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
时言擦着右手，从洗手间走出来。
即使闻澜信誓旦旦，保证狐族的体液是香的，时言还是无法跨越心理上的不适感。
经历八九遍洗手液的洗礼后，他终于有勇气闻闻自己手的气味。
“差不多行了。”闻澜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清理沙发上的水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拉你手上了。”
时言忙着确认手上有没有异味，没空搭理她。
闻澜收拾完毕，翘着二郎腿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时言。
他已经解除伪装，阳光打在凌乱卷发上，流光点点，这让闻澜想起温顺的金毛。
“对了。”闻澜反应过来，“你要说的正事是什么？”
时言放下右手：“有两件事。”
“我也有两件事。”闻澜严肃起来，“你先说。”
时言拿出那张纸，递给闻澜。
“早上我稍微整理了下。”时言推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闻澜边看边问。
“不管是亚人的天赋，还是研究所人员的异能，都很多吧？”
“这个确实。”闻澜点头，“我从千丝小姐那得到的消息，种类的确不少。”
“既然如此，会不会有人专门整理一张表格出来。”时言思路清晰，“你想，如月山庄这么有分量，肯定会收集吧？亚人研究所作为官方组织，没有汇编的话，我觉得不太现实。”
“如果我们能知道，就不会这么被动。”
闻澜想了想：“说起来，她是有跟我提过一嘴，有关于能力表的......”
“长什么样。”时言问。
“不知道。”闻澜陷入回忆，“这属于内部机密，但她的原话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句......”
“噢。”她想起来了，“天赋等级从s到f排序。”
时言思考，沉默不语。
等级？亚人天赋还可以升级？
自己从来没有升级的感觉，看来全是最低的f级无疑，难怪这么弱。
“异能者呢？”时言眼眸动了动。
“我也不清楚。”闻澜换了只腿翘着，“她没跟我说过这方面内容，这点我还是比较确定的。”
“行。”时言说，“看完了吗？有什么想法？”
“得变强。”闻澜看法和他如出一辙，“他们急着找千面狐，肯定有什么目的，躲躲藏藏不可取。”
时言笑笑：“看来你对这个问题也有点看法，我正想问呢：闻汐醒了吗？”
闻澜缓缓摇了摇头，有些忧虑。
“过度消耗的能量恢复了，她一直醒不来，不过我能感觉到她没什么危险。”
“带我去见见她。”
时言隐隐感觉，闻汐的不正常昏迷与那天晚上他的行为有关系。
虽说是为了演戏，可时言切切实实夺走了闻汐的初吻，还把人家按在水床上好一顿亲。
后来闻汐的表现总让时言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见她？现在？”闻澜皱着眉，“现在不太方便，晚上吧。”
“好。”时言很识趣，没再问下去，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到你了。”他示意闻澜开口。
“第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闻澜看了看时言，“如果说了，可能会把你卷进来......”
时言笑了，没有正面回答：“我们不是战友么？”
窗帘吹起，初夏的光照射进来，在他的头发上斑驳打圈。
闻澜怔住了，她盯着时言片刻，竟有些恍惚。
二十多年来，闻澜带着妹妹东躲西藏，近几年还加了个时言，她习惯一个人面对狂风暴雨，伪装早已变成一个扒不下来的躯壳，焊死在她身上。
可眼下，闻澜头一次有了并肩作战的感觉。
“行。”闻澜没说太多矫情的话，因为不需要。
她深吸一口气：“我怀疑，千丝出事了。”
时言有点惊讶，但不急着发表见解，他在想昨天白冥的举动。
“昨晚回来后，我给她发了微信，一般来说，她都会在几小时内回复我。”闻澜眼神焦虑，“但这次一直没回，我试着打电话，也没人接。”
“而且她还突然离职了。”时言顺着闻澜的话往下说，“结合这一切看，确实很可疑。”
“对。”闻澜给出自己的推断，“我怀疑，千丝被囚禁或者遇害了，凶手是新月联盟的人。”
“不一定是组织。”时言补充，“也有可能是成员作案，你回忆一下，她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其实没聊多少。”闻澜说，“她也才加入新月联盟不久，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非要说的话，也就前不久她答应我，帮我找找变强的途径。”
时言思索数秒：“那你的想法是？”
“千丝对我很好，而且大家都是狐族......”闻澜犹豫了下，“我是想调查清楚的，当然，你不想参与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没事，我加入。”时言有所预感：可能解开千丝失踪的迷题，就能找到升级的方法。
闻澜感激地笑笑。
时言松了口气，半开玩笑：“其实我有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问吧。”闻澜心情不错。
“你是因为焦虑，才会......吗？”时言竖起右手食指，这是一根被洗手液浸泡过七八遍的食指。
他发誓，自己只是单纯从心理学角度出发，去了解这个问题。
毕竟某位大师说过，伤心的时候那啥一下，放放松，自然而然就好了。
闻澜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语气戏谑。
“要不然呢？你不会没偷偷干过吧？”
“我性冷淡，还真没有。”时言感觉氛围没那么凝重了，试着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对了，你刚刚说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我突然有点不忍心让你知道了。”闻澜转了转眼珠，“虽然这事跟我也有关系，但你是最直接的目标。”
“什么？”时言问。
闻澜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自己看。”
时言接过文件，这是一封教育部门发来的推荐信。
单看标题，还以为是平平无奇的关系户，巧借推荐的名义进入凛海中学学习。
可当时言翻到推荐生一栏时，他的血液简直要凝固了。
照片上是一个碧玉瞳的少女。
姓名：夜莺。
