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背负长刀，仿佛月光下纵情跃动的舞者，几个灵巧的跳跃后，稳稳落在天台。
天台上，两个面具人早已恭候多时，斗牛面具先察觉到夜莺的到来，微微鞠了一躬。
“夜队，有情况？”
夜莺摇摇头，回想起503房间内的情景，神情冷淡，“看不下去。”
两人面面相觑，料谁都能看出队长脸上稍纵即逝的嫌恶，可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不过。”
夜莺不知何时掏出一个金属球，对着月光仔细端详。
“目标503，可以开始行动了。”
两人对视一眼，白羊面具率先开口：“夜队，确定是那个女生吗？恕我直言，虽然【凝视】定位到了这家偏僻的酒店，但今晚入住的人数......还真不少。”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下一秒就从楼下传来“嗯嗯啊啊”的女声，其中混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
白羊有些尴尬，好在隔着面具，他咳嗽几声：“我们只剩一次机会，如果那个女生不是千面狐，仅存的狐血就会被消耗殆尽。”
“要再想从总部获取千面狐血......”白羊斟酌着用词，吐出一个字。
“难。”
夜莺面无表情，反问白羊：“你如果和女朋友开房，会做什么？”
“做......”白羊一时语塞，他没有女朋友。
斗牛接过话茬：“不就是男女之间那些事呗？还能做什么？”
“具体呢？”
“具体......我跟我老婆开房，一般都很有仪式感......”斗牛美滋滋回忆，“先整二两小酒，喝完再洗个澡，然后去床上调情，边调情边脱......”
“不对。”他终于反应过来，“夜队，你问这么细干嘛？”
白羊似笑非笑着纠正：“是你自己描述的很细致。”
斗牛呵呵一声，不再说话。
“这就是问题所在。”夜莺说，“情侣在七夕这天去酒店，理应要比往常更有仪式感，但他们什么都没准备，比起情侣，更像是......”
白羊轻轻说了两个字，随即皱起眉头。
“就算他们是这种关系，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不。”夜莺否认的很干脆，“如果他们真是情侣，激情燃烧得太过头了；如果他们是另一种关系，急躁到连洗澡过程都可以跳过，那前戏也太长了些。”
“最关键的是，女方前后态度转变极大。”夜莺微微眯起眼，“你们看过亚人档案么？”
斗牛用手抠抠背上的长柄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白羊倒是迅速跟上思路：“千面狐天赋，【妄性】。”
“不错。”夜莺点头，“我怀疑，她之前都在演戏。”
“那还等什么？”斗牛懒得动脑筋，他取下长柄斧，“直接冲进去，把他们全捉了不就行了？”
“那个男人应该是人类。”白羊善意提醒，“你想挨处分就去，别拉整个队伍一起。”
夜莺没掺和他们的拌嘴。
她拔出长刀，指尖在刀身上划过，渡上一层淡淡的银茫。
夜风轻拂，长发劲舞。
“通知驻守队员，按b计划行动。”
少女注视利刃，像是欣赏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狩猎，开始。”
......
几分钟前。
时言察觉窗外人影消失，他猛地推开闻汐，低头检查自己的裤带。
片刻，时言松了口气：还好，才刚刚被解开，没有重蹈黑历史的覆辙。
闻汐坐在床上，莫名其妙被推了一下，她也不恼，只是淡淡看着时言检查下半身。
“我回来了。”闻汐说。
时言这次没有应答。
他停下动作，死死盯住闻汐的腿部，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时言？”
闻汐察觉到不对劲，她正想靠近，时言抬手制止了她。
“别过来。”他声音疲惫，“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时言抬头直视闻汐，神色复杂。
“你......是人吗？”
闻汐瞳孔一缩。
“好了，我知道了。”时言苦笑，“能在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还真是罕见。”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闻汐很快恢复平静。
时言不急着回答，他起身，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
“亚人研究所有一种设备，叫【凝视】。”时言回忆，“四年前，我还没来凛海中学任职时，有幸和它打过交道。”
“......”闻汐双手环膝，没发表意见。
“当时的情况很凶险，不管我逃到哪里，他们都跟安了监控一样，总能轻易地追上我。”时言顿了顿， “后面我才知道，我被追踪的根本原因，仅仅是因为那天早上，切菜时不小心划到了小指。”
他目光闪烁：“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闻汐看了眼受伤的脚踝。
正常行走影响已经不大了，但透过黑丝，还是能看到点点血痂。
“【凝视】的功能之一，消耗已有的亚人血液，确定受伤同族的大概方位，好在当年他们拥有的魅魔血液很少，我才逃过一劫。”
“我很确信，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时言语气毋庸置疑，“单靠怀疑，也不可能招来这么多敌人。”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我。”闻汐说。
时言笑笑，怎么看都有点苦涩。
“你应该发现外面有人了。”他说，“现在只能赌一个比较小的概率，可能他们马上就会离......”
时言停住了，透过感知，他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碾得粉碎。
夜色下，天台上的少女轮廓举起刀刃，伴随她的动作，感知范围内所有身影都行动起来。
毫无疑问，这一战无法避免。
“你有战斗力吗？”时言问，他很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
“有，让一个人失去战斗力的招式。”闻汐面无表情，“只能用一次，我会晕过去。”
如果对手不是太强......
时言没多问，默默计算胜利的可能性，他敏锐察觉到，窗外出现了一个人影。
感知里，外部的空气开始流动，在人影控制下，逐渐聚集成一个个无形的“漩涡”。
窗棂剧烈颤动起来，仿佛被无数双大手撕扯着，发出即将散架的悲鸣。
“我主，你辅。”时言紧盯摇摇欲坠的窗棂，语速急促，“杀手锏留着，尽量给对方实力最强的人。”
“明白。”闻汐毫无情感波动，像是一个真正的AI。
“来了。”时言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杀意。
片刻停顿后，人影重重握拳。
啪嚓！
玻璃终于来到了临界值。
水晶风暴绚丽地绽放开，漫天玻璃渣化作点点星辰，倒映出时言猩红的瞳孔。
他上前一步，吐出两个字。
“念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