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如月山庄，听雨阁最高处。
时言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过得还算不错，此刻俯瞰着如月山庄的全景，他头一次对“壕无人性”有了清晰的概念。
“我有一个问题。”时言很快调整过来，直入正题。
闻澜笑容古怪：“不止一个吧？可怜的学弟，是不是要憋坏了？”
时言自动无视她的调侃。
“确实不止一个。”时言说，“我先问最想知道的：如月山庄背后，是一个亚人，还是一群亚人？”
闻澜有些惊讶：“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推断。”时言指指闻澜，“你刚刚拿出的绿卡应该是某种通行证吧？既然你有，那别的亚人大概率也有，很难不让人往更深处想。”
“其实你笨点蛮好的，我都没什么带新手的成就感了。”闻澜幽怨地叹了一口气，“没错，如月山庄背后是一个亚人组织。”
“叫什么。”时言问。
“新月联盟。”闻澜目光闪烁，“但我掌握的信息很少，里面一个成员算是我前辈，她也是狐族。”
她笑笑：“可能你待会就会见到她了。”
时言皱皱眉，刚想说话，房间门被人打开了。
“打扰一下。”一个身穿宫裙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请问是闻澜女士点的十串大虾十串牛肉四个鸡腿五串鱿鱼八串牛油两份茄子吗？”
时言钦佩她的肺活量。
“对。”闻澜点头，“在厨房烤就行，这边烤炉可以撤了。”
“好的。”
“还有。”闻澜叫住要离开的服务员，“麻烦帮我找一下千丝经理，就说有新会员要办卡。”
宫裙女子一愣，无不羡慕地看了时言一眼。
“好的。”
宫裙女子走后，时言迫不及待问：“办卡？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要有组织了？”
“还早呢。”闻澜泼冷水，“还有，我提醒你一句，加入组织不一定是件好事。”
“那......”时言不解。
看着时言这幅表情，闻澜终于找到点小小的获得感。
“简单来说，新月联盟是凛海市最有分量的亚人组织，来这里办卡，相当于登记亚人身份，跟人类上户口一个道理。”
“最普通的，就是绿卡。”闻澜扬了扬手中的绿色卡片，“往上还有蓝色和紫色，但你不用太在意，一般来说，绿卡已经可以享受顶级VIP服务了。”
时言若有所思。
“让我猜猜，看来不止研究所与亚人之间有冲突，亚人组织和亚人组织之间，也有矛盾？”
“没错。”闻澜很赞许，“整个凛海市就是个困兽笼，所有人都在内斗。”
“困兽笼？”时言捕捉到关键词，“怎么个困法？”
“这是......”
“这是一个诅咒。”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时言和闻澜紧张起来，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时言更是汗毛倒竖。
要知道，他暗地里一直开着【魅魔感知】。
可眼前的人什么动静也没发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
这是何种恐怖的实力？
“你们好。”说话的是一个头戴白狼面具的男子，他微微鞠躬。
“抱歉打扰你们用餐。新月联盟，白冥，请问是这位先生要办理绿卡吗？”
工作人员？
闻澜面无表情，眼眸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时言也没放松警惕：“我们叫的是千丝经理，她本人在哪？”
“千丝经理前几天离职了，现在由我负责亚人的登记事项。”白冥不紧不慢重复，“请问是这位先生要办理绿卡吗？”
时言本能察觉不对劲，他刚想阻止，闻澜已经开了口。
“是......”
“锃——”
几乎是同时，白冥身影消失在原地。
零点三秒后，一道硕大的爪痕自上而下，将时言撕成两半。
“噗呲——”皮肉分离的声音令人牙酸，鲜血飞溅，喷洒在白狼面具上。
闻澜像是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白冥没有丝毫放松。
仅仅零点五秒，他身形一闪，往一处空荡荡的角落冲去。
“砰！”
白冥一拳轰在空气上，空气像是湖面一样泛起涟漪。
紧接着，透明的“念力盾牌”节节破碎。
“湖面”晃动了几下，消散殆尽。
角落里，时言和闻澜的身影瞬间浮现，房间中央的“闻澜”随之消失。
“【催......”时言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瞳孔刚亮起红光，却见白冥摆了摆手。
“好了。”白冥说，“你通过了。”
时言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冥冷冷回应，丝毫没有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你通过了考核，能获得绿卡了。”
时言差点被气笑了。
考核？
你管这叫考核？
事实上，但凡闻澜和时言中有一个人出岔子，下场不死也得重伤。
白冥刚出现，闻澜就发动了【幻视——布局】，对房间布置幻象。
时言察觉闻澜眼神变化，开口牵制白冥，为闻澜争取时间。
接着，两个人潜行到角落，留下两具略显粗糙的幻影，时言开始描绘念力护盾。
可惜闻澜有些着急，不等时言将盾牌完全展开，就回答了是，好在最后还是防住了。
闻澜没说话。
时言深深看了白冥一眼，收起攻击架势。
白冥满不在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绿卡：“已经记录好你的信息了，别搞丢。”
“万一我刚刚没通过呢？”时言问。
“烧掉，粉碎掉。”白冥言简意赅，“懒得跑来跑去，麻烦。”
时言无言以对：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我有个问题。”闻澜忽然开口，“你说千丝离职了，那她去了哪里？”
白冥顿了顿，面具下看不到表情。
“组织内部机密。”他说，“无可奉告。”
说完，白冥不再理会他们，拿出对讲机，大步离去。
“听雨阁西间，派几个人打扫一下......”
闻澜皱紧眉头，陷入沉思，似乎对“千丝”一事很是在意。
时言反复翻看手中的绿卡，心跳堪堪平复：连拿个亚人的登记证明都要差点交代，那世界的真面貌到底有多残酷？
他目光不自觉移到闻澜身上。
莫非......真是这个女人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
“怎么？”闻澜注意到时言的眼神。
时言苦笑：“感觉......疑问越来越多了啊。”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闻澜不吝耐心，“刚问到哪了？”
“问到凛海市是个困兽笼。”时言想了想，“对了，他说的诅咒是什么意......”
他突然停下了，结合这两个词，时言猛地产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闻澜怜悯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想法？”
“不......不应该是这样......”
时言摇摇头，毛躁地抓头发，似乎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向闻汐，声音颤抖。
“凛海，是笼子？”
“亚人......就是囚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