近几年还把你当做‘信仰’”?小恋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准撒腿就跑。

“哦,那个,我蛮喜欢你当时拉的《春天》,想和你好好探讨一下,学习经验,对,学习经验。我们一起拉琴怎么样?”

我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我猜她不会拒绝我的邀请,我猜她一定很喜欢小提琴,我猜她不排斥我……都是我猜的。

“抱歉,我已经不拉琴了。”

“哈?”

“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开了。

结过还是让她跑了,我的心仿佛也在那刻跟着她跑走——我呆呆的站在校门前,感觉自己好空虚。

我需要些时间来整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姐姐和小恋的事,思绪挥之不去,欲理还乱——也就是说,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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